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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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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秘境之前,吩咐过鹤烟出来之后寻机会将那幅画带回来。”肆惊墨道。
他送给芜姜的东西,断然没有留给别人睹物思人的道理。
“舜殷已经死了。”芜姜无奈浅笑,“东陵观樘估计并没有告诉他我是何修为,也没告诉他如果将我引进去,他会死。”
那也不能将画留下。
之前他一直执着于阿姜之事,没想起来这幅画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这幅画出现在他眼前,他再不收回来就是他的不对。
“东陵观樘喜欢月胧,又想杀容玉,这两个人现如今都在我们这边,他接下来定然还有动作。”姜知倦接着道。
那正好,找个机会抽了他的仙骨。
体内煞气感应到肆惊墨真切的杀气蠢蠢欲动,又被他按耐下去。
姜知倦还想说什么,就感觉到乾坤袖中的传音玉亮了起来。
这枚传音玉是她与芜砚私下联系所用,她连忙掏出来接通,传音玉那头便响起芜砚的声音:“阿倦,听东陵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
“受了点小伤,不碍事,我带着容玉月胧在魔道休养得差不多了。”姜知倦回答道,“东陵观樘现在才回仙道?”
“嗯,他刚回来。”芜砚关切道,“你最近气运是不是不太好?明明已经修为高深,去上古秘境受了伤不说,这次去这种普通小秘境也受伤。”
“......”姜知倦磨了磨牙,这是在说她倒霉?
“两次都还是因为月胧受伤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古神转世了?”芜砚接着说道。
姜知倦神色一正:“东陵观樘告诉你的?”
“嗯,他今日一回来,就在勤政殿将此事禀告上来了,不然我如何会联系你来询问。”芜砚对姜知倦一贯坦诚。
姜知倦与肆惊墨对视一眼,也只得回答芜砚道:“对,我早知道她是。而且这次秘境之中她渡过了劫雷,现在已经步入灵仙后期。”
“难怪你明明厌恶她与东陵观樘,却还是时刻护着她,指点她。”芜砚感叹了一句,“古神转世关系到整个仙道的未来,包括那些一直摸不到神境的上仙,都应当感谢你。阿倦,你长大了。”
芜砚并没有怪罪姜知倦隐瞒消息,他知道古神转世对六道的意义,这种事当然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恍惚之间,姜知倦好像又回到了前世。
同样也是‘你长大了’这句话,前世的芜砚临死前语气怜惜又心疼,完全不似这次的欣喜与宽慰。
是啊,她长大了。
用肆惊墨的命,用芜砚的命,用惊蛰霜降鹤烟三人的命,用魔道仙道万千无辜性命...甚至她自己的命,终于促使她这一世扭转命运。
不过...
姜知倦挂掉了芜砚传音,喃喃道:“芜砚是不是...误会了我隐瞒的意思?”
听芜砚这个意思,明显是在欣慰她知道守口如瓶月胧的身份,同时还摒弃前嫌保护月胧?
其实她最初只是单纯不愿意让东陵观樘得到月胧,从而踏上成神之路而已。
肆惊墨在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直到听见姜知倦的自言自语,才开口冷声道:“只要不是责怪就好。”
是责怪也没关系,区区一个仙君兄长,大不了他打到仙君兄长服软向阿姜道歉。
“嗯,看来东陵观樘与我梦中性子不同。他自诩爱重月胧,不可能想不到月胧身份曝光会面临各道的危险,可他还是在勤政殿暴露了月胧身份。”姜知倦深吸一口气,压下对东陵观樘的恶心。
看来容玉对东陵观樘的确十分重要,甚至比对肆惊墨更重要,重要到前世善意归位之后扭转了东陵观樘的性子。
肆惊墨却道:“我们离开秘境已经一个月有余,他此时才回仙道,想来这段时间他应该又布置了什么。”
“能有什么,总归是对付我们的就是了。”姜知倦略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看来还是得早日将月胧身上那根红线解决了。
东陵观樘已经完全与前世不同,她留他越久,今生的意外就多一分。
“也无妨,我上次在秘境见他,修为远不如我。”肆惊墨言下之意,他收拾东陵观樘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是自然,姜知倦无声腹议。
前世对东陵观樘有用的那些秘境,这一世她一重生就去逛了个遍,除去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剩下的天材地宝和法器她都分别送给了肆惊墨和芜砚。
没有机缘的加持,没有容玉的善意,没有月胧的气运,今生东陵观樘修为涨幅在逆天资质的她与肆惊墨面前,已经相形见绌,处于绝对的下风。
她只是担心会出现意外...
毕竟无论前世今生,东陵观樘都不是傻子。
他能当上仙道司战殿殿主,绝对不只是因为他战力高强。
因为月胧一直没醒,姜知倦就安心在魔道住了下来。
魔道于她来说并不陌生,算起来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前,她还是魔道历史上唯一一位女魔君。
对于姜知倦住下这件事,肆惊墨明显是高兴的。
虽然他为了压制煞气,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苍穹大殿,可总会有煞气压制得非常好的时候,他便带着姜知倦去绝城周围闲逛。
他知道在姜知倦的警示梦里,或许嫁过来魔道之后的她也是见识过这些事物的,但那个梦里她一心想要报复东陵观樘的变心,怕是并没有现下这种闲心去驻足观赏。
因此难得有她陪在身边的空闲时间,肆惊墨自然像曾经他们还在凡道历劫时一样,想要带着姜知倦游玩。
姜知倦知道肆惊墨的心意,也愿意随着他去。
他现在无法像凡道历劫时那样自由控制自己的感知和情绪,导致性格冷漠与当年那个景释大不相同,但对姜知倦那份认真而炽热的心,姜知倦是能感觉到的。
她没理由也不想拒绝他。
这种闲适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姜知倦便再一次收到芜砚的传音,说是她数万年前飞升的道场近日魔气肆虐,困扰周围无数村落,让她如若手中无事便过去看看。
姜知倦想了许久才恍惚记起,数万年前她是直接在战场上飞升成为天仙境的。
在遥远的记忆里,她那个时候也叫芜姜,生在将军府中,好像还有一个兄长。她与兄长联手镇守凡道边疆,是皇朝中唯一一位女将军。
虽说是女子之身,却没有人敢小看她。
那个时候神道萧条,仙道无主,因此导致其余几道乱象环生,各道之间摩擦不断。
她的将军之位是全凭自己在与鬼道对战的那个战场上奋力拼杀出来的,没有一点水分。
她十岁测出修仙天赋,十二岁刚踏入半仙境界就跟随兄长上了战场。后面几年在昼夜与鬼道众人厮杀之中,她一路从半仙境界晋升到地仙大圆满,最后在一场恶战之中飞升天仙境。
可那一场恶战最后还是鬼道赢了。
她哪怕飞升天仙境,却也因为刚刚飞升修为还不稳固,落得一身重伤差点陨落,闭关许多年才恢复。
她再次出关之后,只要一开始回想那一场恶战的事情就会头疼欲裂,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极速崩塌,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失忆。
那场恶战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不愿再回忆。
好在那时候的她并不是会为了和记忆死磕就将自己变得伤痕累累的性格,既然已经过去了,不愿意回忆那就不回忆。
索性她就为自己改名为姜知倦,以名做姓,然后去了新建立起来的仙道,见到同样在那个战场上被神道钦点为仙主的芜砚,这才知道她重伤飞升之后的后续。
那个战场后来变成鬼道与凡道的边境。因为是她飞升的道场,受到她灵气庇佑,本身又是一座高山,因此两道都默契地尽量不去山中,唯恐她会有所感应,从而惊扰了她。
后世将那座山以她名中字,命名为姜肆山,凡道普通人常常在山脚参拜,以求山中灵气护佑。
不论前世与今生,对姜知倦来说,姜肆山的存在都是算不上重要的久远记忆,为什么会在现在突然跳出来消息?
明明前世姜肆山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问题。
接到芜砚消息的时候,肆惊墨仍然陪在姜知倦身边,自然是将姜肆山有魔气肆虐之事听得一清二楚。
姜知倦本想自己孤身一人前去查看,却不想肆惊墨却固执地想陪她一起去。
理由都让她无法拒绝。
因为肆惊墨说,他五十年前魔魂化形之时,就是在姜肆山,他要去看看那些魔气是不是他化形之时不小心遗留下来的东西。再者,就算不是他化形时留下的,而是其他原因出现的魔气,那他身为天生魔魂,对魔气的操控与了解比姜知倦更甚,如若有其他危险,他也方便应对。
肆惊墨的理由太完美,姜知倦不得不同意他与自己同往。
她也是今生这个时候才知道,肆惊墨名字的由来。
他在姜肆山化形,又从周围村落代代相传的传说里猜测出仙道上仙姜知倦就是他凡道爱妻芜姜。姜肆山是姜知倦的道场,也是他的再生之地,她既然姓姜,那他就为自己取姓肆。
至于惊墨...同音景殁。
他发现自己感知有碍,以为是因他心有执念不愿消散凡道天地,强行化作魔魂产生了缺憾。这个缺憾让自己性格和情绪与凡道景释完全不同,连他自己也曾一度怀疑过他究竟是景释本人的灵魂,还是仅仅只是一抹难以释怀的执念。
不论真相如何,凡道景释终究是真的死了。
所以他叫肆惊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