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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位辅政大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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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又明亮的御书房内,南荣谦抿了口云滇上贡的普洱茶,润了润嗓,望着坐在他们面前喝茶的三人,缓缓道:“对于婆啰、珈蓝两国国君想要减少纳贡的请求,孤想了想,认为他们的要求在理,准备应允,三位大人觉得如何?
徐盛抬起头,深沉的目光变得柔和,望向南荣谦,目露欣慰道:“太子殿下仁慈,体恤两国百姓,这是他们的福气。”
谭烈放下茶杯,坐直身子,一脸正色道:“臣觉得如此处理甚好。”说完他顿了下,想到南荣谦在大殿的流氓行为,于是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殿下方才在离开大殿的时候吹了庸俗、下流的口哨,此举实在轻浮,于理不合,以后切莫如此。”
南荣谦猜测谭烈可能听到了自己离开大殿时小声吹的口哨,但如果自己不打自招认了的话,肯定会得到谭大人的半天说教,于是她眨了眨眼,端起茶杯,再呡了口普洱茶,疑惑地问:“吹口哨,孤如此风雅之人,如何会吹口哨,或许是谭大人听错了。”
谭烈扬了扬下巴,继续正色道:“殿下离开大殿之时确实吹了口哨,现如今烦臣叨扰,又出口否认,如此行径,不是我大燕储君该有的样子……”
南荣谦心里烦躁,这个谭大人果然要说教半天。于是她的的眼睛睁得更大,神情疑惑,放下茶杯,问谭烈:“口哨?孤吹了口哨吗?没有啊!谭大人听岔了吧!”
谭烈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觉得太子殿下的表情不太对了,太矫揉造作了,一时间有些恍惚,忘了言语。
徐盛觉得太子殿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行,就是眼睛睁得太大了,有些显假,假得有些不忍直视。
南荣谦用手指扣了扣桌案,故作严肃道:“好了,谭大人不要再揪着孤的言行举止不放了。如今商议的是婆啰和珈蓝两国减少纳贡之事,其他事情稍后再议。胡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胡琪面色严肃地回道:“殿下,婆啰和珈蓝两国的旱情严不严重,受灾情况具体怎样,现在还未可知,他们也可以假报旱情,欺瞒我们,臣觉得还是要待事情查清了再做决定。”
南荣谦听了胡琪的话后,装作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回道:“对啊,胡大人说的对,说的在理,那孤就等事情查明后再看。孤就没想到这个,还是胡大人思虑周全。”
胡琪虽觉得殿下是在装傻充愣,但仍是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严肃道:“臣谢殿下夸赞。”
南荣谦夸了胡大人,想着另外两位大人也是辅政大臣,不能厚此薄彼,刚想好措辞用来夸赞另外两位大人,但刚准备开口,就被冬兰递来的小纸条打断了思绪。
冬兰借着给南荣谦添茶水,隐蔽地给她递了张小纸条后,又小碎步地离开了她的案几边。
南荣谦看完小纸条后,眼睛一亮,眉毛一弯,露出一闪而过的欣喜,欣喜过后,她看到案几上那厚厚一堆的奏折,知道那些奏折不批完,今日是无法出宫的,于是很快就将刚刚要夸赞谭烈和徐盛的心思放下了,还不免有些惆怅。
南荣谦眼睛一转,转念一想,可以把三位辅政大臣留下来帮忙批奏折啊,此举不仅可以让他们三人相互制衡,还可以利于政令执行。
三位辅政大臣手底下的大臣众多,且自成帮派,自己初次在朝堂露面处理政事,所做的决定一时间难让人让人打从心底里信服,但若是那些奏折经过三位辅政大臣协议处理后,他们手底下的臣子自然会十分给自己的上峰面子,利于事情解决。
南荣谦突然面露愁容,抚着额头,指了指案几上近乎三尺来高的奏折,状似有些头疼地道:“这些奏折,孤批完要到三更半夜,你们也知道,孤身子弱,受不得这种累,一不小心就会积劳成疾。孤想到了一个法子,能让孤避免积劳成疾,只是这法子需要三位大人配合。”
徐盛听了南荣谦的话,温和地问:“这些奏折,只要殿下能认真批完,臣等自然鼎力支持,殿下想到了何法子,不妨说出来。”
南荣谦看着三位大人,不急不缓道:“孤在想,倘若三位大人能留下来帮孤批阅奏折,那是极好的。”
谭烈、徐盛三人同时不可思议地看着南荣谦,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太子是不是说错了,又或者是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胡琪最先反应过来,立马严肃道:“殿下,朝中大事,不可胡来。”
谭烈紧跟着说:“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臣等怎能帮殿下批奏折,这太荒唐了,万万不可!”
胡琪、徐盛微微颔首,表示谭大人说得对,臣等帮着批奏折,实在于理不合。
南荣谦表示不理解,迷茫地道:“这些奏折上上奏的都是朝中大事,都是父皇要处理的,现在父皇当了甩手掌柜,把这些事情都推给了孤,孤又不能再推给别人,只能让三位大人帮忙分担点。”她停顿了下,眨巴了下眼,带着几分委屈道:“朝政之事,孤虽有接触,但毕竟不熟,孤毕竟还年幼,凡事要向三位大人多多请教,既然是请教,你们为何不能帮着孤批奏折?三位大人若帮孤批奏折,孤还能早些处理完政事,夜里早些就寝,避免积劳成疾。”
谭烈觉得是太子想偷懒,但想偷懒也不能这样啊,这像什么话,于是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批阅奏折,处理政事,本就是君主的职责,君主的本分,皇上不在,交由太子殿下定夺,太子殿下就不应推托,不可由臣等代劳。”
南荣谦摆摆手,道:“孤没推脱,让你们帮孤批奏折,不是说你们在御书房里批奏折,孤就在这里无所事事,啥都不干。”
南荣谦顿了顿,接着说:“孤是这样想的,每一份奏折,三位大人都草批一遍,孤再根据你们的批文对奏折进行处置。若三位大人的意见,有两人一致,孤就附议。若你们三人有分歧,孤就与你们商量后再做决定。这样批奏折,不是快多了么,孤也可以轻松些。”
谭烈一听,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不对,绝对有问题,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声音就出去了“但此举实在是于理不合,殿下不可胡来......”
南荣谦赶紧打断道:“你们别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除非你们把父皇请回来,那样就不必劳烦你们。可你们请不回父皇,就得帮孤批奏折。”她想了下,接着道:“帮孤批奏折之事,就从今日开始吧!今日你们就不用回府用午膳了,直接在宫中用午膳。”
位大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完这话后,虽不清楚殿下到底是怎么想起这举措,有何盘算,但都知道殿下这是铁了心要留下他们帮忙批奏折,一瞬间神色各异,却也很快就恢复正常,也就默认了这件事。
南荣谦看向冬兰,吩咐道:“遣人去三位大人的府中,知会他们从今往后都不用给他们备午膳了。”
宫人很快搬来三张红漆梨花木小条桌,未打声招呼就置于心情复杂的三位大人前。
南荣谦说了许多话,嗓子有些干,喝了一大口普洱茶后嗓子终于舒服了。放下茶杯后,她心情愉悦地看着贴身宫女冬兰将奏折分发给三位大人。
按照当初南荣谦所说的,一份奏折等三位大臣草拟了解决意见后,再交由她整合好处理意见,写上简短的朱批,这样一份奏折就处置完了。
一个半时辰后,宫人送来午膳,南荣谦正愉悦地准备用膳。
谭烈又发扬他谏臣的风格,膳食刚一放在他的小条桌上,他就义正言辞道:“为人臣子,要恪守礼法,臣等不能在御书房里用膳。”
南荣谦自然不会依他,不赞成道:“太医说孤要注意休息,要劳逸结合,万不能积劳成疾,不然会短寿促命。为了孤能长命百岁,谭大人还少说废话,赶紧用膳为妙,用完膳,抓紧时间帮忙批奏折!不然,我若因政事太过操劳而短寿促命,谭大人就是罪魁祸首。”她夹起一块色泽金黄的鸡肉,就往嘴里送,嘴巴在快速地嚼着。
谭烈张了张嘴,想说作为大燕的储君,吃东西要文雅,自己作为臣子,在御书房用膳,实在太不守礼法了,但他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还怕等下万一殿下因谏言太多,听了不爽,气得吃不下饭,第一日监国就饿病了,到时候自己就罪过大了,有什么话,还是留着稍后再提吧,于是就闭嘴准备用膳了。
谭烈夹起一块香喷喷的鸡肉,塞入口中,还没来得急咬,就被那肉块的咸味惊得瞪大了眼睛,这道菜放的盐也了太多了吧,他刚要吐出来,看到殿下那不经意瞟向他的目光,又觉得不对劲,瞅了了眼正常用膳的其他二人,他们吃得都挺香,没啥异状。
太子难道故意吩咐御膳房给我多放盐,想看我出糗,太子厌恶我谏言太多?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在大是大非上,我决不违反自己为官的原则,与社稷有关系的事情,绝对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一闭眼,他咬牙将肉嚼烂,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