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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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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白黎哭着,缩成一团,就像个小孩子。
宁玦深呼吸一大口,也难以压抑内心的怒火。
这难道就是他,半夜扰民,外加打扰“春梦”得借口?
一个小时前,她惬意的窝在床上,还梦到了苏陌。
那些算是她所有与苏陌过往里,最美好的片段了。
然而!
“阿玦阿玦阿玦。”
“说人话!”
宁玦模糊地扫了眼来电显示,果断清醒,“白黎,你是不是喝酒了?”
“……”
“明天法庭的事,没忘吧?”
“你不过来,我就继续喝。”
抓狂道,“在哪?”
“我们家。”
“是你家。”
停顿半秒,无限委屈得鼻子轻哼,“恩——”
白黎很少喝酒,宁玦只见过一次他醉酒的样子,至今印象深刻。
因为……
会变得,相当粘人。
宁玦把脚边放倒的酒瓶子,一个个扔进垃圾桶,手指不小心碰到瓶口,瞥了眼白黎,随意擦在他袖子上。
一想到他有洁癖,就擦得更起劲了。“这才应该是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真实现状。”
白黎睁开眼,目光犀利地锁定,她正犯案得手。
宁玦一哆嗦。
他伸手。
她缩手。
但,还是被死死地握住了。
宁玦咬牙,泪眼朦胧。
白黎嘴角一弯,笑得没脸没皮,“抱抱——”
宁玦接受不了他人的气息,挣扎着要起来。白黎不松手,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禁锢,狠狠融于胸前。
“放开我。”
“不放。”
“白芷……”
白黎没有再说话,只是用行为告诉宁玦,他根本就没有喝醉。
发现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宁玦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怵,她闷声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惧怕得声音。
白黎发现了她的异样,稍微松开了手。
就在这个空档,宁玦发狠地挣脱,以至于手腕被划出一道血痕。
她起身,虚弱的跪倒在沙发边。
白黎摊开掌心,上面密密地都是她的冷汗。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宁玦已经在濒临奔溃的边缘了。
“阿玦,你……”
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宁玦从包里掏出药瓶,哆嗦地打开不慎打滑,药粒散落一地,她胡乱塞了两颗,干咳道,“水。”
白黎调了杯温水递给她,看了眼药瓶。
“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个怪物?”
他安慰得手落在半空中。
宁玦站起身,踩在掉落得药粒上,脚尖不觉生痛。但她得表情已恢复如常,眉眼依稀带着冷冽。
“你为了白芷跟我结婚,现在又因为你莫名其妙的心疼我,我就该配合你,循环以往,任由你糟蹋么?”
“该死,不要再提白芷。我们就当忘记她,重新在一起好么?”
“白黎,你错了……如果没有白芷,我们不会纠缠在一起。如果没有白芷,苏陌,和我——我就不会跟你结婚。”
“你难道要扼杀所有的因,就是为了制造出你想要的果么?”
凌晨,3点25分34秒。
白黎松开了宁玦得手。
当天中午,12点33分1秒,官司宣告结束。
宁玦站在法院高高得台阶上,她很瘦,背影薄纱隐约,却像是定定孤立。
秦苏左手稍用力,将领带松了个口子,走了上去。
“7月1号。”
“什么?”
她转过头,没心没肺地看着秦苏。
“你和白黎领证的日子。”
宁玦皱起眉头,“是这个日子太好记了?”
秦苏淡淡瞥了她一眼,“当时你通知我的短信,被自动存入到骚扰信箱里了。”
“哇,看来骚扰者不少。那你最后是怎么发现的?”
几乎是咬牙切齿,“谁能通知结婚,写的像推销广告一样——”
那段时间,秦苏正在忙着处理一桩棘手的离婚案,连自己身体都顾不上。
等半个月后,才恍然得知,宁玦结婚的消息。
而那条短信,是他在所有联系方式里,一条一条,给挑出来的。
可想而知,记忆是何等深刻……
宁玦大概是想起来了,表情忍俊不禁,但还来不及收敛,略微干燥的嘴唇上,还留有模糊的牙印。
“我还记得当初大家都相信了,就你不信。”
秦苏一直对白黎与她的关系保持怀疑。这种天生的嗅觉观,甚至将怀疑延迟到他们婚后。
所以这几年,留在宁玦身边的人,只剩下秦苏。
但宁玦,没有告诉过他。
她并没有盲目结婚,而是当时的她,真的以为,会重新喜欢上一个人——
大一那年,苏陌去了最远的北京。为了这次分别,宁玦花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来准备,依旧惨淡收场。
而她,也在那一年,遇见了秦苏。
一个几乎与苏陌,如出一辙的人——
事实上,宁玦对校辩论赛并不感兴趣。且,思想并不是用来攻击对方的利器。交流,也并非用咄咄逼人的态度,披着理智的外皮,一决高下。
总而言之,有这闲情逸致,宁玦还不如在图书馆多背几个德语单词。
而现在坐在这,完全是来表达同学情谊的。
她无奈地看向她左手边,一脸热忱近乎于病态的室友,夏枝枝。
夏枝枝,是德语系一班的团支书,思想端正的良好少女。一年365天,360度无死角的晴朗脸。
荣获“空气净化器”的称号。只是没有人知道,她除去“阴霾”的秘籍。
“快了快了,终于要到总决赛了。”
“说好的半个钟头呢?现在都一个半了。”
“重头戏要来了,别着急。”
宁玦收回视线,觉得有必要清理下耳朵。
倒不至于是夏枝枝的声音太刺耳,而是身前身后各年级女生莫名发出得高呼声。
难道,大家都着急退场?
她刚含蓄地抬头望向台上,辩题就让她哭笑不得。
暗恋和被拒绝……
不觉心里默念着,耳朵却听见台上也有人念了出来,“ 暗恋和被拒绝,哪个更残忍。我方的观点是,暗恋更残忍——”
宁玦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对夏枝枝说,“深藏不露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那男的,确实长得不错。”
“……”
宁玦打了个哈欠,有些困意。她有个毛病,就这样总爱红眼,甚至硬生生挤一两滴眼泪下来。“难道你关注的点不是这个?”
“其实,那辩题是我写的。”夏枝枝娇羞道。
“……”
宁玦乖乖地闭上嘴巴。
辩论的规则,在前几局得铺垫下,宁玦早已了解了个大概。先由正反一辩提出论点,再由二辩进行抨击,正反二三辩轮换交替,最后是四辩作总结。
之前作为反方的一组,在决赛抽签决定后,依旧是反方。
“那个人是谁?上几局并没有他。”
宁玦竖起食指,赤。裸。裸地指向台上的那个男生。
从一开始,他并没有像其他队员一样,忙着做笔记抓漏铜,反而沉稳的注视对方辩手,一行一言,都带着尊重的专注。
明明位子居中,灯光聚下,却模糊地只见他的侧脸,想让人屏息一探究竟。
“秦苏。”
轻叹,夏枝枝近乎崇拜。“听说是之前的那个女生痛经,他临时替补的。所以说他能上场,才是决赛最大的亮点。”
这不是重点,宁玦眼尾轻眯,“秦苏,哪个苏?”
“苏州的苏。”
此刻台上的关注人物,刚好起身。
周遭瞬间安静。
他应该是上场前,临时借了件西装外套,SIZE有些偏小,导致里头的白色衬衫微皱,可依旧不妨碍美观。
秦苏淡淡一笑,眼神却由原来的温和,变得犀利。
实为,判若两人,“对方辩手的论据,概括起来,是在情感赋予度的基础上增加的。而暗恋与告白被拒绝,情感付出都是等效的。真正决定行为的,是主动与被动的选择。所以,我方认为,这不足以作为论点。现在,我要向对方辩友提一个问题。”
“请说。”
“暗恋一个人的本质,是不是不想被对方拒绝?”
“这……也不完全是……”
秦苏打断正方一辩,眼神一紧,“这是个是非题,请回答是或不是。”
“……”
秦苏没有等她回答,转过身,将正脸面朝观众席。
不戒不燥得隐藏里,包裹着一双疏远的眼睛。
“显而易见,对方辩友所说的残忍值,是暗恋对象自己施加的,而且是出于对自我的保护,将论点本末倒置了——”
观众席里的宁玦,皱了皱鼻尖,“说得还挺有道理。”
夏枝枝紧接着摇摇头,“这才是你不爱看辩论赛的原因吧,意志一点都不坚定。”
她吐了吐舌头,将苦涩埋在笑容里。
不过,很快宁玦就开始不正经了,“对了,秦苏很厉害么?”
“法学二年级,在进入学生会的半年内,就被推举成为学生会会长,学校的风云人物。你说能不厉害么?”
“哦——那他有女朋友么?”
“……”
也许是当初,秦苏大尾巴狼得特性还未完全外露,所以宁玦这只小白兔,就轻而易举的靠近了。
说白了,就是……
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