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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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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韫槿兜里放着哥哥给钱,心里有底气的多了,驾着小车车,俨然一副小富婆模样……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嚣张。
她一直没尝过法国菜,这次她就来到了离公寓不远的一家餐厅解决午餐。文韫槿吃完以后,走出餐厅努力回想着刚刚的美味,却久久难以形容。
你问总体来看味道怎么样吗?
嗯……
味道很缠人。
吃饱了,肚子倒是有点撑,文韫槿望向隔壁的商场,踏着小碎步就进去了,逛啊逛,看啊看……
1小时后……
文韫槿看着手上的战利品,耸耸了双肩,买了杯咖啡继续逛着,然后当她发现自己已经消化好后,她也发现自己饿了。
她走到西饼店,挑了几块精致可口且高热量令人十分有罪恶感的蛋糕一类的点心,这才满意地回到公寓。
她,就是一个这么任性的少女。
文韫学作为一个曾经有过真心的满腔深情的哥哥和渣男,他确实十分的细心,公寓里那高大的冰箱装满了的新鲜蔬果还有肉类甚至还放满了啤酒和果汁汽水。
你问为什么是新鲜的吗?
文韫槿看着里头一袋袋的水果和蔬菜还很幸运的看见了收据,她哥对她确实很好买的都是好东西,就连时间也是她来伦敦当天的日期。
文韫槿看着收据,挑眉:“我哥还真疼我!”
这时,正在开会的文韫学打了个喷嚏。
文韫槿虽说厨艺不错但是对于做饭没有太大的兴趣,若不是吃怕了焦饭还有那一碟碟黑乎乎的东西她是绝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当年和哥哥们一起生活了几年,令她深知一个道理——想要好好过生活必须得远离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拿着黑乎乎的“饭菜”来骗人的男生。
文韫槿环视了整个冰箱的情况,最后拿了一颗蛋、一根火腿肠、一束菜还有放在柜子里的泡面。
水才刚滚,门铃就响起了,文韫槿只好先关了火处理好事情后再继续晚餐这件大事。
她看着屏幕上的人,不由得呆了。
妈?
纵使疑惑,她还是拉开大门,说道:“妈。”
显然文母也是呆了,愣了愣道:“你怎么在你二哥这,不是说回去阿骞家吗?”
文韫槿暧昧地笑了笑,说:“时嫣姐姐回到你儿子身边了,我这个电灯泡也是很难受的。”
“更何况,他嫌弃我这一超大型电灯泡啊!”
文母笑骂了一句,就进屋了。
文母看了眼厨房,发现了放在流理台上泡面,问道:“你二哥呢?他最近挺有空的,没陪你去吃啊?”
文韫槿笑了笑,又说:“时嫣回来了,难道路希恩还不回来啊?”
文母一愣,明白了。
文母到房间里换了件便走到厨房去,拿出了几样菜还有一些肉类,净手料理。
“那……就别嫌弃你妈这老女人煮的黑暗料理,将就着吃吧!”文母半开玩笑道。
文韫槿一脸认真地坐在沙发上,摆摆手道:“好吧,勉强吃着吧!”
“死丫头,还不过来啊!”文母笑骂。
母亲做的饭自是最美味的,文韫槿不仅吃了还吃完了饭锅里的饭,吃得津津有味,犹感不足。
文母看着她,面上甚是欣慰,心中只觉得有人拿着刀轻轻地刮着,伤得不重,也没有流血,却让人很是难受。
吃过饭,母女俩便一起吃着蛋糕一面闲聊,文母工作向来忙碌,常年世界各地飞,这次到英国来则是因为受邀参加研讨会。
她想着来都来了,反正有空就顺便来看看自家儿子,却不想儿子虽是没见着,倒是见了好久没见过面的小女儿。
吃也吃了,聊也聊了,文韫槿终究还是敌不过时差这个神奇的力量,与文母道晚安后就回房会周公去了。
文母卸了妆,简单地洗了澡,一身清爽的。可到底,外在如何清爽安宁,内里藏着掖着的东西多,还是会很难受的。
文母轻手轻脚地走到文韫槿的房间去,看着她沉静的睡颜,那极美的眉眼。
不由得就想起了她的丈夫,她此生唯一爱过的人——文钰。
那个俊秀,温润如玉的男子。
他会在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然后笑着招手让她过去、他会在发现了好吃的东西然后一口塞进她嘴里、他会在她难受的时候抱着她轻声安慰……
大家都说她命好,命好才能嫁到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由事业有成的男人,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他总是说,是他命好。
他命好才能娶到这么一个不把他说的当疯话还一心一意支持他还美丽动人的女人。
可到底,命好的人是谁?
没人知道……
他英年早逝,留下的只有大笔遗产还有三个子女;她哭成泪人儿,却再也不会有一个会拥她入怀温柔安慰的人。
她拼尽全力完成他的遗愿,栽培他们的孩子。只是她没想到,娇生惯养出来女儿这么般柔弱,受不住打击……
她这女儿啊,和她有心结。
女儿自己有着魔障,过不去,也破不了,自己又忙着工作唯一可以的就是把握很一分每一秒能够和女儿相处的时间。
这些不算长,对她却宛如恩赐。
她不求旁的,只求女儿日后得一如意郎君疼爱,能够代替她好好地疼她、爱她、怜她、惜她。
这如意郎君不用很优秀、不用长得很帅、不用很有脑子、不用很有野心,他只要真心真意地爱着文韫槿就好。
对待女儿,她确实不会教,她也教不好,她生了文韫槿后,自己想了很久。
她想,生儿子嘛,方便生了稍微看着就好,只要不去祸害别人就行,野着点没事,大不了揍得他看不出原来模样就行。
可是,女儿怎么办?
娇滴滴的,既不想别人家的男孩祸害她也不想她去祸害别人家的男孩,算了那就惯着养呗!
大不了没人要的时候,她哥哥还能护着她,要不然以他们家的地位,让她一世平安无忧无虑也是没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惯纵却让孩子收了伤,她女儿的心太弱了,她受不了大刺激。
甚至对于父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明明只是一场意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却将原因归咎于自己的任性。
从那时起,母女俩仿佛多了一道墙,它并不厚也不高但她却永远跨不过去,她心疼,太疼了。
太苦了,很难受。
然后,她想与其这样不如就让女儿自己参透个中道理,也许就明白了呢?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道墙仿佛不在了,但是文母却知道,那道墙已经不在中间了,它在女儿的心上那叫心门。
……
文韫槿是被窗外的阳光给晒醒的,她看了看时间却发现已经是可以吃午餐的时间了,内心莫名的罪恶感涌起,睡意已然消失。
洗手间设置在寝室内,文韫槿简单梳洗了以后踏出房门就已经感受到独自一人的味道。
轻叹,她拿起放在饭桌上的字条,上头落款的的是她的母亲。
To Eugune
妈有事先走了,记得吃饭。
Take care , my bae.
Jacequaline.R
吃饭啊……
因为已经到了午餐时间,文韫槿纵使没有胃口也得为了生存这件事情著想,她拿出了昨晚上没吃着的泡面,作为一日的开始。
文韫槿喜辣,她觉得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马来西亚人,辣是必须要学会的,对她而言,如果几天不吃辣,忍了。
几个月不吃,那么我们的交情也断了。
泡面里加了点韩式辣酱,挺辣的,吃着吃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眼上升起了雾气,泡面上也发出热气,很辣。她渐渐地流泪了,可是她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辣得流泪,还是难受得流泪。
哥哥们不止一次告诉她并不是自己害死父亲,她懂,可她就是接受不了,她想如果不是自己任性,父亲不会在回家的途中就此永远离开。
她知道,母亲没有怪她,她也知道母亲到底有多爱她、疼她;她知道,父亲的死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她也知道哥哥们都很担心她。
她懂,她都懂。
母亲没有怪罪于她,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该怎么对待她。她面对母亲更多的是愧疚,接着是敬重再下来是感恩。
母亲多疼她啊?她却令母亲失去了毕生最爱。
她多敬重母亲啊?母亲一人在国外打拼,费尽心思地培养孩子。
她多感恩母亲啊?母亲生她养她,给了她生命,让她看见这世间美好。
而她却……
文韫槿已经吃不下了,走到阳台前看着外头的景色,内心忽然感到了丝丝的宁静。
她想是不是跨出去就可以获得宁静?
是不是再也不想这些令人难受的事情?
是不是能够和在天堂的父亲相聚?
她闭上眼睛……
……
文韫槿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全白的天花板,鼻子里所闻到的是橙花的香味。
“妹,你醒了?”文韫学声音颤抖着问。
文韫槿转头看见了穿着西装,急得满头大汗的文韫学,然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你疯你吗?跳楼啊你?你凭什么跳,我和老大投了了多少金钱在你身上吗?”
“时间就是金钱,爱情就是一切,付了金钱给了一切,你现在要死?我跟你讲,你敢去死的话我就……”
“……哭给你看!”文韫学无力地坐下。
文韫槿:“……”
哭呗!
你就哭啊!
文韫槿被文韫学好好教育了一番就被他强制性要求地睡下了。文韫学稍微处理了工作以后,为她掖了掖被子,才走出病房。
他拿出手机,准备联络那个重色轻妹的家伙。
“喂?”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Hello”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文韫学皱眉,原以为是打错电话,却发现通讯人是文韫骞没错。
秒懂。
他勾起了一个非常魅惑的笑容,说道:“大哥呢?”
电话另一端愣了几秒,随即响起一道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文韫学笑意更深,拿开电话耐心地等了几分钟。
“喂,弟,是我。”文韫骞低沉而满足的声音响起。
文韫学挑眉,暧昧地说:“老大,你妹妹进医院了,你还沉溺在温柔乡?”
“进医院?怎么了?”文韫骞的声音不再风流。
文韫学轻叹,解释道:“今天早上,妈打电话给我说她到了伦敦……”
文母离开公寓前打电话联络文韫学,让他趁着工作任务轻陪陪自己妹妹,文韫学睡得迷迷糊糊虽是记住了,可到底醒来的时候也已经快3点。
连忙回去,一开门就看见文韫槿坐在阳台围栏上,就差一点要跳下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一看就是病发了,连忙送进医院。
“……事情就是这样。”
文韫骞沉吟,回道:“怎么和你一起的时候老是会发生事情?”
简单来说,“你的问题,该反省了!”
文韫学如何不知道文韫骞的意思,没好气地说:“那现在该怎么样?带她回美国吗?”让你照顾。
文韫骞道:“不然?你现在也没什么该忙的,来趟纽约吧!反正希恩现在也在纽约不是吗?”后面那句不是疑问句,是陈述事实罢了。
文韫学脸色沉了几分,反复思虑,他还是答应了。
两天后,文韫槿便出院了,文韫学请了假兄妹俩一同飞往纽约。抵达机场时,来接他们的并不是文韫骞而是时嫣。
“韫骞他临时有事,托我来接接你们。”时嫣解释道。
其实文韫学很想说,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心知肚明了好不?
文韫槿在心里默默对文韫学的评论表示赞同。
文韫学和文韫槿到了文韫骞的住宿后就一直等到近晚上8点,文韫骞方才回来,而文韫槿早已睡下。
文韫骞看了眼文韫槿便从房里退下,到客厅去和文韫学讨论关于她再次病发的处理方案。
文韫骞闭着眼睛,文韫学掩着脸庞皆是沉默不语,整个房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Dr Ann 已经去世了,我们得在找过一个心理医生,时嫣给我推荐了一个人……”文韫骞道。
文韫学抬起头来,仿佛抓住了希望的翅磅,紧张地问道:“是谁?”
“据说很难搞,年龄不大,废话却不少。”文韫骞双眼微眯,语气中透着咬牙切齿。
“不过,说起来她和你还是同学呢!”文韫骞挑眉,饶有兴致地说道。
“你不会想说是慕元谨?”那可是个废话多得令人想打的女生。
文韫骞没有说话,即是默认了。
慕元谨出身名门望族,她在心理学界名气极大可她最有名的并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的脾气。
文韫学曾经有幸和她嘴架,最后结局却以前者无话可说而结束,最后两人不打不相识,成了关系很铁的朋友。
只不过,她的那张嘴没什么人受得了,文韫学毕业以后两人就不再联络,一来文韫学十分珍惜生命,二来慕元谨有自己的男朋友,得要避嫌。
……
纵使文韫学心中千万个不愿意,最后在时嫣的带领下,兄妹仨还是来到了慕元谨的办公室去进行治疗。
慕元谨正巧从里面出来,时嫣和她说明来意后,她便挂上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径自走到三人的面前。
慕元谨认出了文韫学,讽刺道:“文二公子是压力太大患病了?”
文韫学还未反驳,又被怼了一把——“没关系,老娘如果治不好,帮您加重病情于无形间倒是可以的。”
文韫学:“……”
文韫槿,文韫骞,时嫣内心os:“简直说得太好了!”
文韫学向来刻薄,一张小嘴说得让人只想缝起来,这下子有人克着,那感觉不要太爽!
只不过,文韫槿还是觉得面对路希恩时的文韫学,那才是最精彩的,看得她直想把人洗干净送给路希恩。
文韫骞轻咳一声,道:“是这样慕医生,您的病人是我妹妹文韫槿。”他顿了顿,拿出一份文件继续说道:“这是她的病例,您看看。”
慕元谨接过文件,认真地翻了翻,随即一笑,对着几人说道:“文韫槿……进来吧!”
慕元谨答应让她进工作室即代表愿意替她诊治,不由得让人觉得放心下来,慕元谨一向以医术高、架子大而在医学界闻名。
素来是,不麻烦的病人不治、不简单的病情不医、不讨厌的病人不理,其神奇原因令人咂舌。
不过,文韫槿的忧郁症在很多年前就已被治愈,如今的情况按照在伦敦的诊治结果也是有这方面的倾向,只要稍作开导即可治愈。
不过时嫣想着与其害怕她何时会再度病发,不如来个痛快,药到病除岂不美哉?
文韫骞和文韫学相视一眼,终是觉得放心许多,时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温声安慰说道:“元谨虽然不走心,不过对待病人还是很不错的,放心吧!”
文韫槿进入慕元谨的办公室不由得对她的审美观感到十分疑惑,呈长方形的办公室里四堵墙都油上了橙色的油漆,到处都是火柴人的涂鸦,透露出主人的奇怪童趣味。
若要形容,那边只有一个词——艺术。
反正文韫槿是接受不了这种设计。
慕元谨看着她颇为惊讶的模样知道她的意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挺不错对吧?我亲手画的,不过这灵感来源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小朋友。”
“……”小朋友?
两人有闲聊了许久,从世界气候到留学生活再到现在热播的偶像剧韩剧接着是哪国帅哥更帅,天南地北聊了个遍。
慕元谨递给她一瓶汽水,说:“阁下也是在道上混的啊,了解不少啊!”
文韫槿拧开瓶子,喝了一口回应道:“阁下也是啊!饭龄几何?”
对视一眼皆是笑了。
在外头的三人也听见了,不由得十分好奇。
又过好一会儿,慕元谨拿起她的病例报告,专业又认真地说:“好了,咱来说正事吧!”
“看了你之前的病历,你曾经有过自闭症不过已经痊愈,而你本身虽然看起来开朗活泼,可是你本身的压力太大了。”
“你打从上中学就是一个人在马来西亚生活,也一直是成绩优秀的学霸,学习环境的竞争压力如此的激烈,你一直都是处于紧绷的状态。”
“对吧,韫槿?”慕元谨温声说道。
文韫槿低下头,没有说话。
慕元谨见她这幅模样,轻笑出声,说:“你也别觉得难过啊什么的,现在的医学发达,半个世纪前治不了的病现在有一半是能够进行有效治疗。”
“虽然,偶尔还是有不成功的例子就是了。”她顿了顿,说:“你现在是心境恶劣障碍,轻度的忧郁症。”
文韫槿抬头望着她,一双黑眸平静无波,抿着唇,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