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39 过年（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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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当场被震惊的外焦里嫩，头冒青烟，张口结舌，无以言对。
回家的路上，冬雪思索了一路。直到进了家门，见到妈妈，冬雪欲言又止。
“你爸爸和你说了？”没想到，冬雪妈妈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冬雪妈妈倒了一杯热水，塞到冬雪手里，然后拉着冬雪一起坐到沙发上。
“我知道，你不同意我们再在一起的理由。你害怕你爸爸他会拖累我。”
“前段时间，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因为腰椎间盘突出，住院了一段时间。”
哐当一声，冬雪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仅仅的抓住妈妈，上下仔细打量妈妈，用手摸摸妈妈的腰。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冬雪妈妈安慰着女儿。
“你爸知道我住院了，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来医院照顾我。他白天上班，晚上到医院陪床，还忙上忙下的陪我做检查。”
如果不是两个人已经领了离婚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仍旧是老夫老妻。
“而且我在医院还亲眼看到了一些事情。” 冬雪妈妈在住院期间，亲眼见证了什么叫作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女孩肖玥初中的时候爸妈离婚，离婚协议清楚规定肖玥抚养权归妈妈。离婚后，肖玥爸爸直接消失不见，一分钱都没有给过肖玥。
肖玥妈妈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高学历或是专业技术，凭她微薄的薪水，无法为女儿提供良好的读书环境。
肖妈妈清楚，女儿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于是她干脆辞职，专职当阿姨。
一边干，一半学，在女儿的帮助下还考下了营养师和育婴师的证书，最终成为了金牌月嫂。
肖玥也很争气，考上211大学，成功保研到985学校，硕士毕业后考上公务员。因为肖玥是硕士研究生的学历，所以转正后直接是副科员，24级待遇。
一般大学毕业生考上公务员，转正后是25级待遇。24级和25级之间，好像只有一级之差，但是分别却很大。
作为体制内的公务员来说，级别的晋升（就是晋级）是按工作年限晋升的，这个应当不太难。哪怕职务、职级不晋升，只要工作年限到了就会相应晋升级别，一般是五年晋一级、两年晋一档。
例如大学本科毕业生，进入公务员队伍，试用期结束后转正定级为25级2档，5年后可以晋升到24级，10年后就可以晋升到23级。
可是获得硕士学位的研究生，任命为副主任科员，定为24级；获得博士学位的研究生，任命为主任科员，定为22级。
而且获得硕博学位的研究生，在升职方面会优先考虑。由此可见，肖玥未来可期。
肖玥工作稳定有公积金，肖妈妈这些年来也攒了一些钱足够首付。母女两人在肖玥单位附近买了一套房，安居乐业。
肖玥母女两人可谓是苦尽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
偏偏这时候有个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到肖玥的机关单位门口，哭天抢地，说肖玥不赡养病重的亲爸，不抚养年幼的亲弟。
女人撒泼打滚，门口那块地都被她蹭地掉了一层皮。这个女人就是肖玥爸爸离婚后又娶的陈芳，小男孩是肖玥同父异母的弟弟。
肖玥爸爸婚内出轨，而且还不止一次。按理来说他们离婚的时候，不应该平分财产。
但肖妈妈当时同意平分财产，甚至连唯一的一套房子都卖了，平分房钱。
而条件就是肖玥爸爸不抚养肖玥，肖玥成年后对他也没有赡养义务。
肖妈妈清楚肖爸为人，这么做就是想要提前剔除隐患。然而肖妈妈终究低估的人性，低估了他们不要脸的程度。
肖爸拿着离婚平分的钱，带着他的“真爱”去了其他的城市，倒腾了点小买卖，也赚到了些钱。
正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肖爸戴着大金链子小手表，又经常到一些“娱乐场所”消费，出手十分大方、阔绰，自然而然引起了“娱乐场所”里女人们的注意。
肖爸之前的“真爱”实力不济，黯然退场。“娱乐场所”中的陈芳最终出奇制胜，奉子成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婚后的日子没有如陈芳想象中的那样，逛逛街，购购物，炫炫富。而是一次次的重复她之前做的事情，只不过陈芳从被抓的升级为抓人的。
陈芳抓了小三，赶走了小四，还会有小五、小六前赴后继。
直到有一天，陈芳最终不再需要做这些事情。因为肖爸破产，被追债，然后被打住院。
家里没有了钱，医院又催缴医药费，又天天被催债。陈芳已经开始思考要找下家的备胎了，此时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肖玥考上了公务员，还在工作单位附近买了新房。
于是，就出现了医院那一幕：继母带着小儿子，在肖妈病床前大吵大闹。
“大家快来看看呀，堂堂公务员，不赡养病重的亲爸啊！”
“高级知识分子，不抚养年幼的亲弟弟呀！”
“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没有半点亲情！”
“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怎么能当公务员呢？给国家丢人呀！”
“你这恶毒的女人，才能养出这么恶毒、坏心眼的女儿！！！”
“老天爷呀，不开眼啊！这么没心肝的东西怎么能找到好工作，又能买的起新房子呢！”
陈芳一边指着肖玥妈妈鼻子骂，一边又啪啪拍她自己的大腿，愤恨着她坎坷的命运、老天对她的不公。
她的小儿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朝天，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时不时用胳膊腿捶打着地面。
陈芳母子二人哭喊声响彻住院部的楼道。不仅惊动了肖妈妈所在的楼层，其他楼层的人们也闻声而动，蜂拥而来聚集在肖妈妈病房的屋内屋外。
这时候冬雪妈妈刚好病愈出院，没有看到后续的发展。
可是冬雪妈妈永远忘不了那些围着肖妈妈病房、看热闹的人们，当时说的话。
“哎呀，还名牌大学的硕士呢，连亲爸都不养。这种人怎么能考上学的呢！”一个烫着大卷发，涂着大红唇，穿着一件亮绿色的外套。
整个人就像路边绿化带里种的大肚子树。
“这年头心软的人没有好日子过，心狠的人才能过的舒坦！”说这话的女人从骨子里到头发丝，都透出尖酸刻薄的味道，让人不禁想起鲁迅《故乡》中的杨二嫂。
“当年他爸抛妻弃子，如今病了，怎么有脸让女儿养他。还让后妈带小儿子来闹！”一位大妈说到。
她头发斑白，身上衣服洗的略略发白。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情不自禁摇了摇头，忍不住出口说了句公道话
“她爸没打她，没骂她，还让她上学读书。”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胖男人，突然插话：“她一个女孩子就应该知足，应该好好养大弟弟，好帮家里传宗接代。”
胖男人说着话，手里也没有闲着。一边用右手捏着牙签剔牙，露出满嘴的大黄牙；一边还用左手拍着他的大肚皮，发出砰砰的声音，就像是拍西瓜一样。
这些话，却宛如三九隆冬里的西北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冷，冬雪妈妈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传来。穿过大衣直接刺入了骨髓，让人不寒而栗。
冬雪妈妈抬头，扫了一眼前面：冬梁一手拿着行李包，一手举起，站在路边打车。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远在千里的女儿，挑灯夜读的女儿。
听完妈妈的故事后，冬雪沉默了。
现在家里没有了经济压力，冬雪知道自己读完硕士，一定还会继续攻读博士。
这样算起来至少还有五六年，如果冬雪还想要在博士后工作站镀金，那至少再要一到两年。
在这七八年的时间里，冬雪独自在千里之外读书，可是妈妈上了年纪，又操劳了这些年，身体不如之前。
冬雪还记得几年前，妈妈送冬雪读大学。一路上，妈妈就像一个超人，拎着两个人的行李箱，带着不曾出过远门的冬雪，忙前忙后。
可是现在的妈妈，领一个小型的登机箱爬楼梯都费劲。
冬雪更知道，妈妈担心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面临同样的事情，处于同样的困境。
因为到那个时候，真相不重要，对与错也不重要。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什么是是非不分？
因为真正的是与非并不重要，他们认为的是与非才重要！
为什么颠倒黑白？
因为黑与白的界定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个对他们有利。
甚至对他们有没有好处也不重要，只是因为，他们见不得有的人，比他们过的好！
“妈，我尊重你的决定。任何时候我都站在你这一边。”说完，冬雪抱住了妈妈。
晚上，母女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各怀心事，辗转反侧。
冬雪妈妈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只是像她明面上说的，想要和冬梁搭伙过日子。头疼脑热的时候，有个人能在身边端茶倒水。
有人说，医院是最能见证人性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人性的丑恶，也可以见证人性的本善，可以看见人性的懦弱，也能体会人性的坚强。
可以说，医院，就是人生百态，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缩影。
当初和冬梁离婚的时候，冬梁还算有良心。
他将房子和绝大部分存款都留给了冬雪母女二人，冬梁基本上是算净身出户。
可是人心不可测，冬雪妈妈不能赌冬梁的对她们母女二人的良心能有多少，更不能赌这良心还能持续多久。
自己养大的女儿，自己知道。冬雪是不可能对冬梁弃之不顾，小雪一定会赡养亲生父亲。但这不是小雪需要面对类似困境的理由。
冬雪妈妈知道，冬梁心里还是惦着自己和女儿。与其放任不管冬梁，倒不如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下，看着。
女儿为了她们的未来，勤奋努力。自己作为亲妈，也要为女儿披荆斩棘、遮风挡雨！
寒假结束，冬雪收拾行李，带着家乡的特产小吃，踏上了求学的归途。
回到学校后，冬雪将特产小吃带给硕导，又分给好友同学们。她带着剩下的三份特产小吃，去了韩子然的工作室。
一份是带给韩子然的，还有两份是带给苏泽和王秘书的。
过年放假期间，苏泽还让自己赚了一笔不菲的咨询费。而王秘书更是千里迢迢，辛辛苦苦接送自己，送自己美食。
冬雪认为基于礼节，她也应该送两人一些东西。
送的东西太贵，可能会让人认为冬雪别有用心，而且冬雪也觉得肉疼。送的东西太便宜，也不太合适。
所以，送家乡的特产吃食，刚刚好。
而且，冬雪也想借着送特产，和韩子然聊一下，她的这份咨询兼职。
冬雪给导师送特产的时候，薛老师和她说了一个消息：鼓山监狱，要在他们专业特招实习生。
“就是去年老师让我录入和处理量表数据的那个监狱？”冬雪想到研一下的时候，老师突然带回一纸箱的量表问卷。
装A4纸箱大小的纸箱，满满一箱子的量表问卷。
最要命的是所有量表问卷只能在老师的办公室录入，不可以带回宿舍录入。
冬雪没日没夜的录入七天，苦逼程度堪比高考阅卷组。
冬雪总算知道，为什么学校里的老师们干过一次高考阅卷后，打死都不愿意再去了。
每当到了高考阅卷的时候，学校的青年老师们就突然格外的忙碌。
突然就有了忙不完的项目，参加不完的学术会议，还有许多濒临截止时间的论文要马上写。
“是的，就是那个监狱。”薛老师点了点头。
“不着急回答我，去监狱实习终究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而且实习的监狱还是男监。”
“你仔细考虑一下，后天给我回答。”
薛老师直接打断了冬雪，让冬雪先回宿舍好好想想。
冬雪回到宿舍，林简不在，宿舍只有冬雪一人。
她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Exelce表格。
第一列，去监狱实习的缺点：
1、工作氛围可能比较压抑，接触的都是人性的阴暗面。
2、工作可能一成不变，未来的日子一眼望到头。
第二列，去监狱实习的优点：
1、如果监狱公务员招考，自己有优势。甚至可以走特招，竞争压力大大降低。
2、考上狱警，公务员编制，工作稳定。
3、硕士毕业后，无需浪费时间参加各种招聘，直接工作。
4、监狱包吃包住，工资可以基本全部存下。
5、不仅保险全面，还有公积金，能够尽快贷款买房，自己可将妈妈接到身边。
优缺点一目了然，显而易见。
冬雪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到办公室堵老师。
“恩，老师，就是吧，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您。”冬雪在薛老师面前站的笔管条直，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态度十分诚心敬意。
“你说，不要有顾虑，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老师的。”
薛老师和颜悦色的看着冬雪，还伸手给冬雪拉了一把椅子坐。
薛老师尽量让冬雪感受到自己的和蔼可亲。
“老师，如果我去了监狱，我还能出来，回学校查阅各种资料吗？”
冬雪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就是我毕业论文的资料！”
……
一时间，办公室内，仿佛寂若无人。
砰～砰～砰，冬雪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房间内回响。
“你这个问题很好，我问问，很实际。”薛老师沉吟，思考了一下。
“面临这个问题的不止你一个，这次去的都是硕博学生。博士还要写资格论文，需要查阅的资料更多。”
这次实习的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硕博生不可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完全不查阅新的资料。
“还有一个更实际的问题。”
冬雪停顿了一下，不自觉的看了眼办公室的门口：她确认办公室的大门是开着德。
“老师，实习期间监狱包吃包住吧？！”
“那个……实习期有工资吧？！”
“我详细地问问。”薛老师没好气地朝着冬雪摆摆手，让她走。
冬雪去监狱的事情，已经基本成为定局。所以今天冬雪想借着送特产小吃，和韩子然说一下她要离职的事情。
毕竟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
韩子然匆匆赶来，额头微微冒汗。2月份的F市，已经开始穿短袖了。
人们调侃F市的季节：一年只有两个季节，除了夏天，就是冬天。
冬雪赶忙给韩子然到了一杯水。
韩子然没有客气，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这是送我的礼物？”韩子然将水杯放回茶几上，一眼看到了明显分为三份的特产。
“哎呀，你太客气了，给我带这么多份。”韩子然伸手拿起离他最近的一份。
“额，其实吧……就是吧……”冬雪战术性停顿了一下，咽了下口水。
“另外两份是送给苏总和王秘书的。”冬雪看着韩子然，大眼睛不断的眨巴眨巴。
韩子然秒懂冬雪的意思，“哎呀，你就是太懂事，太知礼了。那些都是苏泽应该给你的。”
“我还嫌他给你给的少呢！”
“大过年的，让你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过去。给你多少都是应得的！”
“谢师兄！”冬雪笑靥如花。
“师兄，还有一件事……”冬雪左手食指不停地绕着右手食指。
“你要去监狱实习？”嘎嘣，韩子然捏开了一个栗子。
红褐色的栗子壳被剥开，露出里面米黄色的果仁。咬上一口，恩，肉质细腻，口感软糯，香甜可口。
“拿着！”韩子然将一个U盘塞给冬雪。
“师兄，这是？”冬雪看了看手里的U盘，又看了看韩子然。
“我读书时候的变态心理学、犯罪心理学和其他的一些读书笔记。”
“对了，还有我给他们警局、监狱当顾问的时候的笔记。”
“这些笔记你好好看看。”
“你之前所处的环境，都比较简单。”
“监狱里面不一样，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在那里，你会看到人性最丑恶、最卑劣的一面。”
韩子然突然正襟危坐，一板正经，表情严肃的说到：“那里，有着无尽的深渊！”
冬雪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U盘。
“抱歉，我来晚了。”说话声尾音，微微上翘，声音中带着点点娇羞。随之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挠地人鼻子发痒。
阿～嚏～
冬雪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韩老师，您好！”
“我是白琼，我是吕教授的学生。”
白琼身穿一件浅色碎花连衣裙，外套一件鹅黄色薄针织开衫，脚上一双小白鞋，露出小巧的脚踝。
让冬雪吃惊的是，白琼居然剪掉了长发，换成了齐耳短发。梨花烫的卷发,增添了一丝成熟的气息。配上蓬松空气刘海,显得十分乖巧淑女,又充满可爱的俏皮。
欣赏完白琼精心的穿着妆扮，冬雪朝着白琼微笑，点头示意。
“哎呀，小雪也在呀！”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看见。”白琼的话是朝着雪说的，可是她的眼睛却盯着韩子然。
冬雪低头看了看自己：可能最近又瘦了吧，都瘦成一道闪电了！
“没关系，是我不好，临时通知你来。”韩子然一如既往的好好人。
“冬雪，白琼就是接替你的人，和她交接一下。”
“师兄，全部交接吗？”冬雪特意问了一下韩子然。
“恩，全部交接。”韩子然点了点头。
冬雪带着白琼，给白琼介绍整个工作室。然后冬雪又带着白琼到了资料室，将里面分门别类的资料一一介绍给白琼。
“这个是大资料，不仅有部分来访者的记录，还有许多专业书籍”。
“部分来访者的资料？”白琼瞬间抓住了冬雪话中的重点。
“是的，还有部分来访者资料，在韩师兄那里。由韩师兄亲自管理。”
“不过，”冬雪话锋一转：“有一份资料比较特殊。它是由我管理，但是每次来访者来之前，我都需要提前向师兄汇报。之后的记录我也必须及时向师兄汇报。”
冬雪说着，打开书桌右侧上锁的抽屉，拿出了一份资料，递到白琼面前。
白琼看到资料封面上赫然的名字：苏泽！
“好的，我也会严格遵守的。”白琼的声音明显上扬，虽然她竭力抑制。
白琼伸手想要接过资料，但是没有拿动，又拽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她抬起头，盯着冬雪，眼神中透出不善。
“白琼，有些话我想和你说。”冬雪突然脸色非常严肃。
“其实有些人、有些事，我们会遇上、能遇上，是阴差阳错，是机缘巧合。”
“但是，这些并不意味着我们会一直相交。我们最终会分道扬镳，甚至永远平行。”
“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冬雪说的很含蓄，但是她相信白琼一定可以明白其中涵义。
“既然相交，就应该牢牢抓住。”
“至于能不能抓住，要看各人的本事。”白琼微笑着看向冬雪。
回到宿舍，冬雪和林简说了今天和白琼交接工作的事情。
“她不会领你的情的。”听完事情经过后，林简给出论断，“而且她还会认为你是没有本事抓住机会，但还故作清高，阻挡她的青云之路。”
“我知道，但是还是没忍住说了。”此时冬雪的感觉五味杂陈，不由得想起寒假回家前发生的事情。
那天冬雪从韩子然工作室处返回学校。下了公交车，冬雪就远远地看到在学校大门口处，两个男的纠缠白琼。
虽然距离有点远，冬雪听不太清楚他们具体说什么。但是冬雪在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冬雪带着眼镜，仔细看了看。那两个男的正是之前与朱斗文和卢小嘉一起，在韩子然工作室楼下堵冬雪的人。
白琼暗中打手势，示意冬雪悄悄离开。冬雪不敢再多做停留，立刻转身奔向小北门。
“不过，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看着感觉白琼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林简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之前和你说过，白琼家里是做生意的。而且她还有一个弟弟，比她小一岁。”
“对，所以我才说她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呀。”
“白琼小的时候，她爸爸做生意失败过。被人堵在家里逼债，就像电视剧里很恐怖的逼债的那种，哐哐砸门。”
“她家里的生意是后来慢慢变好的。”
“还有一件事情，我以前没和你说过。”
“那是我们上大二的时候，她弟弟考上了G省的大学。”
“突然有一天，白琼爸爸让她给弟弟订机票回家。”
“说让她弟弟回家，签购房合同。”
林简愣住了，大大的问号写在了她的脸上：“让白琼签购房合同不也行吗？”
虽然还是学生，但是林简也知道购置首套房在首付和贷款方面都是有优惠的。
“我们当时也是这样想的，而且也问了和你同样的问题。”冬雪苦笑了一下。
“但是白琼说，这是家里给弟弟考上大学的奖励。”
“还说，现在房价还比较低，买房比较划算。提前买一套房子，也算是弟弟将来的婚房。”
“而且还是一套大平层房子”
“那白琼爸爸给白琼上大学的奖励是什么？”林简问道。
“一个一千块钱的红包。”
一千块，真的算是一个大红包。林简考上大学，家里只是配置了电脑、平板和手机三件套，没有额外的奖励。
可是这个大红包和一套房子比起来……
林简沉默了……
“你提前收拾行李吧，多带一些，省的到了那里没得用。”林简转移了话题。
朱紫坊，茶室内。
红木的茶桌上，红泥小火炉中的木炭烧的正旺。炉上的陶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升起袅袅水汽。
“冬雪去了监狱实习？”苏泽拿起放在小泥炉旁的布巾裹在陶壶的提手上，一下拎起陶壶，放在桌垫上。
“恩，欢欢喜喜的去实习，没有半点不舍。”韩子然将紫砂壶放到苏泽面前。
苏泽笑了一下：“毕竟是体制内的实习，十分难得的。”
“是呀，可这也说明冬雪的理智。”
“理智的可怕，近乎冷酷的理智。”
“仿佛机器一般的精确运转，所有一切都按照逻辑进行。”
“冬雪，完全没有她这个年纪，年轻女孩应该有的情感表现！”
“甚至，她都没有幻想！”韩子然看着陶壶中的热水逐渐不再沸腾，回归于平静。
“所以，我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
苏泽和韩子然，两人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039 过年（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