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x魔女集会]孤独感与占有欲》游荡的埃路法

5、害怕吗

　　更远的后来，小妖怪变得美丽了。
　　它剥下自己的脸，将那些丑陋恐怖的面孔制成面具。在无数次的血肉模糊之后，它得到了如爱莎一般精致的外貌。
　　当它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便会想到爱莎，想到她和自己相处了那么久，却甚至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
　　也许她只当自己是在养一个宠物，一个心血来潮的玩具而已。
　　他的名字是般若，可惜……爱莎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般若离开了那个再也不能被称之为“村庄”的村庄，离开四国，向近畿前进。他听说那里是那位强大的大妖怪居住的地方，虽然不抱多大的希望，但他仍然想知道，魔女是哪位大妖怪的使者。
　　也许那位大妖怪还能……让他再见见她。
　　如此这般，渺茫又如火星般的微末希望。
　　他走遍了这片地区，来到了这里最强大的大妖怪酒吞童子的府邸。
　　但是——
　　般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坐在酒吞童子手下席位的那个女人，那个艳色不减当年的女人，那个九分酩酊一分清醒、抬起手指来指着他的女人——
　　“这是我的人。”她说。
　　然后对他勾了勾手指。
　　般若知道魔女是不老的。她们永远保持着成为魔女那一刻的样貌，时间如冰封一般定格在了她们的身上。不论美的或者丑的、年轻的或者腐朽的，这一切都将恒定不变。但他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记忆中的她竟然也丝毫没有褪色。
　　她只是这么懒洋洋地笑着唤他，他便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像只是做了一场短梦，醒来时仍发现，自己还枕在她的膝上，对着一院残阳。
　　般若失了神一样地走过去，被她牵着到了她的住处，方才回过神来。

　　爱莎的呼吸中都是酒气，摇摇晃晃地贴过来，整个身子软在了他的怀里。
　　她伸出手去，捧起了般若戴在脸上的那个面具。
　　“一点都没有变啊……”她轻声地呢喃着，抚摸着那个面具的脸颊，“这个模样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掉的。……咦，你怎么……”
　　她眯起了眼睛，踮着脚尖向他贴过去，似乎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重逢的狂喜被她不着调的行为冲淡了大半，般若哭笑不得地把面具从她手里扯出来，将自己的脸凑上去。
　　“我在这里啊。”他说。
　　爱莎瞪了他一眼，接着不可思议般睁大了眼睛。她抢回了那个面具，仔细地辨识着，又抬起头来瞪着般若那张漂亮的脸。
　　“你对自己的脸做了什么？！”她的语气似是惊怒。
　　般若无所谓地笑着，刚想对她解释，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为她报了仇的事情，却看到爱莎突然举起了那个面具，指着它的额头对他喊：“魔女的祝福在这里——你对自己的脸做了什么？”
　　“你难道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了吗？！”
　　般若愣住了。
　　他想起了那些落在额头上的轻吻——它们陪伴过他恐惧的夜晚，安抚着他入眠；在那场大火里，让他保持清醒、没有冲上去将那些人类撕碎的，也仍然是额头那一点温和的清凉。
　　原来那是……魔女的祝福？
　　原来爱莎也曾经很认真地爱过他。
　　“他们伤害你了吗，”爱莎吐出的气息中缠着酒的味道，“那些人类。”
　　般若稍微侧过脸，任她把面具歪歪扭扭地系回他的头上，一手抚在她的背脊上，一手扶着她的腰。
　　“我杀了他们。”他说，“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离开？”
　　爱莎整个身子都贴近了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呵出一口气。
　　“因为我是魔女啊。”她的声音温柔而带着蛊惑，“我想借我如此妖艳的模样诱惑你，榨取你的精力——”
　　她顿住了。
　　爱莎感觉到了被她腻在怀里的小妖怪的僵硬和窘迫，她顿了片刻，接着笑了起来，笑得仿若被风吹拂的枝梢，摇落了一地的灿烂芳华。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她眯着眼笑，直起身来，双手捧住了般若的脸。
　　“终于不害怕我了？”她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