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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除夕夜,你的心里还有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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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厚厚的冬衣,手里还拎着两条鱼。皮肤有些黑,眼睛倒是透亮透亮的,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
“今个的鱼抓的正好,可以给你好好补补。”
小伙子热情的我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臭小子,一点礼数都没有,也不怕吓着人家姑娘。“
见他挠了挠头,一脸嬉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一时高兴就给忘了吗!再者说我们都相处半月有余早就熟识了。”
我虽是早就听过他的声音,可是说道熟识倒还差开一大截。
“你可是要出去走走,我带你去如何,我们村可漂亮了。”
我似是被他的性情感染了,也不在拘谨,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他随手将鱼丢给了老人,并嘱咐道
“爷爷,一条清蒸,一条熬汤。记得不要放辣子。”
说完便扶着我往外走,身后还隐约传来老人的抱怨声。
“爷爷就是这样,口不对心,嘴上骂骂咧咧,心地可好了。”
这对祖孙平日里吵吵闹,我时常听到,爷爷每每骂的凶狠,这小子却从不当回事,该如何还是如何。现在听他说来倒是早已摸清老人的脾性。
“你爷爷那是疼你。”
“爷爷不单对我好,对所有人都好。爷爷是郎中,这附近的村落都找爷爷瞧病,爷爷从来不收钱。”
“那你们如何生活呢!”
“我随着爷爷经常上山采药,村里用不完的就卖到城里去。换的钱就够我们爷孙生活了。”
“我们就是在采药回来的路上发现你的,话说你一个姑娘怎么跑到那深山里的。”
“我的马受到惊吓失了控,就把我带到那里了。还真是多谢你们相救,不然我肯定活不了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道“大夫救人应该的,你不用道谢,爷爷说这也是缘分。“
我们一路走一路聊,沿途还有大叔大婶们向他打招呼,看到我也不觉得奇怪,好像早已知道了。听着他们熟络的欢笑,安逸而静好。这曾是我所向往的生活,人与人之间简单而单纯,没有相争没有冲突,每个人都和和睦睦。
我双手拄着拐杖,走的有些累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碧波。
“漂亮吧!这是‘临海湖’是村里人赖以生存的地方。”
“很漂亮,不过怎么没结冰。”
“传说这个湖是与遥远的大海相连的,所以无论多冷湖面从来都没结过冰。”
两岸青山围绕,湖面碧波滔滔,比起先前的仙子湖别有一番风味。
“你方才的鱼就是在这里抓的。”
“恩,在湖边的石缝里放个网子,等潮水退去就可以去收鱼了,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有大龙虾。等你腿好了我们一起去,湖里的鱼虾可多了,还有漂亮的贝壳。”
“你说的这么好,我现在就想去了。”
“那可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若想下水恐怕要到明年了。”
细算来还有月余就是除夕了,往年在家时这个时候就开始闹腾了,赶制新衣准备礼品,母亲总忙的不亦乐乎。如今我们姐妹均不在家中,不知母亲可还会同往年一般忙碌。
思绪飘远,被摇晃了手臂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刚走神了。”
“没关系,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华生,村里的人都叫我阿生。你叫什么?”
不知他是否看出了我的悲伤,突然转了话题却是让我好过许多,没在往回忆里钻。
“我叫顾良辰,你可以叫我姐姐。“
我毫不芥蒂的说出自己的全名,不知怎地就多这一家有着莫名的好感。
“你就知道我比你小,说不定你得叫我哥哥呢!“
“呵呵……你顶多就是十五,六岁,我可早过了这个年纪,你还能不叫我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年纪,可是爷爷告诉你的,过了年我就十七了。”
“我掐指一算便知,以后我可就多了个乖弟弟了。“
“有了这么漂亮的姐姐,我自是巴不得。起风了,让弟弟扶漂亮姐姐回去吧!“
我懒得计较他的油嘴,任由他扶着往回走。一路上又给我说了好些村里好玩的地方,说的我心里直痒痒,好想马上就下地奔跑。
除夕来的很快,虽比不得在家乡的热闹,却是格外温馨,家家户户都点上了平时舍不得的油灯。
阿生还去了城里买了好些鞭炮,晚饭前燃放震天的响,村里稍有余钱的家里也相继燃放,为这宁静的小村增添了不少热闹。
爷爷不只医术好还煮的一手好菜,除夕宴算不得多丰盛,却看的我与阿生口水直流。那红火火的大虾子更是我的最爱,大除夕的没吃啥,就往肚子里塞大虾了。我本是能吃辣的,随了父亲的口味,刚巧阿生也爱吃,鲜嫩的虾肉配上特质的辣酱别提多够味。
大冬天的竟吃出些许汗来,窗外瑞雪飘扬,白皑皑一片,我的腿修养了些日子已然好了许多,帮爷爷收拾完就拉着阿生出去走动。
今夜是要守岁的,子女为父母守岁祈祷来年父母安康,南国是如此,不知北国是何种风俗。
“阿生,你从何时起开始守岁的。”
“父母离世后,我便每年都会陪爷爷守岁,也有好多年了。”
早前就听说阿生的父母去世多年,见他每日嘻嘻哈哈我便也没亲自问过他,如今听他亲口说来,竟悲伤的紧。
“阿生,你永远都叫我姐姐好吗!”
“那是自然,一辈子都要叫你姐姐,以后还要为姐姐守岁,愿姐姐永远美丽。“
“呵呵,你这张嘴没少骗村里的女孩子吧!”
我这话才说完,却见着陈大叔家的两个闺女阿玲,阿巧向我们走来,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日里可没少围着阿生转。
女孩子贪玩,怕是也被这厚厚的积雪给吸引了,还未近身一个雪团就扔了过来,身边的阿生反应也快,一个转身就避过了。
随后他们就玩成一团,村里别的孩子许是听到欢笑声也加入了进来,我腿脚不便只得在一旁观战。
见着他们欢闹,我也笑的开怀,似乎好久都没这么畅快的笑过了,眼角竟渗出泪来。摸到脸上的湿润,却再也笑不得了,原来是乐极生悲了。
仰望灰暗的天空,想着属于我的相国府,不属于我的皓月轩。父母安好吗,他还安好吗?
我寻了一处角落静静的站着,思虑着我的过往,我生命中出现的两个男人。
南宫夜,我自认为是十几年都爱着的男人,娶了我亲妹妹之后,我毅然决然的放手,远走他乡几经生死。这算是爱吧!
独孤宏月,我以为我再不会爱上任何人,可还是那么轻易的靠近了他怀里,为了他的皇图霸业我放弃我们的情意。离开他,却越来越无法控制去想他,这是爱吗?
而今他怕是恨极了我了,不然怎会那般决绝,他说只爱我一次,如果知道这一次会要我的一生来偿还,我情愿那次他未曾将我救起。
“姐姐,怎么在这里站着,快些进屋吧!赶紧上炕上暖和着去,瞧你脸色都赶上这白雪了。“
我随阿生回到屋里,顿觉暖意倍增,活动了下手指,果真是冻坏了,赶忙上炕上暖和去。
守岁结束以后,以为会很快入睡,躺在炕上却如何都睡不着,心里总有些事纠结着,支配着我的大脑回想。万家团圆的日子我想的最多的人,不是父母,不是南宫夜。是重生后一路往北国而来的点点滴滴,第一次靠在他怀里哭泣,第一次他对我说爱,第一次吵架……
眼泪不觉湿了枕头,我极力压抑着哭声,小心翼翼的流泪,唯怕让人知道。我以为自己不会在深爱任何人,明明是我走的那般决绝,为什么还要想念,原来越来越看不清的是自己。
在你说爱我的时候,我只是喜欢你却还不相信爱情,当走出你的世界时,原来你已在我心上好久,只是你的心里还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