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火》木叶籽

38、第 38 章

　　太白山，白雪皑皑，天寒地冻。

　　吴明和火棘再一次走进曾经的家园，这花了他们很多的时间，龙家、卫家、火家和钱家都出了不少力，才终于在大雪封山的时候，打通了上上下下的关系，跟随者一行专家，来到了太白山天湖。

　　老教授姓徐，喜欢絮叨太白山的历史，是他们的领队。
　　青年小伙伍用，擅长雪天里登山，对太白山很熟悉，是他们的向导。

　　一路上除了簌簌的落雪声，没有见到任何活物，也没有听见除他们以外的声音。

　　当初吴明和火棘决定登山，受到了不少阻拦，最后是老教授拍板放行的，他强烈要求跟着他们上山，不顾研究所里众人的反对，定下了日期和行程计划，还把太白山的野向导伍用加入到队伍里。

　　吴明他们离开江酒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攀爬太白山也有了一个多星期。

　　老教授一路上身体倍棒，没拖过队伍的脚步，倒是研究所的专业向导李肆在一次意外中摔断了腿，老教授派了两个随行人员护送他回研究所。

　　于是，现在只剩下，吴明和火棘，老教授和伍用了，几人又走了几天山路。

　　老教授越往上走越兴奋，太白山并不高，只是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开发过，路有些难走，但并不是很危险。

　　“我跟你们讲，太白山可是一座活火山，我一直想搞清楚它2000年前的那一次大爆发的原因，尽管我们找到了四里洞，彻底研究过底下的火山熔岩层，可是还是不能找出最深层次的原因，老头子我甚至怀疑，是外力导致了这次千年喷发。”

　　“如果是外力导致太白山喷发，那么这个外力是否还存在着？它究竟是什么？这就是老头子毕生的梦想。”

　　“我已经70岁了，活够了，趁还能动，更应该到这山上来多走走，是你们这次的登山要求提醒了我，大雪封山或许就是个表象，只是为了阻挡我们人类的脚步，没想到我一直没明白。”

　　吴明和火棘对视了一眼，都暗暗想到：这个老头子不简单啊。

　　伍用显然和老教授很熟，笑嘻嘻地回头说道：
　　“这鬼天气，既然我们人都受不了动不了，还会有什么稀奇东西啊。老头子，我在这大雪天里也不是第一次上太白山了，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啥？我劝您呐，还是别把疯婆子的话当真。”

　　火棘神色一动，热乎地问道：“伍向导，你说的疯婆子是谁？”

　　伍用很是热情地替他们解惑，但也不过是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
　　“小兄弟，我最喜欢你了，就只有你会叫我向导，你知道其他人都怎么说我吗？说我是个野路子，不靠谱，从来不愿意找我做向导，就算是不得不找我做向导的，也每一个是好心思的，都是把我当跑腿的使唤，既不尊重我，也不听我的建议。”

　　“不过我伍用是什么人哪，看不起我的，最后都被我阴到山沟沟里去了，让他们遭点罪受，就都听话了。这疯婆子啊，其实人不疯，只是喜欢说些神神叨叨的话，住在山脚下眺江镇，没有人不知道她，因为她总在重要的集会上大喊大叫。”

　　伍用停了一下，扯着嗓子，高声叫道：
　　“天要塌了，地要裂了，怪物要来了，赶紧逃命啊。”

　　他的声音音调极高，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突然，一群鸟儿“嘎嘎”叫着飞过他们头顶，带落点点雪花。

　　大家都很吃惊，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啊呀，那是鬼鸭子啦，不用担心，太白山特有的，冬季不会迁徙，不是说已经灭绝了么？”伍用说到最后也有些小心翼翼的。

　　“您怎么看？”吴明问老教授。
　　“确实是鬼鸭，学名绿羽鸭，所有羽毛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只在尖端带着一点绿色，喜欢在黄昏时出没，叫声比较凄厉，当地人称之为鬼鸭子，早在500年前，就没有人在太白山发现它们的踪迹了。”

　　接下来的一路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太白山对吴明和火棘而言，不仅仅是物是人非，而是物换人非了。老教授一直小声地低估着什么，伍用向导则是十分警惕外界风吹草动，仿佛防备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光线即将暗下来时，众人停止前行的脚步，搭帐篷暂时休息。

　　他们随行带的东西不少，两个防风帐篷和相关御寒衣物，还有干粮，简易炉灶和餐具。

　　吃过之后，今晚他们没有像以前那样聚在一起聊天，简单互道晚安后，就各自休息了。

　　火棘和吴明睡在双人睡袋里，头颈相交，小声地说着话。

　　“阿光，以后叫我什么？”
　　“还是叫小棘吧，毕竟这一次的你可是认识了不少人，大家也都叫习惯了，不用改名字吧。”

　　“嗯，我现在也比较喜欢这个名字，毕竟我真的是一株火棘。”

　　火棘忽然想到了初入里世界的事情，就对吴明说了最初进入里世界时听到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那个声音的发出人是阿光，可是现在看来不是，那会是谁呢？里世界还有谁知道我是火棘？”

　　对此吴明也理不清头绪，只得安慰道：“不过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神秘的人对你没有恶意。”

　　“我也这么想的。为什么我们非来太白山不可？”

　　“这个问题你怎么现在才问？我想去看看我当初将你留下的地方，那里应该还有一块息壤，可以帮助你恢复身体。”

　　火棘沉默了一会，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吴明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小棘是近乡情怯，还是因为这一切感到伤心了？”

　　火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阿光，越靠近那里，我越难受。”

　　“那我们不去了？”
　　“来都来了，我们原地返回么？”
　　黑暗里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听得到林间呼啸的风声，在火棘的心里打着转儿。
　　好一会儿，吴明才开口，“好。”

　　第二天天色大明，晴空万里，风停了，眼前一片空旷，明亮地刺人眼目。

　　徐老教授早就收拾好了，兴奋地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我们中午就能抵达苔原层了，不出意外后天就能顺利抵达天池了。”

　　吴明却是直接说明他和伙计不打算继续前行了。

　　徐老教授愣了一会，然后非常激动，反应有些大，眉毛眼睛都都动起来，眉头紧皱，又像是忍着什么似的盯着吴明和火棘两人，许久才叹了口气，无奈道：
　　“腿长在你们脚上，要离开就离开吧，老头子我就是死一回也要上了这天池。”

　　伍用的反应却是很平常，“都到这儿来了，放弃有些可惜，不过越往上走，未知的东西也可能越多，回去也好。”

　　徐老教授恶狠狠地瞪了伍用一眼，可惜对方神色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吴明和火棘向两人道谢并告别后，就沿着原路慢慢往回走，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要更难走些，好在他们一路有系红丝带做记号，不必担心迷失方向。

　　不用去天池了，火棘显然很是放松，一转身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说的都是他们以前在这里生活的小事。

　　“阿光，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境么？”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刚开智，什么都不懂，还呆呆地问我我是谁。”
　　“是啊，能够第一眼看到你，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吴明只是笑了笑，继续听火棘说话。

　　“这世间变化可真大啊，也就是2000年而已，什么都变了。我们当时一起过了数万年，世间的变化也抵不过这两千年。”
　　“我好怀恋当时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阿光的表情丰富多了，更像个人了。”

　　“我只是不太喜欢别人，性子也冷了点。”吴明简短地回了一句。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知道，你其实很在乎他们的，不然早就抛下着一切一走了之了。”

　　“不，是因为你，我才没有离开这里。”
　　“阿光不用狡辩，你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
　　火棘还待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像是伍用的声音。

　　吴明和火棘互看一眼，连忙转身，朝声音所在处跑去。

　　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就看到徐老教授一个人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低低地重复念叨着：
　　“它出现了，它又出现了。”

　　“老教授，你说什么，什么出现了？”吴明扶着老教授的肩旁，看着他的眼睛问。
　　“你们回来了啊，回来了好，回来了好。”老教授不知所云说了一句，就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火棘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很是疑惑。
　　吴明将老教授靠着一棵树放好，在原地仔细察看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火棘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会不会是还有什么活着？”
　　吴明心里隐隐觉得因该不是这样，就摇了摇头。

　　面对这一个昏迷的老教授，还有一个莫名失踪的人，两个人都有些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
　　火棘坐在吴明身旁，“为什么阵法还会管用？太白山上，一切的电子信号都会受到屏蔽，不然就能直接找人了。”

　　吴明也想到了这点，遂说道：“也许是鱼龙还在。”
　　“也是，鱼龙寿命长，还能化为鱼，生存下来应该不难，只是这么多年天地变化，它们应该都是小不点了。”
　　“小不点也会被人类视为怪物，它们应该不会现身的。”
　　“那刚刚会是？”
　　“我也不清楚。”

　　“我来告诉你们是怎么一回事。”还在昏迷的徐教授突然醒过来。
　　“我这一生都在寻找太白山的秘密，却没想到这秘密就在你们身上。”他拍了拍手，“出来吧，伍关。”

　　只见一个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慢慢地向他们走来，留下整齐的脚印，然后似有什么东脱去了，伍关真个身体又陷入他们眼帘。
　　“我很抱歉。”伍关对他们弯下腰，然后走到徐教授身后站定。

　　“你们一定不知道吧，这一路上我设置了很多陷阱，只是没想到居然都被你们躲过去了。这个时节强行入山的人不少，但大家都知道一个规矩，就是不能走踏马缝和长项坡，因为那里是让人有去无回之地。”

　　“我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们，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宝，你们出人意外地带着我们安然无事地走出来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等了这么多年的谜底，终于要被揭开了。”

　　“所以之前那个向导受伤，根本就是故意的对吗？我猜我们现在肯定是被很多人包围住了，不知你想带我们去哪儿？”吴明很平静的问。

　　徐老教授满脸笑容，“我就喜欢你们这样，大家一起好好合作，要不是你们要中途返回，我也不会使这么一招，好在没有伤了和气。”

　　“本来嘛，我是打算我们一起上天湖看看的，不过，”徐教授脸色猛地变得狰狞起来，“你们居然想放弃离开，自然得陪我将这太白山好好地走一圈，不然，小心你的心上人哦。”

　　吴明回头一看，身后涌上来一大批人马，各个带着血煞之气，显然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

　　“没想到一个森林生态学的老教授，居然还有这样的路子。”

　　“徐教授可以一心为民的好教授，别冤枉他老人家，人是我带来的。”

作者有话说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