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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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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离能明显地看到执明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起来,就像每一次看他那般,“阿离!”
慕容离自长檐之上飞身下来,不动声色地将执明护在身后。威将军的眼睛跟随的慕容离的动作,突然笑了起来,“王上不会以为,这能有什么改变罢?”
“本王还真这样觉得。”执明站在慕容离身后,歪着头去看威将军,眼里挑衅的意味愈发浓重。
威将军眉头一虬,还要再说,便听见下人来报,将军府被中朝卫团团围住,关押太傅的屋子也被人破开,太傅不见踪影。
“怎会?!去!把那小子带上来!”
内室被押着的莫澜被带了出来,接着被威将军一把拉来制住,“王上这般重情义,这中朝将军,王上不会见死不救罢?”
“你要如何?”
“给我备马,本将军要......”
“算了,本王也懒得听你说这些,你动手吧。”
莫澜瞪圆了眼睛,“王上您!”
威将军难以置信,还未即做什么动作,便觉下颌一阵剧痛,双臂被人朝后一绞,膝盖被重重一踢,不住朝前一跪,痛得嘶吼起来,却还抬眼看眼前的那个人,“你......”
“你这卸人的身手真是尽得上将军亲传。”执明凑热闹似的同威将军身前的人说着,那似乎被忽略的副将偷偷又搭起弓来,“簌——”慕容离要去拉执明,却见他将先前从地上抽起来的箭快且狠地朝前一掷,废箭像是长了眼,直将那射来的箭破开,正中副将眉心,血潺潺地流出来,“本王就在这等着你呢。”
慕容离看了执明一眼,却被执明一把拉住衣袖便不放。
执明转向接着同威将军道,“同你介绍一下,”微抬了颌,朝威将军身前那人努着,“莫浩,上将军的二子,莫澜的双生胞兄。你以为你想得天衣无缝?哦,本王貌似还没同你说过,多行不义会遭报应啊威将军。”言罢皱眉唤中朝卫,“来来来,来几个人带走,等本王想起来了再处理。”
慕容离坐在殿内看着堆笑的执明不语,执明也就自顾自说了,“阿离,本王当真没想到阿离你能回来的这样及时啊。”
“阿离也未料到王上有这样的好身手。”
执明一滞,“也还好罢。”忙切了话由,“阿离在遖宿可还好?”
慕容离看着他,原话回他,“也还好罢。”
执明脑子里就留一句,完辽。
“王上,阿离不能在天权久留,只再同王上说一句,王上若是招选学宫贤士,切记将身世背景查了透彻,推简上的言语不可尽信。”
“阿离这是,什么意思。”执明显得懵懂,还再去问,“阿离可是还要走?”
慕容离轻轻将衣袖从执明手中抽出来,“王上还请珍重,有缘自然还会相见。”回身要走,执明却带了些啜地喊住了他,“阿离究竟要本王怎样,本王现下愿争这天下了,还是迟了吗。本王这般,还是入不了阿离的眼吗?”
慕容离隐在衣袖下的手在听到执明最后那似是呢喃的话,陡然攥紧了,缓了片刻才渐渐松开,“若是只为一人而争的天下,便不是天下了。王上,阿离不能够陪王上一辈子,谁都不能够,真正能依托的,只有王上您自己。”慕容离抬脚出了殿门,庚辰牵着两人的马,立在宫门外,执明不再唤了,慕容离也未回头,打马两步便是一骑绝尘。
执明颓然坐在案榻之上,脸上透着茫然。
是本王想帮着阿离啊,阿离明明是有想要的,为何不同本王说?
三日后,执明收到一封无名的书信,一目十行地看过后,便神色漠然地揉了,唤了宫人传膳,平静地用罢。
【先生突然回天权是何意,纵是天权那威将军自作主张谋了反,也同与天权再无君臣之系的先生无关了罢,难道是先生仍有意从仕天权?】
【遖宿王稍安,在下对遖宿并无异心,天权王曾对在下有知遇之恩,此番回天权不过只为报恩,再无其他。明日即启程,返回遖宿。】
只为报恩呐,报恩。
报什么恩呢,本王从未给过阿离想要的,哪里需要报呢?
执明闭上眼,睡去了。
长空晦色,不见半点星辰。
太傅将提名的册子呈给执明,执明翻看着,询问着太傅的意见,“这苻辞,虽是文试第一,却只会纸上建社稷,若是委以实任,怕是不会做得有多好,曾易倒是文治双全,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王上且看这位。”太傅将政考的卷子给执明看。
“言辞朴素,但这想法倒是新奇。”执明沉思片刻,“明日殿试,带曾易同他来见本王。”
太傅告退,执明像是想起谁说的话来,叫莫澜,“你去查查曾易同这人的身份与家世,最好是要同这里边不一样的。”执明晃了晃手里的册子。
殿试的氛围算好,执明好脾气地托着腮,听过苻辞掉书袋子掉了半柱香,曾易倒也合适执明的预想,是个擅谈且能做事的贤士,剩下的那一个虽说看上去有些中规中矩了,说出来的话倒是能让执明眼前一亮。
“骆珉是吧?本王倒是好奇,你原是天枢周万郡人士,倒是为何游学到了天权。”执明翻着册子,抬头去看座下不卑不亢立着的那人。
“回王上,草民原拜于周万郡涂先生名下为学,先生前年过世,草民便一直不定游学,中垣现下动乱,草民不才,是个文士,却半点不通武,天权安定,草民方才定学于天权。”莫澜看着执明,点头示意,执明将册子合上,望着座下的骆珉,“如此,曾易便暂任门下令,至于骆珉,且辅助曾易罢。”
“是。”
“是。”
“王上可是还在怀疑那二人的身份?”莫澜叫小胖退下了,亲手为执明研墨。
执明的宣纸上跳脱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王八,“现下世道并不太平,遖宿虎视暂且不言,暗处的眼睛也更让人生厌。”
“王上说的是?”
“罢了,不言便是。那二人中总有一个的身份怕是不这样简单,至于是那个,本王也没有头绪,且先走一步看看罢。”
“王上倒是敢赌。”
“如何不敢?放手博了,能改这天命也难说。”执明握了那张宣纸,随手扔进炉子里,那团东西顷刻间被火舌吞没,一点不剩。
这天下,就算是本王再不愿去争,现下却也得不由己地却是为自己争上一争了。
纵横捭阖的滋味,倒也不差。
腾蛇冕龟的王座上蛰卧着一匹狼,用那双曾经星辰日月皆眷顾过的眸子,审视着他的领地。
历来的王朝更迭皆是如此,乱世倾颓,便意味着,昌盛的光耀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