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辣么任性 老九门》山花子

9、多情无情

　　“宋小姐呢？”
　　“回佛爷，宋小姐还没起，说是昨夜失眠，想多睡会儿，早饭就不吃了。”
　　“失眠？”
　　张启山从餐桌旁起身，三步并着两步去二楼了，到了楼上才发现自己忘记问管家她的房间安排在哪儿了。张副官的房间他当然知道在哪儿，但是怎么可能真安排给她住？这府里第一机密的房间是他张启山的，紧接其后的就是张副官办公和居住的地方。
　　招了亲兵过来问明白位置后，迈步进去了，这位大小姐果然睡得正香，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只有几撮卷卷的头发露在外面，这样不会喘不过气来吗？
　　咦？她让狗上床啦？
　　当看到毛绒绒的豆豆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时，张启山的表情无法言说，这大小姐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这要真是副官的房间，等他回来还能住人么？
　　“来人，吩咐厨房把宋小姐的早饭端到房间来。”
　　一分钟后，宋词已经被张启山从被子半哄半拖地拉出来了，然后自己迷迷瞪瞪地刷完牙、抹了把脸，又被送回床上，身后是折叠好的被子让她靠着。
　　“小词乖，吃几口粥再睡。”
　　“我不要吃，不要逼我吃东西。”
　　听到那个‘逼’字，张启山心口发疼，他自己都还没用早饭，在这里哄着她却被说成逼迫，但是对宋词的怜惜还是占了上风。这是个宋词真是个奇特的存在，和她不熟的时候不觉得，一旦接触就会被她吸引，禁不住想好好疼惜她，‘疼惜’这样的念头在他张启山的人生里是很少出现的，可貌似那个他想疼惜的人并不领情。
　　“乖，我不逼你，那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房准备，等你起来再吃。”
　　“没有，吃饭什么的最讨厌了。”
　　“你不想吃，豆豆也该吃饭了，你不喂它么？”
　　“张启山，你有完没完？一顿不吃，不会死的，我是，豆豆也是。”
　　“可是我会心疼。”
　　“你自己要疼，和我有什么相干？”
　　张启山最后也没有吃早饭，张家的下人对这位宋小姐感情很复杂，自她来了以后，佛爷连饭也吃不好了，不吃饭这毛病会传染么？这么多好东西都便宜了外头的乞丐。
　　“八爷您来了，您就劝劝佛爷吧？早饭宋小姐不吃，佛爷也没吃，这午饭都准备好了，佛爷就是不下来。”
　　“你别急，先带我去见佛爷。”
　　齐铁嘴疑惑地跟着管家来到二楼，佛爷不是一直在三楼的吗？当看到床上趴着的一人一狗时，他起先是笑出来的，但佛爷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神情不明，他愣是收回了已经溢出嘴角的笑意。
　　唉，他昨天就瞧出来了，佛爷对宋小姐好根本就不是因为她是上司的女儿，否则一早就接回府里安置了，哪里还会有会芳园的宋公馆？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别人或许不知，他齐铁嘴第一次见到宋词时就看出来她和张副官彼此间有情意，当时就起了一卦，果然是天作之合，还没来得及讨喜酒呢？佛爷来了这么一场，不过白白伤心罢。
　　“佛爷，老八我可是饿着肚子来蹭饭的，您这什么时候下去啊？不然管家不给上饭啊！”
　　“我听说一顿饭不吃饿不死的。”
　　“那也不行啊，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要是能叫起她去吃饭，就下去。”
　　八爷看着那位小姐趴在枕头上睡得香甜，就算豆豆舔她的脸都不肯醒，顿时对叫醒这个主意不太有信心了。
　　“佛爷，我知道您不信命，可宋小姐她和您命中没缘份，您可别深陷进去，苦了自己。”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老八，你说我张启山是不是伤了太多姑娘的心，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张启山一想到宋词那句淡漠的‘你自己要疼，和我有什么相干’，就觉得心肝脾肺肾没有一处不疼，她可真是好狠的心。
　　“佛爷，不能这么说，九爷都说了宋小姐最怕别人强逼她吃饭，咱让厨房把饭热着，但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再端上来不是一样嘛！您平日下命令习惯了，但这时候得软和一些、顺着她点儿。”
　　“你说得对，走吧，不能饿着铁嘴八爷。”
　　他们一出去，床上睡得极‘沉’的宋词翻身睁眼，看着这和自己喜欢的风格全不一样的西洋风，想着还是自己的家舒服，虽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会想念。
　　昨晚她在系统威逼之下留在了张府，明知道张启山不会安排她住副官的房间，还是留了下来，这样真的好吗？张启山是主角没错，但感情不是能够勉强的，她已经有张日山了。想到分别前的那个吻，那个傻瓜从第一次见她就已经放在心上了，却从来不敢表露，她主动出击还把他给吓着了，这么纯情的小伙子送到面前，她要是放过，老天爷不会原谅她的。
　　起身后换上衣服梳洗了一下，对着镜子发现自己好几年没什么变化的脸好像变尖了，只是很明显憔悴了啊！眼底居然起乌青了。
　　“你这么自恋，是要变身喀索斯第二？”
　　“喀索斯第二是做不成了，也许能成为镜子里的幽灵呢？你看我今天这样，好难看。”
　　张启山莫名其妙地对她来电，她是昨天晚上被困密室之后才发现的，太突然了，就像一场玩笑，不过她并不在乎。或许正因为不在乎，所以她不介意让他看看自己的丑样子，甚至按着下眼皮做了鬼脸。
　　看着宋词面色苍白、强作欢笑的样子，张启山觉得十分挫败，副官对她好，她就容光焕发，他张启山就这么比不上副官吗？才照顾一天半，就憔悴成这样。
　　‘命中没缘份吗’？
　　他张启山不信这个邪，露出自己以为的完美笑容，伸手想要牵起她，可是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还留下一句：
　　“不要对我好，我已经有张日山了，相信你张大佛爷也没有当备胎的兴趣。”
　　“那张副官心里有你吗？”
　　“我喜欢的人一定是喜欢我的，你派他出门公干的前一天，他还吻我了呢。”
　　该说她有情还是无情？拒绝他如此绝决，张启山刚才还坚定的心一瞬间崩塌了，他当然没有做备胎的兴趣，他只想一个人拥有她，不让别人有任何可乘之机。原以为只是宋词对张副官一厢情愿，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都定情了，既如此，他张启山总不好跟手下抢女人，但是……
　　“宋小姐的父母会同意吗？”
　　“你想太多、太远了。”
　　看着她说完这句，干脆利落地就要下楼，急急地唤回了她。
　　“等等，能不能告诉我，我哪里不好？”
　　“若是爱你，哪里都好，若是不爱，哪里都不好。”
　　张启山整个下午没有走出办公室，却透过窗子看着在院子里散步的宋词，她身上穿着的是他昨天从宋公馆回来的时候顺道买的旗袍。洋装虽然好看，但还是旗袍更能衬托她的古典气质，长沙城喜欢穿旗袍的女人很多，可宋词才是他眼中最适合旗袍的女子。真不知道美国的水土是怎么养出如此纯粹的中国人的？一想到她那狠心的拒绝，便越发羡慕起张副官来，可笑他张启山原是为了让副官摆脱她的，没达到目的不说，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临时代替副官工作的张连长敲了敲门，进来汇报道：
　　“佛爷，张副官发来电报，事情很顺利，已经启程回长沙，预计明天早上到。”
　　“好，你安排车子明天一早去接副官。”
　　耐住性子处理完公务，又看了会儿书，终于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可宋词又不见人影，他几乎掩饰不住眼底的失望，唤了管家过来问道：
　　“宋小姐下午用饭了吗？”
　　“回佛爷，宋小姐下午用了一碗银鱼羹，就算这样，还是吃得挺……辛苦，不过这次没有吐掉。”
　　“那就好，晚上热一点东西在炉子上，她现在肯定吃不下，再过两个小时上去问一下要不要吃点宵夜。”
　　“是，我立刻去安排。”
　　食不知味，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候，那时刚失去父亲，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再次品尝了这种滋味，稍微吃了一点就上了楼，经过她的房间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敲了门。
　　“厨房准备的晚饭还不错，要不要下去用一点？”
　　“噢，我一会儿下去。”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