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90、第九十章

　　大长公主在睡梦中去世了！这消息顿时炸了锅！
　　帝后急匆匆往大长公主府赶，嘉福已经走不稳路了，献帝扶着她好歹坚持到了府邸。三兄妹哭成了泪人，谢同骁强忍悲痛和赵瑜一起张罗后事，礼部高尚书从心底感激大长公主，加班加点将议程准备出来。
　　先帝在时就舍不得这个妹妹，在自己的陵墓旁边起了一座坟地，虽然不能跟自己的比，却也是雄伟霸气，如今大长公主去世，陵墓是现成的，省了工部不少事。
　　献帝对这个姑姑敬多于怨，所以赐下的谥号不错：贤德大长公主。再者有皇后娘娘坐镇，大长公主的后事极尽哀荣，致丧一个月之后，帝后亲自带队送灵，文武百官齐聚，京城百姓也纷纷在街道两旁摆放菊花等祭品表示哀悼。只是在下葬之后，出现问题了！
　　依着赵相爷的意思是断头石不能落下，等自己百年之后一起合葬，得留一个门，把自己送进去。可献帝不干，先帝只同意大长公主陪伴，可没同意其他人入住呢！再说，皇后姓谢！即使要合葬也轮不到你！
　　这下僵住了，文官以赵相爷为首的，还是很给老师面子，提出赵瑜是唯一封了驸马的，当然有资格合葬！武官以谢都尉为首的，赞同献帝意见，这是大长公主的陵墓，皇家陵园，没你赵相爷什么事！
　　本来悲悲戚戚的场面，顿时剑拔弩张，双方各不相让。
　　“皇后，你的意见呢？”献帝将矛盾交给了嘉福。
　　说实话，嘉福先前没考虑这个问题，无论是否与赵瑜合葬，她都没意见，毕竟母亲生前与赵相爷感情好，父亲已经葬在了谢氏祖坟，不可能与母亲合葬，要是让母亲一个人孤孤零零的，也是于心不忍。可要她说出同意赵瑜的意见，谢都尉为代表的谢氏族人肯定不答应，毕竟自己姓谢！
　　几个念头一转，嘉福敏感的感觉到献帝是早有准备，意图削弱自己和太子的支持力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不失去文官的支持，要不放弃武将的力挺。
　　“本宫不同意赵相爷的意见。”嘉福的话一出，谢都尉松了一口气，事关谢氏一族的面子，这事不能退让。
　　嘉福见赵瑜拉下脸，紧接着又说：“本宫母亲虽然是大长公主，却也是一位普通的母亲，断头石是否落下，由本宫兄长谢同骁和胞弟赵泰决定。”
　　顿时，赵瑜马上明白皇后的意思了，骁哥儿跟自己一向亲厚，两个孩子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而且，由公主的两个儿子出面说话，谁也挑不出什么来！
　　果然，谢同骁马上道：“母亲生前与义父情深义厚，即便母亲自己的意思也不忍分离，倘若先帝泉下有知，也不会忍心母亲一个人孤孤单单。”
　　有了谢同骁的表态，谢氏一族的人不好再反对，仪式总算顺利完成。
　　大长公主去世不到一月，来贵妃又生下一个儿子，献帝大喜，封来贵妃为皇贵妃，相当于副后，封幼小的六皇子为宸亲王，地位直逼太子。
　　“娘娘，不能再等了！“霍君忧心忡忡，大长公主去世之后，献帝更加是无忌惮，对永和宫毫不顾忌，完全忘了还有一位正牌皇后。朝中对赵瑜、谢氏一族的人也多有打压，降职的十多个。
　　“昌黎的意见？“嘉福冷静的反问。
　　献帝风华正茂，正值年富力强，完全等得到宸亲王长大成人，反而是太子，说不定哪天就被废了。
　　霍君并没有回答，而是匆匆出宫与谢都尉商议去了，事关重大，不是简单的说干就干！
　　“嘉福姐姐。“霍君刚走，荣亲王就到了。
　　“老六，你这是从哪里来呀？“嘉福对这个小叔子一直很关照，即便不肯成亲，也在献帝面前帮他美言。
　　荣亲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嘉福说：“外面花开了，姐姐赔我出去走走吧。“
　　嘉福笑着应了，俩人走到花丛中，荣亲王见四处无人，小声说：“福王当年的遗旨是假的，姐姐知道吗？“
　　嘉福一听，大吃一惊：“此话怎讲？”
　　荣亲王一笑：“因为真的在我手里！”
　　嘉福瞪大眼睛，完全出人意料：“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荣亲王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当初先帝料到献帝不会遵守遗诏，便留了一手，写了圣旨交给老六保管，必要时拿出来给大长公主主持正义，倘若老四不听，换一个人做皇帝！
　　“先帝挑的是你？”嘉福顿时明白。
　　荣亲王点头：“父皇行将就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看中了我，不过我还没拿出来呢，不知道谁就造了份假的出来，我猜能有这个本事的非郭探花莫属！”
　　没等嘉福说话，荣亲王又接着说：“姐姐不要急，倘若姐姐一直做这个皇后，我也不说话了，可四哥越来越不像话，我要执行父皇的遗嘱了！”
　　说完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嘉福大惊，急忙找来谢同骁商量。骁哥儿将消息带回国公府，谢都尉、谢同烁等人也是震惊的不行！
　　“老二，你赶紧去指挥所，将人马调动起来，说不定宫里有变！”谢二爷急忙赶往千牛卫指挥所，将心腹手下都召见起来，听从父亲随时调动。
　　“薛锐可信否？”谢都尉问。
　　“事关娘娘，薛锐一定可信！”谢三爷急忙去薛府联系薛锐，将羽林卫控制起来。
　　“骁哥儿赶紧去找你义父，务必不能出乱子。”大长公主去世后，赵瑜在家并没有上朝。
　　赵瑜听了信，也不守孝了！急忙找来府中幕僚商议突发事件，同时又派了人马保护太子！
　　这边薛锐得了信，也将羽林卫中的高手派去太子身边，霍君更是寸步不离！
　　几天过去了，风平浪静，就在嘉福等人以为荣亲王是打诳语之时，献帝病倒了！在来皇贵妃的宫里，突然晕倒！
　　嘉福匆匆赶过去，宣了御医救治。
　　献帝一躺就是一天，丝毫没有醒过来的痕迹，御医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嘉福将荣亲王拉出来：“可是你的手笔？”
　　“四哥中了欢颜！”荣亲王毫不避讳：“这是父皇留给我的，并且说你那里有解药，嘉福姐姐，救或不救，你决定！”
　　欢颜？嘉福深吸一口气，这是当年夏爹爹造出来的，昏迷七日，七日后没有解药的话，就真的睡过去了，倒是没有什么痛苦，这解药的药方夏爹爹让自己背过，虽然记不太清楚，可是还是能慢慢回忆起来的。
　　面对如今的献帝，嘉福犹豫了！
　　“陛下身强体壮，怎么会突然昏倒！“赵相爷带着朝臣来了，训斥皇贵妃：”你到底干了什么？“
　　皇贵妃完全没想到是这种局面，正在期期艾艾地哭泣，被一顿训斥，急忙辩解。
　　“陛下没有醒来之前，得罪了！“赵相爷根本不听，召来羽林卫封锁了华阳宫，连带两位皇子，全部关在里面，不得离开。
　　赵相爷的铁面无私受到了文武百官的支持，来皇贵妃在朝中的势力还没有形成，并没有为她发言。即便是林大人，也是见风使陀，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帮她开腔。
　　虽然来贵妃母子被软禁，可待遇没有丝毫的降低，众位大臣的意见是等献帝醒来之后自己处理，嘉福也点头同意。
　　永和宫中，嘉福屏退众人，留下赵相爷、谢同骁、谢同烁及谢都尉几位至亲，将荣亲王的事情说了，包括相爷在内都大吃一惊。一是惊讶郭探花当年的手笔，二是更吃惊荣亲王的做法。
　　“骁儿你们怎可如此大胆？”赵相爷虽然训斥，可语气中更多的是担心！此事万一败露，都是杀头灭族的死罪！
　　谢都尉思索了一阵，提出了疑问：“荣亲王与献帝自小关系密切，此事是否有诈？”
　　听了谢都尉的话，赵相爷一脸严肃，警觉起来，问嘉福：“娘娘可看到了荣亲王手里的圣旨？”
　　“不曾！”
　　“难道是个圈套？”谢同烁行走江湖多年，思维活跃，立即说出了心中疑虑。
　　几个人商量了几种可能，做了最坏的打算，各自出宫，按照商议的办法行动起来。
　　到第六日头上，献帝依然昏迷，嘉福单独召了御医询问情况，没有一个人说有中毒的迹象，顿时心里明白了几分，落霞按照约定给赵相爷等人送了暗号，几位重臣相约到了献帝寝宫外面。
　　嘉福等人到齐了，才从献帝寝宫出来，留下几位御医和齐公公带着人伺候。
　　“请悦亲王、荣亲王、宋侯爷、赵相爷、谢都尉、林大人、承恩公、高大人、吴大人、马大人、郑医判去偏厅议事。”嘉福吩咐道。
　　几位坐定后，嘉福开口道：“陛下昏迷几日至今未醒，本宫梦中得了一个方子，不知可用不可用？”
　　说完朝露将方子呈上，几位大人看过之后，递到了郑医判手中，这是欢颜的解药方子，郑医判心知肚明，当年他与夏先生也是相熟的，可陛下是否中毒了，郑医判没有把握，毕竟中了欢颜的表现，他也没见过，只是耳闻。
　　面对众人的目光，郑医判棘手了，能不能用，可就在自己一句话，万一耽误了陛下的病情，那是全家都得陪葬！可用错了，更麻烦！
　　瞧着这场景，嘉福和祖父一个眼神，心领神会，这郑医判事前是不知情的！
　　“救陛下要紧！”谢都尉发话了：“总得试试吧？否则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等着？”
　　承恩公也附和，他可不希望献帝出问题，能救当然要救。
　　“两位王爷的意思？”赵相爷将球踢给了献帝的亲弟弟。
　　悦亲王急急地问：“郑大人看着药方妥当否？”
　　“臣当年听闻一二，此乃欢颜的解药方子，可陛下是否中毒，臣实在诊断不出！”郑医判一头的冷汗。
　　嘉福心里踏实了，就等你这句呢！本宫把方子拿出来了，用与不用，可不是本宫一个人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