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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侠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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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人马均停下脚步。
“前方和人速速让路。”马车前的骑马人穿着灰色衣袍他先开口。
“留下买命钱,我们自然会让路。”山贼队伍中说话的男子约摸弱冠。叶方位居太高反而只能看见他们的头顶。
“放肆!你们知道马车里坐着何人吗?”灰衣人有些动怒。
“哼,难道不是皇帝老子?”那少年笑着回头对身边的大汉说。
灰衣人惊奇,“你是什么人?既然知道车里坐的是皇上为何还要拦路。难道活腻了不成?”
“活腻了?没错,老子就是活腻了。不过,事实上是谁活腻了还说不定。”那少年看似文弱,却无比犟。一把抽出腰上的长剑。
“兄弟们,这么大条的肥鱼,不要白不要。”说着自己率先挥出手中的剑。
叶方看了一会就暗自佩服这少年,他的武功精进,在场的护驾除了灰衣人可以匹敌,其余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人招招冲着马车而去。似乎目标就是皇帝。他的剑足够快,快到车里的人只要掀开帘子一定非死即重伤。
是什么原因使他如此狠马车里的皇帝?刺杀皇帝可是要株连九族,难道他不清楚?
叶方见山贼们纷纷倒戈,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那少年一人顶着,却不见他脸红脖子粗。倒是灰衣人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一瞬间,灰衣人一个晃神,手臂被他削了一剑,向后跌了几步。
少年见他摔倒在一旁眼中脱虚,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追击。他朝着马车缓缓走去。“我与你的恩怨就在今天来个了断,别再让你的愚忠之臣替你流血卖命了。”
此时,马车边上非死即伤,已经无人能够阻挡少年。
“你是棱儿?”
少年愣住,随后又笑这说:“亏你还记得我。”
“你娘可好?”
“我娘?我娘四年前死在你的城楼之下,你若想知道她如今可还安好就请亲自去问问她吧。”
少年提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快到叶方也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把门帘削破的。叶方轻轻降落到竹竿半中,他看见马车里的人分明是强装镇定。
这个少年好功夫。叶方在心中暗暗赞许。
却见他飞身而起,剑锋对着皇帝而去。叶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头脑一热就跳下竹竿,手边没有武器,只好挥袖打开那把剑。
“少侠有话好好说,切不可做后悔之事。”叶方劝解。
“你是谁?算了我也不在乎你是谁,快点让开,这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
“他是皇帝,你杀了他你也别想活命啊。”
“哼,若是他想诛我九族,那便连自己都杀了才算符合这个规矩。”
“你的意思是,你是他的......”
“够了!”马车里的人突然大吼一声。把身前的叶方吓了一跳。
少年微微目测了一下,他早就发现叶方虽然挡在皇帝的前面,但是他的袖子不过是庞大,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刺破他的衣袖贴着他的手臂刺向他身后的人。
可是这个人能用宽大的袖子甩开他极快的剑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真好他被吓了一跳,慌了神。这个机会被少年抓住,一剑刺破叶方的衣袖,剑锋陷入马车里的人的胸膛。
却也有几只暗器穿过叶方的肩膀飞来。叶方这才反应过来,左手闲置的袖子回去无数把细针,只见还有一只细针发出的位置不同,从他的右手袖子后面飞出,如同这把剑一样穿过自己的衣服,直飞到面前的人身上。
他紧张得瞪大了眼睛,几乎同时伸出双手,左手与右手一前一后均没有握住那只暗器。
少年似乎没想躲开。他的心被那把针钉住,直直倒落。
叶方扶住他,“你,你。”他先说你没事吧,你会没事的,可是他知道,这些话都是空话,少年一定会死的。
“他死在我的剑下,我实在他的暗器之下,我始终还是觉得他亏欠我,但是毕竟对于我娘总算有交代了。”少年眼睛看向天空的远处,慢慢的,瞳孔散开,失去了意识。
叶方记得清楚,那是他第一次流泪,一串一串的眼泪无声的流满了一脸。
一位值得切磋的同道人就这样轻易逝去。实在可惜。
还不等他抱着少年离开,马车之后就来了一群救兵。
马车里的人无比虚弱,他抬起头说:“杀了这些人,全部都杀了!”
“你炸死!”叶方无比震惊,他居然如此狡猾。若不是他装得已经死亡,少年也不会这么干脆的迎面暗器。
“一个都别放过!”皇帝依旧虚弱的叫道。
“圣上,这位公子是无辜的......”
灰衣人提叶方说话。
“他是叛徒。”皇帝居然说灰衣人是叛徒。
之间地上受伤的不论轻重,是否有逃跑倾向均被屠杀。包括他自己的几个手下。
叶方不可置信,觉得实在丧心病狂。他放下少年,转向灰衣人,却因为对方救兵太多,最终没能护住灰衣人,他还是受了重伤。
“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快走吧。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灰衣人重伤难受,闭上眼认命了。
“不行!他冤枉你,你就算要死也不能含冤而死。”叶方大吼一声,见到马车之后黑压压的无数人朝此处涌来。心知,纵使他三头六臂也敌不过几百号人马。
他一手抄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灰衣人,另一手又抄起少年,脚下发力,身轻如燕。几个疾驰便甩开了那些人。只听身后的人说:“不能留活口!”
叶方的剑法没有传说中的快,但是他的轻功是不在传说之中的快。
跑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见不到身后的骑马人。才将二人放下。
“大哥,我这就为你疗伤。待你好些我们去镇子上找个郎中让他好好为你治疗。”叶方对灰衣人说道。
“罢了罢了。我自己知道如何。”灰衣人呼吸困难。“小兄弟,你如此仗义我很感动,若不是我自知大限将至一定与你结拜为兄弟。”
“你别这么说。”叶方放好少年的尸体,便坐下为为灰衣人传出内力。他的手越来越冰凉。
“没用的,不要耗费功力了。”说完渐渐垂下了脑袋,倒在叶方的身上。
叶方看着灰衣人,看着少年,心中无限感慨。
土丘为冢,劈木做碑。叶方留下少年的剑。
“兄弟,你若是不介意就化身为剑,我带着你游离四方吧。”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对是错,从练武一来握过的兵器数百件,最终陪伴他的却是这一样。
他不知道灰衣人叫什么名字,而少年的名字也只是听到皇帝叫他‘棱儿’。左思右想,为了让他能留个全尸还是不要刻名字为好。只在木片上刻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潦草得只有他能够识别。
“所以,那少年其实就是皇帝的私生子?”花暮听他说起这些事有些动容。
“我想不会有错的。”叶方叹了口气,显得沮丧无比。
“没想到皇帝如此狠心,为了怕消息走漏连护他性命的属下也下得了手。”花暮的眉头不知从何开始便紧紧皱在一起。
“他连自己的骨肉尚且不能放过,何况是为他效命的鹰犬。”
“所以,你也被丑化成了十恶不赦的通缉犯,就因为你知道这个秘密?”
“是的。”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还要告诉天下人,他是如何一位受人敬仰的明君!”叶方似乎有些激动。
“你别激动。他们拿你没办法。”
“你难道不害怕?”叶方觉得这小子一看就是不会功夫的人,瘦瘦小小像个娘们,却有一股爷们淡然从容的气势。
“你不害怕,我就不害怕。”她毕竟也是个男子汉,若真是被加入通缉她有信心将敌人玩弄于鼓掌。
“对了,为何说丞相能为你正名?当时一片混战时难道丞相也在场?”花暮想起之前他说的话。
“不,丞相是我的年少时的恩师,他曾在我八岁时教我做人的道理,对我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并且他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距离皇帝最近的人,他说的话至少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是,他是丞相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以皇帝的狠毒之心,我想你不应该告诉丞相实情。至少这个秘密不能让他知道。否则谁也不知皇帝会不会将矛盾也指向丞相。”花暮的眼神坚定,似乎在恳求叶方,也有着一丝不容他拒绝的强势。
叶方一愣,随后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他低头思考了一会,觉得花暮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她。
“对了,还未请教小兄弟姓甚名谁。”叶方觉得这小子是个不错的人,可以交为朋友。
花暮垂下眼睑,稍稍思考:“我原本姓花单字一个暮。不过出门在外,我不希望别人叫我这个名字,显得太过阴柔。你叫我黄牧吧,这个比较阳光。”
“哈哈,行,黄牧兄弟。”
“那我就叫你叶方大哥。不行不行,这么叫你在别人面前岂不是害你暴露了身份。”花暮又觉得不妥,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就算他们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再看我手中这把剑一定也会认得。毕竟告示上所画的剑可比我更形象具体的多了。”叶方打趣着小说。拍了拍花暮的肩膀,疼得她嗷嗷直叫。
“哎呀,真对不知,一时高兴打疼你了。”他想起花暮不会武功,又瘦弱的很,遭他这么一拍一定疼得很。
“不会不会,我皮实着呢。”
“多谢黄牧兄弟给我这些食物,我已经有五顿没吃了。”叶方看着被吃光的食物无比感恩。
“这没什么,大家互帮互助。大哥不也是用名声救了小弟的金银钱财。”
“话说,黄牧兄弟身上带着这么多的钱财太过危险,一定要好好保管。”叶方说完也不再啰嗦,走向角落里睡了起来。
花暮见外面大雨瓢泼,也不知是几点了,还是先睡一觉好了。睡觉之前悄咪咪的把三根金条缝在衣服内衬里。
软软的肚皮触碰到金条的硬度,这才稳稳谁去。
次日清晨花暮醒来时便见叶方已起。
“黄牧兄弟,你醒了。我正想着等等你醒了没有,好跟你道个别。”
花暮下意识的摸摸肚子上的金条,还在。不过她发现自己睡得地方不是原来的地方。
“咦,这是什么?”她发现昨晚自己睡觉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坑。
“昨夜雷鸣闪电,一道惊雷响起,刚好砸到这个位置。不过我想你睡得那么熟若是不把你移开恐怕会有危险,所以提早将你移开,没想到就在那会这个地方就被雷炸出一个坑。兄弟实在是福大命大。”
花暮不禁冷汗冒起。不停谢谢叶方之后,觉得自己太过警惕。若是他要偷走她的金条完全有机会在她不知不觉中拿走的。
“叶方大哥,你人真好。若不嫌弃,我们结拜为兄弟吧。”花暮顿时来了兴致。
“好啊。”叶方十分爽快,他早就觉得花暮这人和他投缘。
如此一来二人立誓结为兄弟。
“好兄弟,哥哥要上北边去,你要往哪去?”叶方一下就亲近了许多。
“我也正是要去北边。那就一道同行吧。”花暮原本就打算尾随那老头和少年跟着看看丞相。这下有人同行路途就不孤独了,还似乎带了一个保镖,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也不用担心。想到这里偷偷乐。
二人徒步行走了半天,终于见到热闹的小镇。小桥流水,极具江南特色。花暮一路东看西瞧的,觉得无比新鲜。
“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吃点东西吧。”叶方把剑横放在桌子上,招来小二点了三样小菜和一壶酒。
花暮观察了一下这家小馆,场地大,格局看起来乱实则不然,他们就选在靠水边的走廊上,可以看清外面的船只,桥上的行人,对岸的风景。
冬天就快到了,稍有热气接触冷空气就能看见腾腾的白烟冒起,店家的厨房就在楼梯下不远处,一揭锅盖冒出了团团白雾,还有香味。
“喝点酒可以暖身。”叶方为花暮到了一杯。
花暮喝了一口,是烈酒。他不太会喝烈酒,只一口就被呛着了。
“贤弟不会喝酒?”叶方奇道。
“不,我喝的都是度数较低的甜酒。”花暮解释道。
“哈哈,那是女人家才喝的。学着喝几回你就能适应了。”叶方直接倒在碗里,先喝了一碗才举筷子吃菜。
花暮见他动作豪爽,再见他身材高大魁梧,脸型线条粗矿,突然联想到一句话:喝酒吃肉上山......
花暮见叶方喝了许多酒也不见他醉,心中又多了一点佩服。
“贤弟多喝些不打紧,醉了有哥哥在大不了扛着你上路。”叶方觉得自己一人喝没意思,便催花暮也参与。花暮盯着那碗酒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