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辞[启邪]》关白附

454、分歧者08

　　两个人越走越远离主城区，打着昏暗的手电筒往无私派居住的区域走过去。
　　正如张启山所说，他并不介意被人看到他们归家甚晚。因为他们可以用无私做说辞，他们是去找寻暗夜里需要帮助的人了。
　　“巨蟒时你们让我走，我就遇到了他。我当时挺恍惚的，似真似幻，信你们、也不信那个世界。反正那时候啥样都给他看了，挺没脸的。”
　　吴邪跟着笑笑，一般人进入这地方那儿那么容易接受。他不也是一样，刚来的时候午夜梦回，不是雪山苍茫就是墓道深邃，睁开眼不知是地狱还是人间。直到和张启山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习惯了才好些。
　　“其实，我知道他。”林雨说着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吴邪，她知道那个婚约。
　　林雨在她第一次回家时，卖了房子，她因此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物品，也包括她母亲留下的所有东西。
　　林雨自然也看到了她母亲与其好友来往的一大盒子信。
　　早先林雨一直不敢看母亲留下的遗物，因为哪怕只是个封皮都会引起她的痛苦，可想而知里面的一字一句能引起多大的悲鸣。她不敢，便拖着。
　　后来遇到穆鸿之出现，在大家若有若无的推测中，林雨也慢慢猜出来了。
　　林雨的母亲曾经口述过这件事儿，只是彼时她年幼又眼盲残缺。没到要想婚约的年龄、也没敢想。
　　后来的林雨因着无可压抑的好奇心打开了母亲的遗物翻找那些信件，她发现了一封信里面夹杂着一张照片，是穆鸿之穿军装挺拔的模样。

　　那时林雨震惊了几天，她没想到竟与这男人有这样的前情。也没想到再活一次，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这个男人。应该换一种说法，林雨这一辈子见到的一个人，就是穆鸿之。
　　这件事林雨还没来得及和白发儿说，因为她怕她姐面上显，平白填了彼此之间感情的摞难。她很珍惜，现有的关系。
　　“什么意思？”
　　“我死之前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也知道那荒唐不应作数的娃娃亲。鸿之哥哥第一次说这事儿的时候、我也没对上号，只是你们一看到我俩站在一起就排斥他，想想都能明白。我下狠心看了我妈妈留下来的遗物，有他的照片。不过哥，都什么年代了，哪儿还有真正意义上的娃娃亲，做不得数。”
　　“！！”吴邪很惊讶压着表情，他竟不知林雨与穆鸿之两个人之间有这样大的牵连。甚至两个人见了面，几经生死却也都不知彼此的模样。
　　“虽然是做不得数，但我也很震惊，也有过几天看着鸿之哥哥感觉很特别，但是也就三两天。那种感觉就像偶遇故人，像是因为巧合的而好奇。我…我，还是没有…不是爱情吧…我真的仔细体会了，我试着靠近他、牵他的手、他也会给我怀抱，只是…就只是那样。我…我依旧喜欢你们每个人，爱你们每个人，也包括鸿之哥哥。这样，是不可以恋爱的，对吗？邪哥。”
　　吴邪大概明白林雨说的是什么，林雨在感受之后，对待穆鸿之的看法和他们这些其他家人并无不同，至少林雨还没有从这感情里辨别出什么不一样的情丝。
　　吴邪摸了摸林雨的脑袋，“也不是不可以，很多人都是从友谊或是无血缘却有类似亲人的感情开始相爱。只是最好别这么开始，总要什么都尝尝。”
　　“发儿姐姐也这么说，她让我别着急，让我再了解了解自己。可我真分不出来，哥，你说爱情是什么？”林雨说到爱情茫然的很，“我从来都没有向你们那样，我喜欢和你们每个人黏在一起，喜欢你们抱我、也喜欢亲亲、你们亲我的脸、额头、亲嘴都没关系。可我不想…不想做那事儿。”
　　吴邪知道林雨说的亲嘴，无非是白发儿他们几个姑娘最初不小心亲林雨脸颊玩闹的时候亲到了嘴上。时久日常，双唇触而分的吻就多了许多。
　　不过他们这些男人还是很规矩的，只会亲吻林雨的额头，张启山、吴二白、乞颜、解语臣、风煌、包括穆鸿之也都给过林雨晚安吻。

　　“不想就不做，那事儿不是必需的。”吴邪没有这个经验，不知道要不要和小女儿家聊□□。
　　夜色遮挡了吴邪的尴尬，作为林雨的长辈他也该应承林雨这部分的剖白。
　　再说林雨从不主动提起这部分，这是林雨的死因，是个很深很痛的沟壑。
　　此时林雨主动提起，吴邪说啥也得接着，总不好让林雨不得反馈、以后认为羞耻。永远不说，那可就真不好办了。
　　“小雨，这种事情呢。相爱的人做就是好事儿，别人用暴力的方法、借由这种方式伤害了你，不是你的错。这些我相信你的那些姐姐都和你说过…”吴邪早就听白发儿说过，他也不止一次的碰到过林雨睡觉惊醒、呼喊的内容让他们惊心、恨不能活撕了施虐者。
　　早年间林雨的梦魇非常频繁，过了几十年、直到现在频率才低了很多。
　　创伤记忆是所有记忆中最难被抹除的，它的牢固程度有时候都会超过幸福的记忆。白发儿、玺白、风佘腾这几个难姐难妹在原世界的生活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幸福，有的残疾、有的自闭、有的躁郁。
　　而‘闪光灯记忆’却在林雨的世界里最为明显，只有林雨有着无法消解的创伤，那不是可以被抹平和治疗的。
　　直至今日，林雨偶然陷入回忆，都会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儿。就是她忘记了那些曾经对她造成极端可怖伤害的那些人的面容，她只能记得一些毫无意义的细节，比如某些人的袖口、某些人的领带之类的。除此之外，她找不到那些人的面容。一切发生的很是仓促，都没有给她记住这些人身份名字的机会，报复也无从谈起。
　　吴二白知道这件事儿时，认为也许林雨对于遭难时回忆内容的模糊是一种‘武器焦点效应’。虽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枪口或刀刃，但对于林雨来讲那些人本身就是伤害她的武器。
　　吴二白也是偶然和他们说过两嘴，但他不会深究，也不好奇，对于林雨来说记忆模糊反而是个好事儿。

　　一点捱着一点往前走，近两三年只有林雨死亡那几天比较频繁的做噩梦。
　　每到这几天，林雨身边总会有好几个姐姐陪着睡觉。好吧，他们总共也没几个女人，都会在那几天陪着林雨。
　　时光真的挺长了，而有些事儿却成了一辈子的烙印。平日里嘻嘻哈哈，却总有那么一刻，如魔鬼降临，不解也不休。
　　林雨眼圈有点红，咬着嘴唇不知应不应点头的模样。
　　“小雨，我是说真的。我没有见过比你更纯洁的女孩儿，这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家人而对你的偏爱。我是真的觉得，你从灵魂到思想至真至纯、干净透彻。你就像是一滴雨，因着风雪化成千般模样，可内里还是一滴透明的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我们男人心可不算细，总说不出你姐姐们说的话。我站在一个人的角度告诉你，你可以不想、不需要，但我希望你别排斥、也别觉得这是个污秽的事情。”
　　林雨摇摇手，“没有啦…也听过你们做，相爱的人做，我不觉得是污秽…”
　　“嗯，你要记得如果遇到了一个人，你想与他产生这种亲密的行为，那不是个羞耻的想法。在爱情里，那是非常正常且自然地一个环节。”
　　“嗯。”林雨点点头，这个她懂。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怎么会产生这种想要亲密的心情，想来肯定和她喜欢抱抱亲亲不一样。
　　“至于爱情，我真不知道怎么给你形容。这都与个体有关，我比较被动。”吴邪在这个角度上就不会说了，因为张启山在爱情里给他的保护非常周全，一步一步一丝一丝甚为圆满。
　　“你和山哥的爱情，特别让人羡慕。”林雨的情绪也恢复了一些，有些话说出来心里就轻松了许多。她挽着吴邪的手臂，俩人接着往前走。
　　“不过我能确定，你爱上一个人、和你喜欢我们的心情一定是有差异的，天差地远。爱一个人，恨不能时时在他身侧，不能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常常想起。非那个人不可，就像晚安吻，我们都能给你安慰和安全感，只是……”
　　“而你需要山哥的晚安吻对吗？”林雨笑起来，她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
　　吴邪听到这淡笑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偌大个字典里我都找不出什么语言去形容。爱情是雪中送炭，也是锦上添花。它总是在你普通的生活之上加了一些色彩，没有也不见得不幸福。只是如果有，那生活就又全然不同了。幸福这种东西没有固定模式，怎么选择都会有幸福。就我个人而言，我有你山哥才是幸福的。”
　　林雨闻言笑眯眯的，她很喜欢听吴邪描述他的爱情。她也知道她作为一个孩子能得到的幸福都得到了，完美的哥哥姐姐和‘爸爸妈妈’。
　　“邪哥，你每时每刻都想山哥吗？那你现在一定很想山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