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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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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锦一来,素清阁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只有雁声无声的低了下头,不似其他人般热情。
月锦在陈莲清身旁蹲下,伸手覆在她的膝盖上,一轻一重的垂着,仰头又对侍女浣云说道:“我让你拿的药包呢?”
“在这儿。”浣云举起手里的药包,往前走了两步。
月锦对沧谣道:“姨妈的腿疾一到寒月就加重,我配了些药包,就麻烦沧谣姐姐时常帮姨妈敷着。”
沧谣忙接过来,笑道:“表小姐思虑周到,夫人昨日还说呢。”
陈莲清握住月锦的手,一时感动:“月锦,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番。”
月锦红了脸颊,低声道:“征哥哥事务繁忙,这是月锦分内之事,我自然……”月锦轻轻咬着唇,脸颊微红。
“自然什么?”陈莲清打趣道。
“自然是要孝顺夫人。”沧谣接话道,素清阁一时笑作一团,月锦伸手欲打沧谣,却被她求饶着躲开,她笑着趴倒在陈莲清的膝盖上。
不知是谁又在背后打趣她道:“表小姐害羞了呢。”
月锦偏过头去,本想看看永安此时是何表情,却见她默立在一侧,神色淡然,她只看了一眼便受不住那种目光,那是满不在乎,根本不曾把她的试探放在心上。
月锦心下暗暗放心,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她从陈莲清的怀里起身,见暮云端了茶水进来,便接过茶水递给永安。
月锦说道:“永安妹妹,千万不要与我客套,你是惜朝哥哥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
“月锦姐姐如此体贴永安,永安很欢喜能有好姐妹。”永安抬头直视月锦。
月锦笑了下,将茶递到永安的面前:“冬月寒气伤身,妹妹喝杯热茶驱驱寒。”永安正要接下,却听见雁声在身后讶道:“少主!”
一杯热茶正好洒在永安的前襟上,好在冬日里穿的厚实些,她只觉出一片温热,回身却见那少年提剑而立,她心中渐喜。
月锦冲上去拉住陈征的手臂,惊喜道:“惜朝哥哥,你回来了!”
陈征微微点头,却不多理会,直接奔到永安的面前,急切问道:“可有烫伤?”
永安抬头见他脸颊清瘦了些,头发也有些凌乱,披风还未来得及解下,身上的衣服一角还蹭了些灰尘,但精神还算是可以。
永安摇了摇头,陈征将披风解下将永安裹住。
月锦有些失望,转了身子往陈莲清身旁走去,陈征这才对陈莲清请安道:“母亲。”
陈莲清移了目光,握住月锦的手问道:“为何回来得这般早?事情可都办妥了?”
“办妥了。”陈征脸色有些苍白。陈莲清知道他急着赶来,是为了眼前的小丫头。她却也能理解,毕竟少年时把他送进宫去,自然也料到了此等情形。
气息冷了片刻,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好生热闹啊!”
雁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南息云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呦,都在呢!”
南息云见陈征也在,“哎呦”叫了一声,便贴到陈征身旁:“惜朝啊,我方才听谨文说你回来了,原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竟比原来估算的日子早了三日呢,你办事是越来越速度了。”
陈征无心理会,绕过他,抱起永安说道:“母亲,我晚些再来向你请安。”
陈莲清点了点头,陈征便径直抱着永安出了素清阁,雁声也匆匆行了礼跟在陈征后头。
只听见南息云在他身后嚷道:“惜朝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好几日不见,怎么一见着人家就走!”
陈征一路将永安从素清阁抱到归止阁中,永安的小手环住陈征的脖子,深深埋在他的颈处,却没有说一句话。
雁声将门闭上,退了出去,陈征将永安放下来,愧疚道:“瑗瑗,我不该留你一人孤孤单单的。”
永安摇摇头,轻轻笑着,她越是笑,陈征心底越疼。
永安扫过陈征的手臂,却见那里衣裳的一片似是被染了似的,他原穿着玄色的长衫,此刻那里却是一道黑黑长印。
永安伸手覆上去:“征哥哥,你受伤了?”几不可闻的声音,话音中却混着颤抖。
那是最恐怖的记忆,那种感觉突然袭来,被父皇亲手砍断手臂的姊妹,母后宫外堆尸如山的情景,还有万岁山上帝王的最后一眼。
永安一时慌了,只紧紧握着陈征的手,忍不住地掉眼泪,陈征也慌了,他将永安紧紧扣在怀里:“没事,只是皮肉伤,已然处理过了。”
“征哥哥,我见不得你受伤。”
他能感觉到怀里这个小小女孩子在微微颤抖,抑制不住地颤抖,永安哽咽道:“瑷瑷已经一无所有,不能再失去你。”
陈征重重点头,更紧的抱住永安,片刻后,永安情绪渐渐平稳,问道:“夫人可知道?”
陈征似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告诉她。”
永安看着陈征受伤的手臂,见那里还有些血水未干,也是他这次伤得并不轻,只是不想她担心。
“好。”陈征声音尽是满足:“为了瑗瑗,我也再不会让自己受伤。”
有风起,将阁楼后面的梅花瓣吹进来些许,一时间纷扬飘洒,似雪而落。
“少主。”暮云推门进来,低头道:“暮云有话禀告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