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家人和故事 ...
-
洪流清泉两相遇,白兔颤颤肉绵绵。
汗流红被渐疲软,殥夜相拥夜沉沉。
日上帘钩,起来慵自梳头。
花兰坐在妆台镜前,披散着一头如瀑布的乌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水灵的脸上泛起得意之色。
她,似乎对自己的模样还很满意。
纤细的腰肢,灵动的眼睛,乌黑的长发,高挑的身材,水嫩的脸蛋……
任何一个女人拥有这样的容姿都绝对很满意。
任何一个这样的女人在别人眼中都绝对是美人。
花兰确实是个美人。
这样的美人,本该如凤凰般高飞的。
可是她没有,只因她出身卑微。
出身卑微的人,似乎不配拥有高贵的生活,也不配拥有反抗的权利。
就像八年前的她,母亲在地主家里干脏活,她好心去帮母亲的忙,却莫名其妙的被地主大人撞见,地主大人便起了占有之心,她母亲怎会让女儿去服侍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
可是地主大人却说,你女儿若是不从的话,你的工钱甭想要了。
就这一句话,她母亲便不敢反抗。
一年的工钱,不多,却能养活母女俩。
若是没了工钱,往后的日子就没法活了。
她不想从,却又不得不从,就当是为了……生活。
生活,有时把人压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不为五斗米折腰的。
这件事情被与地主有生意往来的“神剑山庄”庄主谢王孙知道了,“神剑山庄”有“天下第一剑”的美称,选择生意伙伴向来要求德行无亏,况且“天下第一剑”也代表着正义。
正义便要锄强扶弱。
谢王孙准备出手。
却被红叶拦住。
红叶拦住谢王孙,不是阻止他,而是挑战他。
谢王孙接受了红叶挑战,但有一个要求,无论胜负,红叶都替谢王孙教训地主,因为谢王孙懒得亲自出手教训这种德行不好的人。
红叶答应了谢王孙。
结果谢王孙败了,这件事情没有对天下用剑名家公开,所以天下人并不知道“神剑山庄”曾经败过,“天下第一剑”的光芒也就还闪烁在“神剑山庄”的匾额上。
红叶履行了他的承诺,不过不是教训地主,而是杀了地主,以“神剑山庄”的名义杀了地主。
“神剑山庄”尽得地主家产。
红叶心想,“神剑山庄”输在他的手上,虽然名声无损,但谢王孙的心里一定不好受,用地主的家产或许可以给谢王孙一个小小的补偿。
红叶救下了花兰,但她的母亲却被地主狗急跳墙,残忍的杀害了,花兰从此孤苦无依。
没了去处的她,便脚跟步随的跟着红叶,红叶没有反对。
有一天,她突然对红叶说,她要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来报恩,这事本不矛盾,可矛盾的是红叶竟然也爱上了这个与他没有任何交际的女人,不管是武学,还是思想,他们都没有可以交流的地方。
红叶不知道他爱花兰的哪一点。
或许是爱花兰的美吧!
爱美之心,世人皆有,红叶也不例外。
再美的人也需要保养。
在红叶离开的这三年里,花兰保养的还不错。
只是,她的美如同红叶的剑一样,除了自己及彼此之外,没有人欣赏,这就好比一颗发光的明珠,只能被人收藏在宝盒里,光芒尽敛。
花兰从黄色的镜中看着红叶从身后走了过来,她涣散的眼波微微转动。
红叶来到妻子身后,双手向妻子纤细的腰揽去。
花兰能动性的将身子移动一下,不过还是入了红叶的魔|手?微微侧头看着红叶。
红叶看着镜中的妻子和自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他又说不出来。
花兰轻启红辰,道:“我去给你和儿子做早点。”说着起身摊开红叶的双手。
红叶双手却是一紧,嘴角邪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就要吃你现成的大白馒|头。”双手顺势往上一探,合|按在了馒头上,不大不小,刚好按圆。
凑近鼻子在花兰的耳畔嗅了嗅。
随即双手抱|起花兰,又往红罗帐里去。
“吃了一晚上,你不累啊?”
“嗯……”
……
屋外,春色撩人。
年少的风清扬一个人跑到池塘边独坐发呆,出神。
以前父亲不在,母亲也不在的时候,他经常这样发呆。
他已记不起来这样发呆的日子过了多少个。
有时,母亲出去便是一整天,没有人陪他,他就一个人跑到道观里的三清像后面听道士念经,一听就是一课,一课就是一天。
有时,他就捱饿。
有时,他又大吃一顿。
有时,他溜进办酒席的人家蹭吃蹭喝。
这种居无定数的日子,他这小小的年纪又记得几个?
这样小小的年纪,没人照顾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受苦的。
池塘边,杨柳上,小鸟在叽叽喳喳的罗唣着。
风清扬抬头看天,天空白云呈鱼鳞状。
他索性就倒在池塘边,看蓝天,看白云,吹轻风,听鸟鸣。
春风拂柳,花开正红。
咯吱一声,门开了。
风清扬举目瞧去,只见父亲皱着眉,双手叉腰来回扭动一下腰肢,这才走了出来,一幅很累的样子。
干柴烈火的烧了一晚上,不累才怪呢。
“清扬,”红叶开口叫道,“你在那里干嘛呢?”
“哦,没干嘛。”风清扬懒懒散散的回道。
“回来,爹爹做好吃的给你吃。”红叶自信满满的道。
差不多是吃早饭的时间了,风清扬确实有点饿,遂回道:“好的,爹爹。”小步跳着进门。
红叶离开家人太久,今番回来,自是要多陪陪妻、子,尽到自己的责任。
一个月下来,他不是做饭,便是打鱼,不是逗风清扬乐,便是给他讲故事。
风清扬于大人异世界的故事,还是挺感兴趣的,总是听了还想听。
红叶除了给风清扬讲故事之外,自己也练剑。
他辛辛苦苦学来的剑术,可不能荒废了。
他练完剑,收势歇身。
风清扬兔兔跑上去,道:“爹,你练的是什么武功?”
红叶回道:“秋水剑法。”
风清扬眉头一皱,疑道:“秋水剑法?”
红叶道:“没错。秋水剑法是为父在无量山中学来的,灵感源自庄子《秋水》篇,秋水篇这样说道:‘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 顿了顿,似乎记不起来了。
风清扬眉头一皱,接下文,道:“……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
红叶本来胸中文墨就不多,在山路练剑无聊时,会看看石壁上的石刻,此时想趁机在儿子面前卖弄卖弄,以树立父亲的威望,不料说了一段就没了下文,而儿子竟然知道的比他知道的还多,不觉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儿子。
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
“‘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风清扬胸有成竹的道,“父亲,这个我知道。”
红叶好奇,结结巴巴的道:“儿……儿子,你在哪里学来的?”
风清扬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我……我在道观里听来的。”
儿子能自学至如斯地步,红叶自感欣慰。
不过这是他的短板,他不想在这上面失面子,遂转移到自己的长处上来,道:“由此而来的剑法,犹如万川之水,滔滔不绝。”说着,又挥剑使了一式剑式。
风清扬道:“父亲,我也要学。”
红叶见儿子对剑术感兴趣,兴致更来,欲树立父亲威望的想法又涌上他的心头,道:“好,父亲教你。”
“你且看好了。”
风清扬点头。
“第一招,云销雨霁。”
“第二招,彩彻区明。”
……
……
红叶这兴致是没得说的,也不管儿子能不能看明白,手中秋水剑把剑招一气呵成,没有一刻的停顿。
风清扬看着父亲手中的剑碧如秋水,使将出来又如雪花飞舞,便全神贯注的看着,记着。
红叶演练完‘秋水剑法’,便回头对儿子自信满满地道:“儿子,这套剑法怎么样?”
风清扬赞道:“很好。”
好,当然好。
红叶问道: “你记住了多少?”
风清扬没有回答,却是双眼大睁,看着红叶的身后大声喊道:“父亲,小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