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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商人 ...

  •   现在是0点。
      晴天站在自己家对面的空地上凭空出现的商店里。
      他只是突然间感觉非常的好奇,感觉应该进去。但是当他真正进到这家店铺,晴天就后悔了。
      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奇怪东西。一个装着一条泡在水中还在游动的蓝色小蛇;一个人头一样大的白色蛋;还有一颗翠绿色的看起来像是水球一样的东西。
      晴天皱着眉头,拿起一个假牙。
      正常的店铺会卖假牙吗?!
      “这位客人~请不要随意的触碰那个假牙,小心它很凶猛,也许会被咬。”
      钢琴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个成熟却带着玩世不恭的男性声音从柜台的后面响起。
      晴天吓了一跳,慌忙忙将张开嘴的假牙放了回去,抬眼看向柜台。
      一个戴着格外夸张的帽子的男人从柜台下面爬出来,拍拍自己身上的披肩。随后对着晴天微微鞠躬,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初次见面,我是商人·赫提。光临本店的客人皆是有缘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赫提说罢,眯起细长而好看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晴天,突然道:“您好像是第一次光临本小店呢。”
      “呃……那个……是的。”晴天挠挠自己的脸,不知为什么,晴天总感觉面前这个男人的目光直直地穿透进了他的身体,让他感觉手足无措。但既然他的店铺出现在深巷443号的对面,又是有明确的标牌写着这里是444号的话,姑且他也应该是自己的邻居。
      “那个……我是今天搬到您对门的443号的晴天。请,请多指教。”
      赫提听到晴天的话,似乎是仲愣了一瞬间,但随后,他看向晴天身旁的架子,便露出了那标准的微笑,轻笑着道:“这样?哈,没想到这样的我竟然还会有邻居。”他忽然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摸了摸晴天的头顶,“晴天,是吧?那么,作为邻居之间的友好证明,你从我的店铺里免费挑选一样东西吧。”
      赫提将那只从晴天的头顶上收回的手按在自己帽子的黑白色边缘上。修长的手指上下跃动,欢快的钢琴曲便从那顶帽子上发了出来。
      似笑非笑的表情,赫提将另一只手展开:“来,随便挑。什么都可以。”
      晴天盯着赫提那顶可以弹奏的帽子,想拒绝的话梗在嘴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斟酌地问:“……随便挑?”
      “当然——”赫提微笑着,“放心,我不会反悔的。顺便一提,刚刚说那个牙齿会咬人是逗你的。”
      “哎?!”
      修长的手指拿起了假牙:“这个是‘假言’。是个很有意思的小道具。在它的面前如果有人说出假话,它就会张开嘴。”
      “刚刚你说是我的邻居的时候,它并没有张嘴,说明你说的是真话。”
      晴天:“。。。”
      没有理会一脸懵逼的晴天,赫提接着说:“在我的店里,这样的东西还有很多。小到钻石、黄金,大到生命、诅咒;天上飞的有飞龙,地上跑的有狮虎……”
      这已经不是一般小店的水准了吧喂!
      晴天忍着内心的惊恐:“……诅咒?”
      “是的。”赫提弹奏着他的帽子,那可真是欢快的曲调,“付出一百元,我可以让目标倒一整天的霉。付出一千元,我可以让目标受到伤害,就像断腿那样的。付出一万元我就可以让目标失去他的生命——就类似这样的诅咒。怎么?你对这个有兴趣?这个也可以……”
      “不了。谢谢您。”趁着话题崩坏之前,晴天连忙刹车。看样子赫提真的是认真让他挑选东西。虽然对赫提的话有所怀疑,因为诅咒什么的着实听着有点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很快被对面的架子上,一把金色沙漏吸引了目光。
      那把沙漏就好像是泛着微微的光,两个透明的三棱锥尖角相对,凑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沙漏。沙漏上面,金色的顶盖周围盘旋着枝繁叶茂的藤条,顶盖上面伸出一对微微收敛的金色羽翼,雕工及其精细,每片羽毛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顶盖的中心还有一颗立起的红色三角形宝石。下面的底盘同样雕刻了金色的藤条,三颗血红色的宝石镶嵌在藤条中间,对应着三棱锥的边缘,凑成了支撑。
      光是摆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
      晴天凑近了沙漏,看到了像雪一样洁白的细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沙子全部都在沙漏的上半部分,就像是卡住了一样,一点都没有掉下。
      赫提在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晴天的行动,问道:“你很中意这个沙漏?”
      “嗯……这个可以吗?”晴天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问。
      赫提笑起来:“当然——!您可真是好眼光!”他拉着长音,“那么,请讲沙漏拿起来。”
      晴天按照赫提的话将沙漏拿下来,捧在手里。
      “将随便一只手指,放到沙漏顶端的宝石上。”
      晴天左手托着沙漏,将右手食指放到了宝石上——那一瞬间,剧烈的嗡鸣伴着指尖传来的刺痛,雪白的光芒将他吞没。在一阵一阵模糊的涟漪中,他的耳边传来了时钟的“嘀嗒”声,还有沙子落下的声音,跟着心跳,慢慢的重合。
      他睁开眼。茫然地看向手中的沙漏。
      那是一把,流逝着墨黑色沙子的沙漏。
      钢琴的声音停下来。赫提的脸上,已然没有了笑容。他深邃的眼睛地注视着晴天。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喃喃:“果然……我就说,普通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随后,他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划开没有笑意的笑容。
      “你在来到这里的路上,是不是死了一次?”
      赫提的问话在晴天的脑袋里轰然炸响。他几乎都没注意到自己看向赫提的脸,是怎么样的一张惊恐而扭曲的表情。
      “时间到了。”赫提轻言道,“我该走了。”
      “那个叫做‘生命沙漏’——本月最后一天零点,我会在这里等候你的光临。”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赫提的声音在空中消散,恍惚间,好像看到他优雅地摘下帽子,向他鞠躬致意。月光照在晴天的脸上,他站在443号前面的杂草丛中。
      就像一场梦一样,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他手中捧着的黑沙沙漏还在无声地流逝,昭示着残酷的现实。
      ——你在来这里的路上,是不是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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