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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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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朗拿着密信看了一翻,心中冷笑。就着烛火将信烧掉。他在厅中踱步想了想,往侧院走去。还未进门就听见屋内有一个女子压抑地咳嗽声,呼吸间如风箱般发出破风的声音,病是越来越重了。
“敏娘,青桃有消息了,只是不知对她是好是坏?”刘明朗没有再往里走。
“她入宫了?不是还没有到科考的时候吗?”沙哑地声音传来,仔细听来还有当年那豆蔻少女的银铃声。
“出了些偏差,她如今得了宫中特赐的侍令官名额,所以可以提前入宫。”
“阿弥陀佛,我就知道青桃是你与那人的骨肉,一定是人中龙凤,果然这就要与她相认了。”
“出了些偏差,她去的是西宫,刘太妃处。”
“这可怎么好?三姑娘必不会放过她,她若知道青桃的身份,想必……”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她有安平心高气傲之下做出了偏激之事,亲家大哥间接因此事而早逝,我为了赎罪娶了年氏,她心中早有悔意。”当年为了夺势,刘家非常隐秘地参与了绑架公主之事,只为了将熹宗扶到那个位子去,而自己爱慕公主便趁此机会迷了公主心志遂了自己的心愿,让与公主早有私情的年清晏一蹶不振,英年早逝。刘明朗觉得安平公主恐怕不妥,除了才生完公主最初的几个月里,妹妹的家书字里行间意气风发,但之后便很少提及安平,再后来简直讳莫如深,相反对青桃的情况关注非常,原本只是觉得她是担心斩草未除根,但后来青桃的病好了,她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想去掉知情的刘敏,让刘明朗觉得此事很不简单,也许她有更大的谋算。
“大公子,您去告诉她,青桃是她的孩子,当年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没有死。”敏姨并不相信刘太妃会放过青桃。
“你放心,我是她的父亲,我不会让她出事”明朗似是对她说也似是在对自己说。
“老爷只是在房间外面与那人说话,并没有进去。”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环跪在地上,向刘夫人禀告。
“我去上茶,才走到院子一半,刘管家就让我离开,说是不用茶了,老爷说话间就走。我就出来了。”她见夫人并未说什么,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远远看见,老爷就站在厅堂,对着房间的门说话,因为刘管家在旁边看着我,我没有机会听。等我把茶还回茶房,再回院子的时候,老爷已经走了,前后就半柱香的功夫吧,因为茶房离院子并不远。”小丫头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报告,很知道刘夫人想知道的重点是什么。
“老爷走后,那位夫人,不,那位客人咳的很厉害,似乎是哭过,我进了房间,问她要不要喝水,她说不要,只说头疼,想睡一会儿,我就出来,到夫人这儿了。”
刘夫人盖上茶碗,看着她道:“找你来是怕怠慢了客人,所以大事小情都要报来,客人身份特殊说与我的不能进第三个人的耳朵,知道吗?”小丫头乖巧地磕了头下去了。
才出院子,就见老爷正站在门外,显然都听见了,但显然并不在意,只对着自己笑笑,就进去了。刘管家面带不虞,但也没有说什么,只让她快回去照顾客人。她战战兢兢地跑回客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桃是我的女儿,夫人的推波助澜停一停吧”他们二人,照例见礼后坐在一处。不咸不淡地说着什么。刘明朗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几个转弯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刘夫人一直心中有所猜测,但突然听夫君这样说出来,反而不知该做何反应。她虽在京城学馆做了动作,无非想让老爷露出马脚,好向自己讨饶,以便让他答应让枝远过继来,并非真要私生女儿进门,今日见他摊牌只觉要坏。她正忐忑间,刘明朗又道:“既然已到了京城,明天就进宫见见刘太妃吧。过继的事情总要她点头才好。”
“你……”刘夫人见他峰回路转,不知是何算盘.
“我为什么突然让你如愿所偿”刘明朗似笑非笑,有些恨恨地看着她.
“拜你所赐,我的女儿快要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没有害她性命”虽然刘夫人想过无数次,但在枝远没有过继前,她是不会动她的.
“我知道,你只是把她逼上绝路而已”刘明朗觉得很累,站起身来缓缓走出去.”就像当年,你趁你大哥伤心醉酒,引他□□一样,你并没有杀他,对吧”
刘夫人闭眼又想到了那个怪胎,想到了大哥看她的眼神,她手中茶盏滑倒,滚烫的水洒在手上她像没有感觉一般,她到现在都记得大哥的死状,他用刀活生生地捅开了心,掏出了心脏。原来人没了心,不是马上就死的,至少大哥还喘了几口气.她压抑着一声嘶吼晕了过去.
她是被凉水惊醒地,只见惯用的仆役都已换人,她浑身软绵不能动弹,任凭他们为自己梳妆打扮,等到一切办妥,又有力壮的仆妇将她架起往外走,马车上刘明朗正拿着本书在翻看,见刘夫人上车道:“夫人,早”
“你这是何意?”她发现自己连讲话都很费力。
“你放心,是缓歌,虽然前期的感觉与飘渺很像,但它并不致情,只是迟缓动作。”刘夫人一听飘渺,脸色发白。“对了,与飘渺一样,也是梅家的配方,只是对你来说不那么熟悉。”
他们一行入宫后,在太和门下了马车换轿,又在英和门下轿,一路步行到刘太妃的西华宫,只见远远迎来一位内官向二人见礼,“内官刘牧,拜见大老爷,夫人。”刘夫人见他称呼的是家中称谓便知这定是太妃从刘家带去的仆人,二人也不敢托大,忙上前搀扶,向内走去。
刘夫人一进这西华宫便觉得一股花果香味扑鼻而来,原来这殿中摆放了许多水果,靠南的位置安放的全是花草,有一位美妇正拿着湿布,细心地给每一片叶子擦拭灰尘,她虽然不年轻,但也看不出年岁,狭长地眼睛似笑非笑,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
“哥哥,近来可好?”等她忙完手中活计,三人见礼。
“托娘娘的福,家里都好。”
“嫂嫂,近来可好?”
“托娘娘的福,很好。”刘太妃与刘夫人年氏当年都是学馆里同期的女学生,也算是旧识,只是关系并不近。
“父亲还是没有归家吗?”
“没有,年前只托人带了信来,说是在岷州与山民们为伍,每日只带孩子们用心学问,不问世事甚是开心。”“他还是在怪我。”刘太妃低下头。
“是怪我,我们都是忤逆的孩子。”刘夫人暗暗奇怪,他们在说什么。
“我的安平快好了。”太妃忽然转了话题,眼睛看看年氏,似笑非笑。“托了嫂嫂的福”
“太妃”刘明朗突然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下头。“妹妹”流下泪来。
“我给过你机会。”刘太妃让他半礼,半晌说道“这药我等了很久,命运把她送来,我为什么不收?”
刘明朗闻言,直起身看着她,又恨恨看向年氏。
“你放心,我不白用了你女儿,嫂嫂既然想过继年枝远,那就过继吧。只是他的妻室很不妥当,我可以下旨让他们和离,把安平公主下嫁给刘家的大公子,岂不皆大欢喜?”她看着年氏惊喜交加的表情,又看看哥哥表情叵测,弯了弯嘴角。亲情算什么?在利益面前,什么都要让路,不是吗?
二人各怀心思的出宫,一路无话。年氏耳边还传来太妃临走时的耳语:“虽我一纸召书就可以解决年枝远的问题,但恃强高攀皇亲于刘家名声不好,最好让他自己和离,下旨赐婚比较稳妥,只是动作要快,等青桃入了宫,安平公主的身体就会渐好,如果满十六岁前还没有办妥此事,就要为公主采选驸马了。”
“知道她会怎么对青桃吗?”刘明朗在年氏耳边耳语。“她会把青桃的心活生生地从身体里取出来,给安平换上,就像当年你大哥把心交给大长公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