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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这个院子是洛谨川专门按照以前他们住的地方变幻出来的,当初在万剑山当中,顾辞便是他唯一的徒弟,望川阁便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

      望川,望的却是蜿蜒于万剑山中的涪川河,而不是这平都里的忘川河。

      阁楼相连间便有长长的长廊,每晚灯笼摇曳时,甚至都可以看见万仞高山下流过的水面上跳跃的红光,击打着山崖一路向东流去。

      听到顾辞的话,洛谨川怔愣了一会,揉了揉顾辞的脑袋,“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让师傅帮你洗澡。”
      顾辞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唔,可是我忘记怎么洗澡了。”

      洛谨川不说话,拉着顾辞往阁楼里走。
      沾着泥泞的脚趾落在泛黄的木板上,旁边是黑色的步云履,灯笼透过栏杆留下遍地的烛火。
      脚步声愈发远去。

      推开门,绕过屏风,便是烟雾缭绕,水声潺潺,顾辞抬起头只觉得师傅的脸庞在水汽中看不清晰。

      “你便在这里洗澡吧,为师替你去拿衣服。”
      手心里的大掌忽然抽出,顾辞眨了眨眼睛,慌忙拉住洛谨川的手指,“师傅,你别走……”

      顾辞感受到师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吞吞吐吐的道,“我不会洗澡。”
      洛谨川垂下眼睫,“脱衣服也不会?”

      顾辞听到洛谨川这样说,顿时高兴起来抱住洛谨川,“师傅,你真好。”
      随即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白色带着剑纹的衣袍被解开……

      洛谨川握住拳头,将眼神移开,落到了那潺潺流淌的温泉当中,黑色的眸子隐隐又开始泛红,听到噗通一声的落水声,他才恍若醒来,看着坐在水里的少年。

      那池子不深,当年少年刚刚成年之后便被人伤的神魂尽碎,变成活尸之后那身体便不再长大,冒着热气的水才堪堪到了少年的肩头。

      “师傅……”
      顾辞软软的喊了一声,才将洛谨川从回忆中喊了出来。

      洛谨川看着顾辞,一步步的靠近,拿了放在旁边的手巾,隔着手巾将手掌放在了顾辞的肩头,缓缓的替少年清洗着。

      顾辞现在魂魄不全,记忆全无,心性宛若稚童,只记得他一个人,毫无芥蒂的依赖他,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又会如何看他……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看到少年这般模样,他怎么舍得。

      顾辞的小脸皱在了一起,忍不住轻哼一声,洛谨川才回过神来,发现顾辞的肩头已经被他捏红了。
      洛谨川周身的气息瞬间狂躁起来,顾辞吓了一跳,脚心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师傅,有鱼。”

      洛谨川眸子里的红色渐渐褪去,恢复成黑色,轻轻的抚过那片红痕。
      顾辞却一下子弯下腰,整个人沉到了水中,洛谨川看着少年在水中企图抓住那一尾星子鱼。

      哗啦一声,少年从水中钻出,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水珠顺着粉色的脸颊掉落,眉眼间的云纹愈发鲜艳,少年缓缓的打开手心,眼中带着兴奋,“师傅,你看……”

      水从白皙的指缝间坠落,金色的鱼在空中甩了两下尾巴,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洛谨川的衣服。

      顾辞的身子往前走了两步,手指轻轻的划过那片湿痕,洛谨川的手按住那湿热的手,“子偕?”

      顾辞愣了愣,将手指抽回来,重新坐回水里,“子偕是谁?”

      洛谨川道,“为师给你取的字,为子偕。”
      “你是泉亭顾家的第九子,当年你父亲送你来万剑山时,还未替你取字。”

      看着顾辞眼中的茫然,洛谨川继续给顾辞擦洗,“想不起来没关系,师傅慢慢和你说。”

      顾辞嗯了一声,“那师傅为什么穿这个衣
      服啊?”

      洛谨川此时身穿的是黑色大氅,宽大的袖子上纹有红色飞蛟,红色交领上襦隐隐透着银色纹路,衬的他有几分妖邪。

      洛谨川半低着头,“明日同子偕穿一样的衣服。”

      顾辞的心跳的飞快,捂住自己的胸口,“师傅,我好难受。”
      洛谨川眉峰拧起,当年他下山夺回顾辞尸身之后,只能将其尸体制成活尸,活尸虽与常人无异,但是那毕竟也只是书上记载,如今顾辞说难受当即让洛谨川慌了神,将大氅脱下包裹住赤裸的少年,黑色的衣服将顾辞遮的严严实实。

      顾辞却从衣服中扒出来,“师傅我还没有洗好呢。”
      “明日再洗。”红色的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度,洛谨川将少年抱回他以前住的地方。

      少年坐在床上,身上还裹着那件黑色的袍子,露出白嫩嫩的脚趾和那带着银色铃铛的手腕。
      洛谨川的手掌顺着顾辞的手腕缓缓移动,“还难受吗?”
      暖洋洋的灵力从那里传到身体里,让顾辞忍不住的哼了一声,“不难受了。”

      洛谨川仔细问道,“之前是哪里难受?”顾辞舒服的趴在床上,蹭了两下被子,“因为师傅说的话,我心跳的好快,所以难受。”
      洛谨川眸子里漾出一抹温柔,“傻子。”

      顾辞却已经睡着了,洛谨川的指尖溢出黑色的灵力动作将少年包裹起来,不断流转的灵力慢慢的修复这顾辞身体里的暗伤。
      手腕上的铃铛也在慢慢的吸收着那浓郁的灵力。

      天已经快亮了,顾辞从床上爬了下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随便裹了两下放在旁边的白色衣服,抱着他的枕头便晃晃悠悠的往洛谨川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还很昏暗,洛谨川却清楚的看到少年露在外面的大片肌肤。
      顾辞一靠近床开始爬床,洛谨川道,“子偕,你在做什么?”
      顾辞动作不停,那随便裹的衣服大半都掉落在床上,堪堪遮挡住下/身,“和师傅一起睡觉。”

      洛谨川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不行。”

      顾辞身子一抖,哀求道,“师傅。”

      “出去。”

      顾辞扑到洛谨川的怀里,“我不出去。”
      “我一个人睡好孤独,我不想一个人睡。”

      洛谨川拿被子将顾辞一裹,将他整个人掀到旁边,顾辞以为他师傅要把他打包扔出去喊了好几声师傅,洛谨川却不再有动作,有些凶的道,“睡觉。”

      顾辞心满意足的继续睡了过去。

      徒留洛谨川一人睁眼到天明。

      待到晨光熹微,顾辞睁开眼睛便看到坐在窗户前的洛谨川,他的被子已经被他踢开了,他便撑着脑袋看着他的师傅。

      江州多山,山峦多雾,窗户外面便是那连绵起伏的山峦,可以看见环绕在山腰间似绸的云海。

      洛谨川换了一身白衣,上面绣的却不是剑痕而是云纹,毕竟他已经不是万剑山的人,黑色的长发高高的束起,眉目间似乎因为经常皱眉而留下微微的痕迹,同昨夜的样子大不相同。

      顾辞看的有些呆了,直到洛谨川走过来替他穿上衣服,果真是一样的衣服。

      墨色的长发也被一根银簪束起,顾辞看着镜子,伸手摸了摸眉眼间的红色云纹,“这是什么?”
      洛谨川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他告诉刚刚活过来的顾辞,你已经死了,只有活尸才会有云纹的标记吗?

      虽然他迟早是要知道的,但是他还是想再晚一点告诉他。

      “那是我帮你画上去的。”
      不过幸好,将尸体练成活尸基本没有人知道,洛谨川才敢这般告诉顾辞。

      “那这个呢?”顾辞摇了摇手腕,铃铛却丝毫声音发不出来。
      睡了一觉的顾辞开始对不熟悉的一切产生了好奇。

      “它叫九魔卅,可以驱鬼驭妖,只在有妖有鬼的时候才会发出声音。 ”
      洛谨川看着镜子里的少年,早晚有一天,顾辞会问道,他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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