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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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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家了。”慕如烟垂眸,眸子里射出冷冷的光。
她和四丫的民籍都从王家迁出来了。
王翠花是王福才的女儿,嫁娶都是他那房的事。
真到了王翠花出嫁时,慕如烟可以添妆,但没有全部嫁妆银子由她出的道理。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出嫁添个一二两就够体面。
“这银子当是借的,日后凑了手就还你。”王福才说道,还主动说立下字据。
这是打量她不会催债?
慕如烟心里觉得好笑。
她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什么让他们产生错觉让他们以为她会为了面子不要银子?
“一百两太多,我没那么多银子。”她抿唇说道,低下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王福才摆摆手,说道:“不用那么多,公中卖了田地凑了二十两,你出八十两就够了。”
合着还是要她当冤大头。
不过嘛,她更想看后续发展,所以她答应了,但要求立下的字据欠债人要写王继祖。
“你婆母不行吗?”王福才皱眉。
“爹,您不知道,这银子不全是我的,蛋糕铺子是我同人合伙开的,银钱支出都由那位看管。”慕如烟装作苦恼地捂住脑袋,叹了一口气。
“唉,人家大户人家的娇小姐,不方便抛头露脸,这才找上我。”
“四弟毕竟是读书人,在大户人家眼里,读书人的信用比咱们强些。”
笑话,吴氏是慕如烟的长辈。
古代孝道至上,有朝一日吴氏仗着身份耍无赖,慕如烟也拿她没有办法。
王继祖就不同了,他是小叔子,又是读书人,为了名声也不会赖账。
王福才考虑了一下,到底应承下来。
“还有一件事。”王福才的老脸皱成一朵菊花,“你大哥愿意将二郎过继给你。”
王二郎是王大柱的小儿子,今年十一岁。
“他是王家的孙子,和四丫是兄弟,将来四丫嫁人,正好有个兄弟帮衬。”
“不是说好将来等四丫招赘?”她喝了口茶,眉头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这王家还没完了?
王福才没注意到儿媳妇的神色,苦头婆心劝道:“四丫是个女孩子,上门女婿哪里会有好人家?也不用你养,二郎依旧住在老大家,你就图个名,将来去了地底下也好见二柱。”
说得好听。
她莫名多个儿子,以后成亲娶媳妇要不要花钱?
还有王二郎的儿子媳妇甚至亲生父母,一旦沾染一辈子都别想脱身。
跟花钱给别人养儿子有什么差别?
慕如烟板起脸说道:“爹,二郎毕竟不是我们夫妻的血脉,堂伯当年那么难不也没过继吗?”
王福才一时语塞。
当年王族长子嗣艰难,王福才连生了两个儿子,有人提议王族长过继一个,王福才也愿意把二儿子给大哥养。
这也是王族长对王二柱另眼相待的原因之一。
但王族长咬牙撑着没有同意。
孩子再听话乖巧也比比不上亲生儿子。
王族长顶住流言蜚语扛了四五年,才等来了独子。
王福才作为当事人之一最清楚自己那时的小心思。
其实他未必猜不到苗氏和长子的心思,不就是看见慕如烟发达了,想别人给自己养儿子?
他不说破,是因为没必要,反正都是他孙子。
当年王福才未尝没有同样的想法,不过轮到自己儿子,就颇为尴尬了。
“那这事先缓缓。”王福才神色不自然地说道。
既然慕如烟不同意,他也没必要强迫,如今她分了出去,作为公爹管不了太多。
可恨苗氏同意太晚,早先他提起的时候干嘛去了?
有眼无珠的蠢货。
王福才在心里骂了一句。
*
王翠花出嫁那天,慕如烟还是去了。
小叔子王继祖特地走过来跟她拱手行礼表示感谢。
“二嫂既然来了,不如去看看翠花,她在后面屋子里呢。”他笑脸盈盈说道。
“不必。”慕如烟果断拒绝。
她来就看个热闹,连四丫都没抱过来。
往后面走都是王翠花的娘家人,慕如烟可不想别人误会她为王翠花做脸。
忽然,一个长相刻薄的婆子走过来,看慕如烟的眼神尽是挑剔。
“这就是慕嫂子吧,”她翘起兰花指,语气满满嫌弃,“听别人说你开了家点心铺子日日和男人打交道?女人还是顾忌脸面好些。”
就差指名道姓骂她不要脸了。
“这位是亲家太太的贴身人儿。”旁边的小吴氏小声说道。
她厌恶慕如烟,但也不喜欢这个婆子。
不就是个奴婢,脸面摆得比吴氏还大。
没看见婆母吴氏还要对她点头哈腰?
慕如烟没有生气,她对现场发生的一切比较好奇。
亲家竟然用公鸡代替新郎迎亲。
“新郎没来?”慕如烟问旁边的人,手里抓住一把瓜子磕个不停。
旁边送嫁的小吴氏也满腹疑问:“说是身体不舒服,下聘礼那天见过,模样不像呀。”
婆母吴氏是真的乐呵,连看到厌恶的慕如烟也改变不了她的好气色,好像她真的不知道这门亲事有问题。
慕如烟眉头拢起,吐了一颗瓜子皮儿:“三弟妹,你确定下聘礼那天是新郎官?”
“应该没错,县令太太只一个儿子,我亲耳听见媒人喊他少爷。”小吴氏一愣,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什么又抓不住。
慕如烟眨眨眼,表情甚是无辜:“他姓什么?来提亲的会不会是县令家的某位亲戚?新郎的表兄弟?”
“对了,我听见他们称呼他表少爷,我还以为那是他名字呢!”小吴氏惊呼,双眼发直,“我的老天爷!居然闹了这么大个乌龙。那王翠花嫁的到底是谁?”
不好说。
单看新郎官没出现,这亲事就到处透着奇怪。
王家如同被天降下的馅饼砸中,没一人察觉,也许有人发现,但为了自身利益选择隐瞒。
这事是王继祖牵桥搭线,他本人知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真相还把姐妹推向火坑,那简直畜牲不如!
小吴氏紧紧捂住嘴巴,眼底说不出地兴奋。
王翠花平日里没少仗着吴氏疼爱欺负她。
这事她不会说的。
她要等着看王翠花倒霉!
慕如烟则安静地坐在旁边嗑瓜子吃茶当个看官。
果然,没多久,王家爆出个惊天大瓜。
*
三天后,本来是新娘回门,可王翠花没有出现,县令家也没派人来。
王家众人心慌慌坐了一整天。
直到两日后,王继祖顺利去衙门当上典吏,主要做衙门文书工作。
这种职位没有品级,不用功名,只要有人推荐做保就能当上。
明显县太爷为王继祖打开了方便之门。
王家全家都很高兴。
王福才当晚乐得多喝了两杯酒。
然而风平浪静只维持一个月。
一个月后某天,王翠花从婆家溜了回来。
她穿着一身丫鬟服饰,打扮的灰头土脸,王家众人几乎认不出来。
她一见到吴氏就号啕大哭:“娘,我们都被骗了。”
原来,那天来家里下聘礼的根本不是县令的儿子,而是县令夫人的娘家侄子。
同王翠花成亲的是县令的傻儿子,县令顾及面子从不允许他外出,外人就不知道。
“那个傻子长得又黑又丑,连吃饭都要别人喂,还动不动就对我拳打脚踢。”王翠花埋在亲娘胸前痛哭。“娘,那个傻子根本不会做夫妻那档子的事,四哥骗了我们!”
吴氏抱着女儿也慌了神,脑袋如遭受重击,说道:“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这事是小儿子拉线,她不愿意相信小儿子陷害同母姐妹。
可接下来小女儿的话让吴氏最后一丝期望消失殆尽。
“娘,县令夫人说这事四哥也知道,他就是把我卖了才当上典吏。”王翠花眼里流露怨恨,咬牙切齿。
“那个老太婆为了防止我逃跑,每天不给我饭吃,让我和下人一样干活,一偷懒她的下人就掐我。”
“你看,都是她们打得。”王翠花撸起袖子,两个胳膊满是斑驳青紫,吴氏心疼立刻要命。
恰好,王继祖满脸怒气走进来,一把握住王翠花的肩膀:
“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回去,县令夫人到处找你。”
“啊——我不要回去。娘,娘,救我——”王翠花抱着亲娘不撒手。
“四儿,这……”吴氏慌乱地望向小儿子。
“娘,这事我的确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继祖眼里满是嘲讽,“人家是县令,正经的官身,没什么毛病难道能看上我们家?”
吴氏抓住女儿的手松开一点,嘴上却还说道:“那也不能把你妹妹嫁给一个傻子呀。”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家?我没有功名,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官?你和爹不就是为了这个才送我念书吗?”
王继祖吼道,面色扭曲,嘴角好不容易扯出一个弧度,却比哭还难看。
“县令夫人也说了,她也知道苛待翠花,等她回去,这事既往不咎,以后不用禁足,也不用她干活。”
王翠花怒气冲冲喊道:“你说谎!那个伺候的老婆子说了,我嫁过去就是一个妾!你就是把我卖了给你换前程!”
“什么?”王福才身形踉跄,几乎晕倒,“四儿,这是怎么回事?”
王翠花哭得伤心:“爹,那个婆子说,我进门的时候是从府里的侧门进的,只有侍妾才从侧门进去。”
当时两家嫁娶,王家怕县令家不喜欢闹腾,就没派人跟过去看,王翠花就稀里糊涂嫁过去。
王福才如今叫一个后悔呀!
“那小姑子的嫁妆呢?”苗氏问道。
嫁妆里有二十两由公中出的。
“被县令夫人收走了。”王翠花摸了把眼泪。
王继祖脑仁突突跳个不停:“大嫂,这事晚点说。”
王三柱却不肯放过:“这银子的事可得分明,当初二十两你一文没出,小妹嫁过去,如今好处全给你啦。”
王大柱坐在一旁垂下脑袋。
自从家里卖了田地他就一直闷闷不乐,此刻也不愿意帮弟弟说话。
这家是要散了啊。
王福才眼前一黑,一阵无名火从脚底涌上脑袋。
“住嘴,老子还没死呢!”王福才一拍桌子,太阳穴暴起青筋,扭头问道,“四儿,亲家那边怎么说?”
王继祖这下子不敢隐瞒:“县令夫人要求也不高,她同意这门亲事,就是为了给儿子留个后,只要翠花乖乖听话,给她生个孙子,就什么都好说。”
“我不要回去!”王翠花目光哀求的看向生母,“娘……”
吴氏撇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