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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引雷杀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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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一入佛灯,佛灯突然迅疾旋转,升至高空,一层层金光扩散,隐约似有梵音阵阵,围拢二人的白雾如同见了克星,潮水一般后退。
与此同时,齐臻亦身体一软,幸而被严飏接住了。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动用你的法力。”严飏因为担忧,口吻格外严厉冰冷,看上去有点吓人。
齐臻亦却熟知他的性情。
缓了缓,自己站好,懒懒一笑:“权宜之计。别说废话了,先做正事,我不要紧。”
齐臻亦的确没有大碍,只是法力抽走大半,身体一时疲乏,这才导致险些没站稳。除此外,也就是脸色更白了一点。
幻境已破,真实的石崖村显露了出来。
尽管在之前的两个幻境中,他们走过很多地方,但回到现实,他们依旧在安家的老屋。
严飏看了时间:“十点二十五分。”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谈,直奔石崖。
齐臻亦有些乏力,速度跟不上,严飏直接甩下一句话:“我先过去。”
“喂!”齐臻亦阻拦不及,只能无奈的看着对方的背影变成模糊的影子,最终融入夜色尽头。
严飏的心思他很清楚,一是体谅他的身体,二来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按理来说,赵奎还没到达厉鬼级别,凭着严飏的能力完全可以对付,但凡是都有万一。何况,这个赵奎实力很接近厉鬼,又正在突破,严飏大意一点儿都可能要糟。
严飏又比较“直”,齐臻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紧赶慢赶到了山下,齐臻亦被浓厚的阴气惊的退了两步。
此时看这座石崖,完全包裹在浓密厚重的黑色阴气之中,阴气内,时不时的有腥红锁链如赤蛇穿梭,间隔中又听得女人尖利凄惨的哀嚎,那是惊恐到极致、绝望到极致的惨啸。
赵奎在吞噬那些女鬼。
齐臻亦祭出佛灯,身体包裹在佛光之中,以最快的速度上山。
*
山顶之上,阴风戾啸。
正中,形成了一个小风眼,无数条腥红锁链从中四射而出,一部分与严飏缠斗,一部分探入石崖底下的坟地,锁链直接穿透坟包,隐藏其中的女鬼无法逃避,只能不甘而惊恐的伴着惨叫被吞噬。
严飏开了天眼,看到风眼内有一块大石,猜着那只作为镇眼的香炉就埋在大石下面。
这时严飏发现,有一条锁链没去坟地,也没朝他攻击,而是穿透阴云直往石崖村的方向去了。这不是他刚刚发现,在到达山顶后,已是他看到的第三根伸向村子的锁链。每当这样的锁链出去一根,赵奎的实力就会增强一分。
严飏很清楚,这锁链去往的方向,是村中供奉的九十九只香炉。
那些香炉是禁锢赵奎的力量,每击破一只香炉,赵奎的力量就会增强,被香炉束缚的力量就会减弱。
严飏将法力注入桃木剑,剑身蒙上一层金光。他不再一味闪躲,而是直迎而上,朝着腥红锁链狠劈,斩断一根,便听到男人的吼叫,严飏一鼓作气连连斩断五六根。
此举惹得赵奎狂暴,哗啦二三十根锁链齐齐刺向严飏。
严飏劈斩不及,只能被动防御,到底左支右绌,被层层腥红锁链缠成粽子。严飏神情不变,露在外面的手将桃木剑朝上一抬,竟贴着胸口朝下狠穿,又往外一劈,锁链纷纷断裂,剩余者尽数退走。
此时严飏的风衣已经不成样子,白衬衣上也浸染了鲜血。
方才铁链缚身,缠的极紧,他却强行用剑去破,不可避免将自身弄伤。这会儿他胸前一道竖直的伤口便是由此而来。
若是能穿透风眼,严飏有把握毁灭香炉消除赵奎,但极速旋转的风眼防御太强,严飏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
赵奎的腥红锁链都是从香炉内修炼而来,九十九只香炉,九十九根锁链,一下子被斩断那么多,赵奎万分暴躁愤怒,却又忌惮严飏的实力,一时蜷缩起来不敢妄动。
在此时,忽有一道红色影子闪现在风眼里。
“安玉梅?”严飏颇为惊讶,还以为她被赵奎吞噬了。
安玉梅此刻被用几根锁链紧紧捆住,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身体正一点一点缓慢变淡,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在鬼魂里面,安玉梅是最特殊的,也是力量最强的,所以当赵奎要吞噬她,必须花更多的时间。
安玉梅突然一笑,满头长发海藻般摆动,瞬间变长,黑发似比利刃还锋利,穿过大石,扎入地下,将那只赵奎寄身的香炉层层包裹。香炉在其中抖动,捆着安玉梅的锁链力量增强,拽着她在空中不断甩动,试图将恼人的长发弄走。
安玉梅根本不惧自身形势,孤注一掷。
她朝严飏望了一眼。
严飏注意到,因着安玉梅的举动,风眼的力量有所减弱,并且露出了一丝缝隙。心领神会,咬破食指朝剑身一抹,口中念诵咒语,普通的桃木剑立刻泛起雷光,一行符文于剑身瞬息闪现。
他瞅准缝隙,抬剑一掷,与此同时双手连连掐诀,朝天借法。
遥遥的上空隐有雷声震动,严飏一口气打出一套引雷符,符纸如飞鸟自行飞至空中罗列,但见紫色雷电聚集,遵从严飏手指所示,轰隆朝风眼劈去。
看似漫长,实则不过几息之间,赵奎便是想躲也躲不开。
雷声轰鸣,咔嚓一劈,土石飞扬,厉鬼惨嚎。
一击劈完,引雷符法力耗尽,自空中飘落。雷乃阴秽克星,经过这道雷一劈,原本聚集于石崖的阴云立时消弭。
齐臻亦到达山顶,正好看到这一幕,见严飏没有大碍才松口气。
平生最快速度爬山,实在累的不行,齐臻亦也顾不得讲究,随便找块石头坐下来,看似散漫,实则仔仔细细观察山顶的状况。
先前阴气太浓厚,此时已经所剩无几,并且逐渐往山崖底下的坟地退缩。
在山顶某处有一个被雷劈出的大坑,先前的大石早就炸的粉碎,地面炸出了深坑,将近两三米深的位置埋着一只铜香炉。此时铜香炉被劈成了几瓣,内中放置的那颗赵奎的人头已然被轰成飞灰,至于赵奎的鬼魂,自然也是飞灰湮灭。
严飏知道,和赵奎纠缠在一起的安玉梅,也彻底消失了。
“我背你。”严飏走到齐臻亦跟前蹲下来。
齐臻亦嗤的一笑:“你看看你,你才是负伤的。”
“皮外伤,不碍事。”严飏瞥了自己一眼,不以为意。
齐臻亦解开他衬衫的扣子看了一眼,在他胸前有一条垂直向下的剑痕,两三寸长,幸而不深。
严飏身体微微有些僵直,气都不敢喘。当齐臻亦的手触碰到他胸前的伤口,他更是尴尬的红了脸,幸而夜色太黑,齐臻亦又没抬头,这才没被发现。
严飏觉得自己挺奇怪,以前面对齐臻亦的时候,他没这么拘束。
“回去抹点儿药。”齐臻亦收回手,又见他衣衫褴褛,忍不住笑道:“真可惜,你穿这身衣服多好看啊,回头得让安小慧报销。”
不待严飏回应,两人皆有所觉,抬头望山顶另一头望去。
一个年轻女孩子站在那里,紧张拘束,不敢靠近。她穿着白T恤、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身上也有些血迹,显得恍恍惚惚。
“方玲玲?”险些把这个女孩子给忘记了。
“齐先生,我、我……”方玲玲之前被赵奎困住,目睹了诡异恐惧的一幕一幕,现今还是惊魂未定。原本以为死定了的,终于得救,方玲玲激动的想哭,迫切的想要回家。
“你别怕,现在你自由了。你能感应到你自己身体的方位吗?”齐臻亦问。
像方玲玲这种生魂离体,灵魂和身体之间存在着感应,只要不是距离太远,或被特殊的阻隔,就能感应到。
方玲玲迷茫的望向远处:“我觉得那边有东西在吸引我。”
“应该就是你的身体。之前你昏迷,你男朋友或许把你送到大医院检查去了,你根据感应去寻找,重新回到你的身体内就可以了。”顶多苏醒后,生场病,养一段时日就没大碍了。
“谢谢,谢谢齐先生,谢谢严先生。”方玲玲心情迫切,连连道谢,朝着山下飞奔。
最终,齐臻亦还是被严飏背下山的。
从山上下来,远远就看到村子里灯火通明,但整个村子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影在外走动。
回到安家,安家同样亮着灯,安小慧等在堂屋里。
“你们回来了?”安小慧小步迎上来,见齐臻亦被背着,愣了一下:“齐先生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没事。”齐臻亦拍拍严飏的肩膀,示意对方将自己放下来。
“哦。”安小慧见他的确没事,这才略有踌躇的问:“齐先生,今晚……”
“都结束了。如果你们村子愿意的话,可以做一场超度亡魂的法事,送那些被迫滞留的鬼魂们去投胎。”齐臻亦直接道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安小慧神色一松,面露喜色。
“事情完成,明天我们会离开,记得付清尾款。”齐臻亦很想躺到床上休息,何况严飏的伤也要处理,哪怕严飏不吭声,一场斗法下来也急需调养。
“呃,哦,好。”安小慧连忙点头。
等着齐臻亦两人上楼后,安小慧终于可以放心的去睡觉,正准备回房,却见堂屋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她惊讶的喊道:“爸?”
安有德看了眼已经没人的楼梯,又看向安小慧,只问了一句:“你姑、还好不好?”
第三天,齐臻亦睡到九点来钟才起床。
严飏一点儿没受影响,七点钟不到就起床了。
安小慧特地给齐臻亦留了早饭,准备的很精心。吃完早饭,安小慧问了安玉梅的情况,齐臻亦没有告诉她实情,只说安玉梅执念已消,投胎去了。
“以后村里不会再有怪事发生了吧?”安小慧说道:“昨晚我睡得很好,一夜无梦。今早听我嫂子说,我们村里供奉的香炉,有十来家在昨晚发生了怪事,他们家的香炉无缘无故炸裂了。”安小慧已经知道其中内情,笑道:“黄奶奶跟他们说了,往后不用供奉香炉也行,当年镇压的东西已经被高人消灭了。黄奶奶还让我转告,说谢谢你们。”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齐臻亦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