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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 南国新帝南宫夜 ...

  •   万没想到第二日便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京城陷入一片萧索,所有热闹偃旗息鼓,朝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我自是不方便在见到父母,南国的规矩,老皇帝驾崩新帝要在半月里择吉日登基。
      十日后整个京城已是空前的喜庆景象,新帝登基普天同庆,当天晚上无论是皇宫还是大街小巷都一片祥和喜庆,漫天的烟火从入夜一直燃放到三更,在这府里也能听到大街上人群的嬉笑。
      自回到南国住进这园子,心里一直想着如何与父母相见,就没出过这园子,如今遇着这难得的热闹,我自是坐不住,用过晚膳便带着巧娟陆昀出了府。
      他二人见我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郁也乐的陪我出门,虽然今日出门时决计遇不着熟人,曾经熟识人如今只怕都在皇宫里参加难得的盛宴。纵使如此我也不便着女装出门,巧娟早已为我准备了好些男装,当真是周到,可当我看着衣橱里满满的似曾相识的男装款式和色调,心里竟说不出是何等滋味。
      巧娟见我久久不动,许是猜到我的心思,小心道:“我伺候主上习惯了,也就知道这些男装式样,你若不喜欢我明日就换了。”
      我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便对巧娟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就照着自己拿手的给我装扮就行了,总之不能让外人一眼就认出我是女人。”
      见我没生气,她便麻利的为我更衣,梳头,为了让我显得更男人还专门为我加粗了眉,待一切弄好,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从发饰到衣着都与那人同出一辙,我心里却没有的初时的介意,反而莫名的安心。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安心从何而来。
      巧娟依旧穿着平日的穿的衣服,不需要在穿男装,毕竟她不需要避讳什么人,陆昀也不需要刻意穿的同家丁一样,前几日巧娟已经找了几个粗使家丁回府,毕竟那么大的府邸总归需要人打扫。陆昀现在的身份是我‘桃园’的护卫。
      新买的宅子总不能用前主人的门匾,我便把宅子取做‘桃园’,虽然比起那夭夭桃花我更喜欢梅花,可这温暖的南国梅花却甚少开的好,我便寻思着能移栽好些桃树种在园子里,来年就可以看到满园桃花,坐实这‘桃园’的美名。
      就这样我便化身儒雅公子带着丫环巧娟,保镖陆昀出了府,本就离闹市不远,如今这样的日子出了大街就已是人山人海,街道两边满满的挂着红灯笼,周边酒楼商铺亦是拿出过新年的架势,装扮的格外喜庆靓丽。这个大街如同白天无意,街杂耍的艺人卖力表演吸引去不少孩童,时刻传来嬉闹声,大人们脸上亦是难掩喜悦,南宫夜在为太子时已是颇得人心,如今继任大统百姓心里许是都盼着他会成为个好皇帝。
      这些年来,南国整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但凡遇着喜庆的事都会好生庆祝一番,街边小贩自是盼着这样的日子,各处叫卖声不绝于耳。最先入眼的是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想起那时那个人拿着糖葫芦在我面前的情景,我当真是不喜欢那酸的味道,他却生气转身就走。
      “公子,你盯着糖葫芦傻笑什么。”
      巧娟一提醒,我方才知道自己想着那些事竟忍不住笑意。
      “没什么,我们去看看灯。”
      各色形状的灯笼看的人眼花缭乱,从前我就很喜欢花灯,还记得那年中秋我买了各种形形色色的灯笼,直至双手都拿不下,最后却看到妹妹与南宫夜相拥的那一幕,结果光顾着伤心所有灯笼都被我不知不觉丢弃。那天的情景与今天何其相似,头顶烟花绚烂,花灯依旧明艳,从前的两个人今日该是双双立在皇城最高处俯看江山,受百官叩拜。只是这些已然掀不起我内心任何波澜。
      我向花灯老板买下所有的花灯,并嘱咐他送到‘桃园’,看着身边二人不解的神情,我也不多做解释,巧娟付了钱我们便继续逛街。
      我对那些杂耍不感兴趣,对街边的摊贩卖的小玩意尤其喜欢,小到女孩子的配饰,大到陶陶罐罐但凡喜欢的都一一买下,看到身后二人手上大大小小的包裹貌似在多如何都拿不了,我开始后悔怎么不把家里的几个家丁也带上。
      刚好看着旁边的酒楼,或许该休息一下,我领着他二人进了酒楼,楼下已然满座,小二将我们领到二楼,我特意要了个靠窗的位子,站在楼上看街上行人形态各异也是一件乐事。
      我点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红烧鱼,还嘱咐小二多放辣椒,其他的就由他们来点,巧娟对我的习惯自是了解,陆昀却不知,一脸疑惑的道:“女子不都爱吃的清淡,你倒是重口味。”
      “我向来不爱吃清淡的菜色,寡淡无味,美食自然是色香味俱全才好。”
      “清淡的食物才是养身之道,女子多重容貌,你就不怕口味过重毁了容颜。”
      “女为悦己者容,这里又没有悦己者,我何必虐待自己的胃。”
      “那倒是,就不知他日见到你容颜不再,那人还会不会那么一往情深。”
      “色衰而爱迟的感情我才不稀罕呢!”
      说完便偏头看向街道行人,不在理他,听着巧娟让他先把买的东西送回府去。陆昀便抱着东西走了。
      巧娟许是以为我生气了,故意支开陆昀,看她小心翼翼的候着我便道:“我可没有生气,我说的是心里话,如果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没有的美貌就不在喜欢,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喜欢。”
      “主上可决计不是这样的人,他对你可是如何都喜欢的。”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我……”
      看她着急着想着解释什么,我赶忙道:“好了,你着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宫女急。”
      恰逢小二上菜,我便为她夹了满满的菜,不给她在说什么。
      练武之人步伐自然快些,没一会儿陆昀就回来了,巧娟为
      他点的卤牛肉也正好上来,突然来了喝酒的兴致,便嘱咐小二上两壶酒。巧娟本想阻止却被我瞪着没敢说话。
      “今日是南国的好日子,不知陆大人可否赏脸喝一杯。”
      “只要不是借酒浇愁,陆某自当奉陪。”
      我不在理他,举杯与他干杯便一饮而尽,见我如此他也爽快的干杯,巧娟在一旁为我们添酒。
      我们谁都没有在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长这么大以来能与我喝酒相交的朋友唯有独孤弘颖,那样畅快醉饮的日子已然相去甚远,而今他也不知在天上的哪个角落,心上的人终于能毫无顾忌的陪在身边,是否还曾记得曾经一起喝酒的情谊。
      或许已经忘记了,可是我还记得清楚,只怕但凡喝酒的日子都会记起,不管你是否记得我都想敬你一杯。
      唤来小二新添置了个酒杯,我倒了酒对着天空遥遥一举便淋在了桌子上,自己便又饮了一杯,抬头却见他二人脸色怪异,定然是误会了什么。
      便道:“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我不过是祭奠曾今一起喝酒的朋友,你们不必多想。”
      “公子,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巧娟小心翼翼的说着,许是从没见过我这般喝酒的样子。我已经有些昏沉在喝下去怕是要人抬回去了,便应允了她。
      “你们先结账,我在楼下等你们。”说完便往楼下走,许是喝的太多有些内急,索性自己现在扮的是男人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到了楼下拉了个人就问道:“请问兄台,茅房在哪里。”
      我已然喝的昏昏沉沉也不管拉着的是谁,久久听不到他的回答,便想要放手在去问问别人,岂料竟被他反手抓住,我方仔细看他,可惜双眼模糊只看到他无数的脸孔。
      “既然你不知道就放开我,我在问问别人。”
      说着要甩开他的手,却如何都甩不开,心里一着急脑袋就越加不清楚,想不到这酒后劲这么大,怕是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如一贯醉酒一般昏死过去了。
      用力了几回却还是甩不开,想着自己是遇着流氓了,便用足了力气大声喊陆昀,喊了几声便如自己所料昏死过去,毫无知觉。
      在醒来只觉得头痛的厉害,嗓子难受的像要烧起来似的,只想要喝水,想要起身却是全身无力,勉强起来却像是天旋地转一般。从前也常醉酒却从不似这般难受,如今像是中毒了一般。
      无奈只得唤巧娟来,方出声便有人推门进来,我虽脑袋尚混沌却也瞧出来人并不是巧娟,莫不是巧娟新招来的丫环,怎么也没跟我说起,我打量她半响,她也由着我打量一派从容淡定许是也在打量这我。
      “你是谁,何时来的‘桃园’我怎么没见过。”
      “这里并非桃园,小姐自然没见过奴婢。”
      她的话如同一个响雷在我头顶炸开,我努力打起精神打量着我所在的屋子,果然是大大的不同,我的房间何曾这般讲究。
      “这是哪里,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巧娟去了哪里。”
      “奴婢只知道小姐一人,其他人不曾见过。小姐方才醒来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奴婢。”
      “给我倒杯凉水。”
      事情还没弄清楚前我不能自己先慌了神,接过水一口灌进喉咙,脑子里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当时被人抓住如何都挣不脱,可我明明有唤陆昀,按他的功夫理应将我救出带回‘桃园’才是,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醒来。
      莫不是当真遇到流氓,流氓武艺高强或是人手众多陆昀不敌所以我就被带到了这里,那他二人如今又在何处,有没有受伤?想到这里脑袋便一阵抽痛,像是血管被生生扯断一样。
      手一抖瓷杯跌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响声,我只觉头痛难忍,若不是被人扶住只怕我也像那杯子一样一头栽倒地上。
      “来人,快传御医。”
      本是头痛的已经无暇顾及任何,可这突如其来的男人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让我想忽略都难。
      我已彻底糊涂这屋子里何时又多了个男人,我何时又患上了这头痛的毛病,身子自是不比从前好,怎就坏成这般,不过宿醉竟会头痛到视物不清。
      等等,我明显听到是说传御医,这世界上除了皇宫还有哪里的大夫可以被叫着‘御医’。
      可这是哪里的皇宫,我到底昏了多久,此刻扶着我的到底是谁,我由着自己无力的身子靠过去,那人却并没推开,可是这味道不是,不是他的。
      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心里紧张不安,头又痛的厉害,此刻只想昏死过去,在醒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我在‘桃园’醒来,身边依旧只有巧娟。
      没一会儿我便如愿的昏死过,御医赶来许是见我挣扎的太厉害,以致他无法看病,一针便把我扎晕过去。
      这一晕便晕了好久,久到能让我把自小到大的记忆在脑海里回过一便,那些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楚,断断续续出现最多的竟是南宫夜的脸,忍不住便要暗嘲自己那么些年竟都在为一个男人活着,还是个不在意自己的男人。可转念想着好在那些日子已经过去,心里便又安心许多,就当是做了个长梦醒来后便如烟雾消失不见。
      待我安心醒来,身体确实轻松许多,头痛也不在折磨我,只无奈我并未如心想的那般一醒来就回到‘桃园’,烛火昏暗我却能清楚的辨别所在之处依旧是刚醒来时的地方。
      我摸索着想下床,屋里的烛火却突然亮堂起来,照的我的眼睛都有些张不开。
      “你醒了”
      这个声音仿若是从方才的梦里传来,那么遥远却又那么熟悉,我顾不得眼睛的刺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烛光中他一身臧青色常服,好像从很久很久开始就站在那里,他静静的看着我,没有久别重逢的惊讶,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丝毫疑惑没有过多的感情,从前是如何看我的如今亦是,好像我们之间并没有分开那些年。
      许是我太过惊慌,许是他那毫无变化的眼神让我觉得难过,亦或是烛光刺痛了我的眼,只觉双眼刺痛难受顷刻就要流下眼泪来。
      这一幕却是我最不愿让他看到的,从前不愿意如今更加不愿意,从前是不愿再他面前示弱,如今是不愿他有所误会。却又不知道如何掩饰,只得赶忙低下头胡乱说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这么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感觉他走到我面前,我心里竟依旧有些许害怕,便把头压得更低了。
      “从前你在我面前就是这般小心翼翼,从不敢抬头与我对视,唯一一次认真看我竟是你坠崖的那一刻,却也只是那一瞬间,可知那一瞬间竟让我撕心裂肺,如今你还是不肯看我吗?”
      此刻我的心脏像是停止了工作无法支配我的大脑,已至我毫无顾忌的抬头看他近在咫尺的容颜。过去的十几年里我确是不敢这般看他的,可他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告诉朕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听到他的话我赶忙又低下了头,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不在是当初的彼此,如今他是南国的天子,而我也不在是当初的相府小姐,无需在顾忌他对我的心思却要更加谨慎。
      “都是过去的事情,还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宫中不是臣女该待的地方,望皇上准许出宫。”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如今是妹妹的夫君,皇宫虽大传到妹妹耳中却是迟早的事,那样是我最不愿看到的,莫说我已全然放下对南宫夜的感情,纵使没有我也决不能跻身于他们二人之间。
      “哪里是你该待的地方呢,这些年不知你是如何照顾自己,身体竟单薄成这般,朕会让御医为你好生调养,你只管安心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我不能留在这里。”
      我心里自是一万个不愿意,这样的是非之地我如何安心呆着,还要面对着他将来可能还要面对妹妹,想想便觉得头痛。
      “离天亮还早,你在睡一会,白天我再来看你。”
      他却完全不理会我,说完又嘱咐的伺候的宫女什么,便出了这屋子。
      我完全想不到他心里是怎样的思量,若单是为了我的身体那便简单,只祈祷老天别让他在有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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