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正文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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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说，紫川家的办公厅秘书处和宣传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事实上，平日里哥珊幕僚长就经常指责他们的宣传手段过于低级——“只有刚出生的大猩猩才会相信你们的瞎话！”她甚至这样直白的说过。但秘书处的撰稿人和宣传部的负责人根本不当一回事儿：主流媒体只要把总长的意思如实叙述出来就行了，至于什么乱七八糟的舆论和假装成流言的内幕，有监察厅负责平息。这是紫川家宣传系统长久以来的传统，紫川家的民众也基本习惯了。有谁真的很想坐在监察厅里品尝不加糖不加奶（有时还不加水呢）的咖啡？反正政务也不是他们的舆论压力能够改变的，倘使他们的意见真有用的话，元老会两百年前就能废除了。所以撰稿人和宣传部基本属于帝都办公族里混饭混的最舒坦的人——除了穿超短裙的女秘书之外——他们从来没有真正遇到过舆论压力，家族也不需要他们来行动。
这一次他们终于享受到家族的瞩目和期待了。
可惜已经太晚了。
流风家的舆论导向早已深入紫川家腹地，进军速度比流风霜的轻骑兵更快。在秘书处写好那份紫川参星要在帝林追悼会上念的悼词之前，在帝林追悼会的会场布置好之前，在报纸上登载帝林的讣告之前——在紫川家主流舆论导向行动起来之前，帝林和流风霜一起被紫川家暗杀的说法已经深入大部分民众心中。部分处于十二岁到五十五岁之间的女性已经开始相信流风家关于帝林的描述：这位美男子是在默默地为紫川家族背负着血的罪孽啊！她们悄然泪下。女人的情愫和哀愁所导致的执着，是连最善辩的律师都不能使之屈服的，何况连大猩猩都骗不过的宣传部。
由于流风家率先发难，指责紫川家不应当与流风家那些“无耻和愚蠢的”叛徒合作谋害已经成为平民的统领夫人，这使得秘书处按照原定计划将帝林的遇刺归咎于流风的说辞显得笨拙而可笑；很快，一向代表着“和平”“中立”“正直”的林家也开始煽风点火，其机关报纸从“旁观者”的角度不断发表各种社论，吸引了为数不少的贵族和商人支持。自此整个西川大陆的舆论指向了紫川家高层。
而此时的紫川家高层已然百口莫辩，办公厅发言人关于“恐怖袭击”的说法在记者会上被记者们问得漏洞百出；民众更是发挥了丰富的想象，添油加醋，将一切渲染得活灵活现，各种混杂了爱情、艳情、奸情、基情的“内部消息”不胫而走；紫川家贵族阶级在没有其他合理解释的情况下，开始倾向于认为家族好战心切，指责高层不顾民生、穷兵黩武的声音与日俱增，尤以西北一带为甚。
当幕僚们发现记者会不仅效果奇差——还不如帝都雅文茶楼里说书的影响大——而且只能激起民众的反感之时，他们决定将帝林的追悼会提前举行。但追悼会上紫川参星亲自朗诵的悼词所起到的效果，被随后而来的罗明海死讯与林家国书迅速覆盖掉，为数不少的人依然倾向于认为紫川家高层好战，而且不能容人。虽然大部分人已经受够了战火，但狂热的好战分子仍然对家族与流风家开战表示了极大的支持。幸好帝都的居民很快就习惯了每天早上把“西川一统，非我紫川”“蓝城是我紫川家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类的传单和标语从报箱、门缝、晾衣绳上扯下来扔掉的生活。
焦头烂额的他们还没有研讨完毕针对林家国书该做出的反应，罗明海又死了。
当罗明海的棺材终于入土，行政处已经开始怀念那些大声吆喝横行霸道的宪兵了。监察厅失去了帝林，新的监察长还没有委任，整个监察系统出于一种近乎瘫痪的状态（舆论风暴就是明证）。
监察厅的沉默和消极使得终于获得言论自由的帝都人爆发了他们长久压抑着的能量。虽然罗明海的死使得人们把部分目光投向了紫川秀——因为雷洪也是这种死法——但家族并没有对他采取行动。有评论员大胆猜测：原因除了他在远东的巨大力量，也决然少不了流风霜的高姿态威压带来的效果。否则以紫川家百年来兔死狗烹、杯酒释兵权的传统，在帝都势单力薄又没有帝林支持的紫川秀没有可能还，呃……好吧，一切照旧。
在这场舆论风暴中办公厅被前后夹击，弄得四面楚歌、风雨飘摇，他们中很多人在心里都默默地同意了林家评论员对紫川参星的看法：作为一个家族的最高领袖，他缺乏政治智慧。虽然在用人方面他勉强显得成功，但在外交和舆论方面，他只有三路板斧，而且反应很慢，缺乏作为一个政治流氓应有的果断和机敏。
他们这样看是有原因的。紫川参星对于这一场舆论风暴最后的态度竟然是：沉默是金。不计其数的愚蠢的年轻人请愿，表示愿意替总长和家族分忧，但紫川参星不予理睬。而实际上，应当先把监察厅控制住，再把铁血宪兵团拆分到各个民兵部队根本不成问题，而后镇压舆论也会非常快。
对此《河丘日报》首席时事观察员指出：紫川参星害怕和流风霜打仗，因此不敢进一步激怒紫川秀和斯特林。而事实上他的沉默和自认参与暗杀帝林区别不大。罗明海已经死了，现在也把一切都推到他头上了，根本没有必要如此畏缩。
好战分子，和平分子，帝林崇拜者，流风家发言人，林家评论员，没完没了的记者，情报贩子，哥珊的咆哮，秘书处和宣传部受够了这一个月来疯狂的一切。终于，有了一个中场休息：流风霜生了。
秘书处和宣传部几乎泪流满面地额手称庆。紫川秀和流风霜在河丘的会面成了大家的目光焦点，他们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包括哥珊在内的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流风霜产子是喜事，紫川秀夫妇的情绪多少会平复。家族对暗杀帝林一事失败的处理可以开始挽救了。
那时候他们都没想到，后面还有更严重的事情。
紫川秀悄悄来到河丘的时候，又是下雪。
飘飘洒洒的雪花掉下来，没有风，天空半明不暗。
河丘像往常一样有着悠闲自在的气息。路边已经堆了几个小雪人，几个孩子围着，正在画眼睛和嘴巴。
林枫的塑像被薄薄的冰雪覆盖，面目略微的模糊，神情依然和初见一样让他觉得亲切。
直到走到听雨咖啡馆门口他还有点迷糊，自己已经是父亲了？
然后姬文迪给他开了门。
流风霜坐在桌前，抱着婴儿，静静地望着他。
带着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恬静与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正文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