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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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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圈的时候,高子昱已然没了意识。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宁玦。
模糊的看到她,真的就像上午答应的那样等在终点。
只差一步,就能稳稳的抱住她。一想到这个,高子昱就觉得奇妙得不可思议。
最后,他伸手,把下巴抵在她头顶。尽管他已经没了半点力气,可他得意识异常清晰,居然发现宁玦比以往高了不少。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
高子昱终于开口,有些颤抖,“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喜欢了,你能答应当我女朋友么?”
他闭着眼睛,周遭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
忽然耳底传来细小得声音,像是宁玦。
他询问,“你答应了?”
“我说——”
把矿泉水整瓶倒扣在高子昱的头上,一阵冰凉。许诺笑嘻嘻的说,“给你燥热的青春期,去去火。”
但不论说的如何轻松,这总归是个笑话。也是属于,三个人的笑话……
当宁玦拼命挤开人群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一旁的跳高器具倒在地上,杆子上隐约有血痕。而苏陌的手,搭在白芷肩上。
她差点忘了,白芷一直陪着苏陌。
宁玦走上前,“苏陌你……”
他低着头,垂眸,“擦破了点皮,没事。”
“你脸色不太好,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了。”甩开了她得手,声音里多是淡漠,“子昱还在等你。”
宁玦茫然后退。
白芷扶着苏陌,经过宁玦时对她莞尔一笑,“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说完擦肩而过,宁玦惨白着脸,摇摇欲坠。她无意识地看着诺大的操场,少年的一抹衣角,在她的余光中渐行渐远。
好像总有这么一种人,无论他对你有多么冷漠,到头来,你只是对自己失望。
但是苏陌……
“我没有家了。”
宁玦听到自己,轻笑了一声。
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都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慢慢得,她就开始不轻易外露自己的情绪,在外层裹了厚重得茧。
唯一不同的是,相伴着密密麻麻的刺。
在宁玦的过往中,的确有人把它一根一根地拔下了,每拔下一根,就是刺骨的痛楚。
终于,她毫无保留,甚至伤痕累累的站在他面前时。
苏陌却,放佛看不到她。
运动会结束,高子昱获得了跑步项目的大满贯。可颁奖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哪。
事实上跑完三千米后,高子昱就因为体力透支晕倒了,是许诺一步步把他扛回来的。
说这话时,她依旧直挺着脖子,像是在形容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而之所以没叫人帮忙,是因为嫌弃高子昱当时模样太丑,不想丢人现眼。
但宁玦知道,真正的原因。
“你让我单独陪他一会。”
许诺蹙眉,目光锁定宁玦,“你想干嘛?”
“跟他说清楚——”
校医务室里,只有一位值班的老师,周围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高子昱则被安排在拐角的第一个床架上。
他很安静,比任何时候更甚。
浓浓的眉眼,上扬的唇角,总是阳光的模样。
该是许多女生,会喜欢的。
“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宁玦得嗓子就愈加干涩了。
病床上的高子昱,依旧闭着眼,没有丝毫醒来的痕迹。只要能掩盖住不经意颤动的睫毛,就更加天衣无缝了。
但这个谎言,就如青春般稚嫩。
“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是很好很好,我最珍惜的朋友。我还记得那天下雨,你在车站等了我整整一个小时,明明都不确定我在哪里,还是像傻瓜一样,等了我那么久。”
“我说过,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这句话是真的,到现在为止,也是有效的。”
宁玦说得很轻,像是在配合他的装睡。但每个字,都发的很清晰。
她扯红着双眼,嘴角抿起让人觉察不出眼泪。所以说,隐瞒都是双方的。双方都是小偷,偷走了隐瞒的部分。
“对不起。”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高子昱,眼角已然湿润。在她背对,准备出门的一刻,他其实有伸出手,想要挽留。
但宁玦离开的背影,实在太过决绝。
最后,他放下了,双眼无神的望向天花板。
其实每个人在少年时期,都会因一次初见而动心,再会因一个背影而无言。
但对于改变,我们都无能为力。
宁玦搬了家,跟宇蔚婷生活在一个不足50平米的出租屋里。这次宇蔚婷承诺坚决不再婚了,称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可看着满满的账单,宇蔚婷还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命不好啊。”
宁玦重重的合上书,这隔音效果确实不怎么好。
连同楼上夫妻吵架每日八点的连续剧,和隔壁宠物狗的半夜吠叫,通通使她静不下心来。
矮小紧凑的楼房层,冷气同样恶狠狠的来回穿击。宁玦走下楼吸了口气,猛地寒气窜入肺里,让她咳个不停,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
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有个人的影子,恍惚地在那。
正好有辆电瓶车路过,照亮了那个身影。一半沉默,一半隽立。
往日他高高挺立的颈脖,是骄傲的,未曾低下。现在依旧,眉眼间却有一丝茫然。
宁玦没出息的,急促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在躲我。”
“不是。”她眼神飘忽地看着苏陌的脚,似乎因为站立时间过久,有些颤抖。“你腿没事吧?”
他紧紧的抓住宁玦得手,几乎是咬牙切齿,“我在问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分明是骨节分明漂亮得手,此刻却被冻得黑红。手劲大的,让宁玦皱眉。她平静了会,抬头说,“我妈和沈之初离婚了,我自然要从那里搬出来。”
忽然,宁玦眼睛看不见了。
鼻尖传来好闻熟悉得味道,是苏陌的手,他捂住了她的眼睛。
“我不喜欢。”
没头没尾得一句话后,苏陌抱住了她。他们虽称之为兄妹,但从没来得及有一个拥抱。
那刻,宁玦抵在他胸前,额头脸颊全部发烫得快要窒息,但她又不想逃离。
他的手温柔地轻拍,指尖无意间勾绕,带动得发丝,痒痒得,直达宁玦耳后,她敏感的缩了缩脖子。
“你哭了。”
宁玦这才感觉到脸颊湿湿的,证据确凿,她就只能点头承认。
“还有操场的事,是我太……不理智了。”
对于苏陌来说,冲动的行为是很陌生的事,他总是在按原则去处理问题,尽管有些事情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也有弹性高低去适应判断。
可是那天苏陌忽然发现,对于宁玦的事,他没办法去过多思考。所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