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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Extra story 05 ...

  •   1

      文学院的八云是在大一刚入学的时候认识大石秀一郎的。

      那是个晴朗得有些催人打瞌睡的午后,她去图书馆借教授上课时推荐的书。
      尚且人生地不熟的缘故,她在书架与书架之间辗转数十个来回,好不容易找着了书,走到借书处,却又不见管理员,不由得焦头烂额地在台前左顾右盼起来。

      “请问,”这时候在她耳畔响起来的是一道温润的男人声音,“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对方比她要高许多,穿着浅色的衬衫,袖子规整地挽起,露出一截肌肉结实却又不至于夸张的小手臂。

      但他没有佩戴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八云不擅长和男生说话,更不论眼前这位连身份都不明的人,她低着脑袋,略带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

      察觉到什么,男生瞪大了眼睛,脸上刷地一下泛起一层浅浅的红色,“啊,抱歉,我没有想要搭讪你的意思!”
      对着一声不吭的她,他一个人一会儿频频摇头摆手,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的:“不,我不是指你没有魅力……嗯不对,我在说什么呢……?请,请你不要在意我刚才说的话!”

      “那个……”看出来他似乎比自己更紧张,莫名安心下来的八云张口,“我想借这本书,但是借书处没有人在。”
      对方捂着半张脸,试图掩饰自己通红的脸色。暴露在外的霞红围绕间,一双橄榄色的眼睛含着友好的笑意微弯起来,“学校最近借还书都是通过自助的了,你不介意的话,我带你过去?”

      窗明几净的图书馆,映在地面上方形的光影,她亦步亦趋落后他半步地走在对方身侧,安静地听他自我介绍是医学院的大三前辈,听他讲述学校的部门与活动,听他提起公共选修课几位风趣的教授。

      难忘的却从来不是那些亲切的话语,或是他一直温和的语调,而是他一路都不曾褪去的耳根的红色。

      直到一年以后,他们成为一对光是对视片刻就忍不住双双移开视线的可爱情侣,他与她说话的时候,耳根也总是微微粉色的。

      2

      八云和大石相识差不多半年的时候,她已经经由大石介绍,认识了他的许多朋友,像活泼的菊丸、温柔的不二,一见面就给她推荐颜色奇异蔬菜汁的乾……
      性格各异,但都对她很友善,至于大石时常忍不住自豪似地跟她提起的那位活跃在海外的网球选手,因为她对体育运动不甚了解,最终只记住了手冢国光这一个名字。

      要说之后是什么让她铭记住了这个名字,就要提起大石少见的女性朋友之一。

      十一月中旬天气转凉,那日更是见不着太阳的寒天,因为要将前几天大石借给自己的伞还回去,八云难得鼓起勇气孤身前往了医学院。

      学校最难考的学院,光是踏进那栋宏壮雅致的校舍,都让八云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精英窟,比起温柔可亲的大石,这里行走的人才们大多面无表情,看上去可怕极了。

      她抱着长柄伞战战兢兢挪动到一株植物旁躲好,正准备从口袋里摸手机联系大石,碰巧就看见他正和一个人并肩走出来。

      这真的是八云第一回看见大石和自己以外的女生走在一起,大石看上去还谈笑自若的,全无与她相处时的忐忑。

      不知怎么地,八云的心情低落起来,明明下课时抱着伞走出教室的时候,她还兴冲冲的,有那么点紧张,还有一点点的开心。

      觉得与周遭格格不入,她心想自己或许还是改日再来找大石比较好。

      心下做了决定,她却忽然猝不及防撞进了远处那个女生的视线里。
      对方正直直盯着她的方向,观察审视的目光,从她的眼睛里捕捉不到什么情绪的踪迹,而她的下半张脸更是被厚重硕大的白色格纹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表情。

      八云开始觉得无所适从的时候,她终于眨了下眼,侧过脸时,过分纤长的睫毛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茫然间,或许是女生和大石说了什么,八云熟悉又日益亲近起来的人终于发现了她。

      大石穿着简洁的藏青卫衣,朝八云挥手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他和他身边女生的季节差。
      八云从植物后面绕出来,禁不住受自己的女性本能驱使,她悄悄用余光打量起女生的打扮——偏灰暗色调的宽大蓝毛衣,深灰的紧身牛仔裤勾勒出细长笔直的腿型,最后搭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好高,说是模特身材也毫不过分。
      她的气场太强烈,引得生性胆量不大的八云直往大石那边挪,视线也是只敢在说话时就黏在她的厚围巾上。
      就八云跟她远远对视的那一眼,她记得女生眼型很漂亮,标准的外双,而且应该是化了妆更显精致,但总感觉……凶巴巴的。

      八云将伞还给大石,又经大石介绍,记住了她姓稻垣。
      他们聊了几句,大石说要送八云去车站,稻垣同学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一个人住,虽然不去车站,但同样要出校门,于是演变成三个人一起走的情形。

      他们走出医学院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风,八云瞥见高冷话少的稻垣同学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哆嗦,而后开始往自己背的包里掏掏掏,一会儿摸出个蓝乎乎的东西,往头上一套。

      那大概不是稻垣同学的常规装备,因为看见那顶毛线帽的瞬间,耿直的大石露出了一脸诧异的表情,“稻垣,你的帽子……”

      “切身地感受一下你好友的审美吧。”稻垣同学用从毛衣袖子里伸出来的手指捏住帽子两侧垂下来的绒绒毛线球。

      八云感觉大石比刚才更诧异了,“手,手冢!?”

      八云并不大能理解是什么让大石这么惊讶,她只是默不出声又偷看了稻垣同学一眼,觉得对方白皙的肌肤也好,黑色的直短发也好,都和帽子的颜色很相称,而且既然她特地穿了和帽子搭配的毛衣,至少说明她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反感吧。

      大石与稻垣同学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觉得手冢是在报复我,”她的声音隔着围巾闷闷地透出来,“嫌弃我的短发才让我用帽子把自己的头藏起来。”

      大石讪笑着,“不,顶多是觉得你减了短发之后会冷吧。”

      “闭嘴吧大石,我知道你和手冢是一丘之貉,”稻垣眯了眯眼,“都是喜欢女生长发多过短发。”

      大石慌张起来,“不!没有,我是觉得只要适合对方就可以的,跟长短没有关系。”

      走在一边的八云默默地将大石喜欢长发女生的情报记在了脑海里。

      “这帽子丑是丑了点,倒确实是蛮保暖的,”稻垣将脖子上的围巾又往上提了提,“而且只要我的围巾拉得够高,别人就认不出我来。”

      不可能认不出吧——八云按捺不住腹诽了一句。

      “不过,稻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减短发?那个……”大石像是难以启齿一样,“你剪完头发的那天好多人跑来问我你是不是跟男友分手了。”

      “肤浅。”稻垣断言道,“分手的时候,比起减自己的头发,我更倾向于把对方剃成光头。”

      八云不由得嘴角抽搐着想笑。

      “脸小到我这种程度,长发短发都一样貌美的,”稻垣脸不红心不跳地自夸起来,“为了方便,就剪了。”

      虽是三人并行,大石站在中间,稻垣与大石总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而无意间打破了这道距离的八云就离大石近一些,于是她幸运地听见了大石的低声自语——“还好手冢不在这里,单是听见你提分手这个词,他大概……”

      虽是走了一段,终归是在校内,难免遇见正前往上课的学生和他们迎面碰上,大多是跟大石打招呼,偶尔也有和稻垣问候的。

      那时候她基本会冷漠地移下眼,压着声音,“你认错了,我不是稻垣。”或是干脆不说话。

      于是那些个与她说话的人往往将视线在她头上的帽子描绘个来回,然后理解道:“啊,抱歉,好像真的是我认错了。”

      接着率先撒谎的人倒是气愤填膺,“薄情的家伙们,不过是围巾围高点就认不出人了,哼。”

      想来他们都是和稻垣同学相当熟悉的人。

      而那些跟她打招呼,她点点头就应下的必然陌生。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稻垣在八云心中的印象已经从原先的“凶巴巴”改变了许多,但始终是不敢与她对话。

      “车站那边新开了家咖啡馆,装潢蛮漂亮的,”要分开的时候,稻垣站到两人对面,第一次将话头抛给八云,“你喜欢吃甜食吗?”

      八云愣了一瞬,盯着她的毛衣,“呃……嗯。”

      “大石,”稻垣看向大石,复述道,“她说她喜欢吃甜食。”

      八云迷茫地看看好像明白了什么的大石,又看看稻垣的围巾。

      “啊对了,下次碰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临走前再跟你透露件事吧。”她话音带笑,“大石吃烧烤的时候会变人格,请务必跟他去吃一次。”

      八云的目光一路缓慢地上移,终于慢吞吞对上了她的眼睛,那双凶巴巴又漂亮的眼睛。

      注意到的稻垣那羽忽而扯了扯自己的围巾,让八云第一次看见了她的全脸,而后她歪歪脑袋,搭在围巾上的绒球一高一低。有些突兀地,她轻声道:“失礼同士,请多指教。”
      八云才发现那也是第一次她跟她说“请多指教”。

      没等她回应,稻垣转过身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背对着他们懒散地、好像怕被自己扇出的风冻着似地一下一下挥着手。

      枯枝交错下,那人踩着青灰的石砖路,背影渐行渐远,纵使将裹得严实依旧能看出她身型的清瘦。一刹那,八云感觉她站在那儿仿佛比任何人都要挺拔,但唯有枯干的落叶从她脚边摩擦着滚过的时候,八云又觉得她伶仃孤独。

      大石轻拍了下出神了的八云的头顶,“不用想太多的。虽然我不擅长和女生相处,也没什么女性朋友,但看着稻垣的时候,我总会想,女孩子们远比我想象得坚强。”

      “啊,但也不是说我原来有偏见什么的,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时候有必要去保护她们……”说着说着,大石再一次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不,也不是指保护所有的女孩子……”

      像是在梦中经历了一次不可思议的邂逅后又清醒过来了一样,八云轻笑出声。

      羞窘的大石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那个,八云同学,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那家新开的咖啡馆看看吗?那边的蛋糕据说很好吃。”

      八云怔了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忍不住耳朵泛热,“嗯,好啊。”

      她的脑袋里又响起来稻垣那羽的话。

      八云扯了下大石的衣袖,“大石君,你能跟我讲讲刚才那位稻垣同学还有手冢同学的事情吗?”

      “啊?嗯……我们是中学一年级的时候认识的……老实说,我和稻垣刚认识时还不大敢跟她说话……”

      秋末冬初的风一刮,呼呼的,又从光秃秃的枝上拧下两片干巴巴的叶,卷到身上也不嫌重,还要气势汹汹摇下一棵。

      3

      回家的路上,那羽被失恋的小学妹逮住了,一群人抓住她就要去喝酒,然而人家居酒屋还没营业,就在附近买了啤酒一罐罐伤心欲绝地灌,远远望去像是什么不大好的集团。

      那羽在寒风中小口啜饮着冰啤,听姑娘们怒斥男人都是什么狗东西,讲述过去亲身经历的悲痛情史,再以丝毫不像刚成年的女生的姿态咕噜咕噜痛饮啤酒,最后豪放又畅快地由心重吁一口气。

      “那羽前辈,你的男朋友不是一直在德国吗?他对你还好吗?”把话头抛向的那羽的姑娘明显是想跟她寻求一个继续骂男人狗东西的契机。

      只觉得冷的那羽缩着脖子:“小的们,给那羽大人跑腿买瓶热牛奶,那羽大人立刻把五好男友的特征授予尔等。”

      “不不,那羽前辈你多喝点酒很快就不冷啦。”敢于拐卖那羽的姑娘们自然也熟悉她的个性。

      那羽嫌弃地瞅了眼啤酒罐,“度数太低,热不起来。”

      众人:“……”

      “那羽前辈,你的男朋友真的是你一直说的好青年吗?”难以想象那羽会与那种正经人交往的学妹举爪提问道。

      那羽抬了下眼睛,“你们看到我头上这顶帽子没?”

      学妹们点头:“嗯。”

      那羽:“他送的。”

      她又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围巾,露出耳垂上小巧可爱的樱花耳钉,是她们认识那羽以来就一直见她戴着的,“你们看到我戴的耳钉没?”

      学妹们齐点头:“嗯。”

      那羽:“他送的。”

      那羽再招招手示意她们凑过来,作搔首弄姿状,“你们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味道没?”

      学妹们凑近又跑开,再齐点头,“闻到了,牛奶味的。”

      那羽:“他送的。”

      学妹众:“……”

      学妹众:原来她们一直能在那羽前辈身上感受到的违和感全都是姐夫一手打造的。

      失恋趴的主角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啊——那羽前辈你一个人幸福未免太狡猾了,今天我就是抱着你的大腿也要把你拖去居酒屋听我们倒苦水!”

      4

      从居酒屋逃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那羽裹着一身酒气回自己的公寓,人倒是没醉,只是光顾着喝,没吃好饭。

      略有些破旧的小公寓,随着她哐当哐当踩着露天的楼梯,感应灯陆续亮起朦胧的暖光。

      走到三楼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房间门口坐着个人影,旁边是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而他腿上放了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亮光打在他脸上,看上去冷兮兮的,但他似乎不这么觉得,只顾得上盯着屏幕再一边吧嗒吧嗒、规律又缓慢地敲击键盘。

      她踩着靴子一步步走到他旁边,门前坏了好久没修的灯仍是不亮,他抬眼却是很快认出她来,“你回来了。”

      那羽看见他随之皱了皱脸,“怎么一股酒味?”

      “你嫌弃我?”她反问,一边蹲到他面前用手臂去围他的脖子,她身上的毛衣袖子就当作是给他的围巾似地,“嗯?你是不是嫌弃我?”

      可能还是有些醉了吧,问完第二遍的那羽没给他时间回答,径自凑过去吻他冰凉的嘴唇,辗转深入,直到两个人平分了温度,再依依不舍地坐着相拥了一会儿,那羽担心他着凉才肯松开。

      手冢收拾了东西,站起来好让她开门。
      那羽一边掏钥匙,一边问他,“不是说明天才到吗?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为什么不联系我?”

      手冢回答她,“那边的事情提前完成了就改了飞机的时间……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打开门,“不二周助教你的?”

      他提着行李箱跟进去,“嗯。”

      “是时候整他一顿了。”她转身将刚刚拿来开门的钥匙塞到他手上,“我早该想到的,抱歉。”

      “……?”

      “我有备份的钥匙,这个你就拿着吧。”她摘下围巾、帽子往桌上随意一放,转身匆匆扎进卫生间后又探出个脑袋很自然道,“先泡个澡吧,你吃过晚饭了吗?”

      手冢迟疑了一下,还是坦诚道:“没有。”

      “OK.”她挽起毛衣袖后露出来的一截白净手臂贴在墙上,“我本来是准备回家吃饭的,现在冰箱里还有食材,帮你简单做点……正好我自己也有点饿。”

      “……”说完话之后那羽就钻回了浴室,手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默半晌,而后走到浴室门口,“你不一起洗吗?”

      那羽也沉默了半晌,“……那么饥渴吗,国光?”

      料到她会这么说的手冢:“我没有那个意思。”

      “一点也没有?”

      手冢看着她的眼睛,而后移向没了围巾遮挡后她裸露出来的白嫩脖颈,并不齐整的发尾乖巧地贴在上面,却完全起不了遮掩效果,反而有些……

      并不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升温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热水的蒸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的缘故。

      好在这时手冢已经被热气熏得眼镜上呈现出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他听见看不见的对方低声笑了两下,“烧过菜之后还是会想要洗的,而且我回来之前喝了蛮多酒,没有那么冷,不用在意我。”

      但他不想离开她,一刻也不想,不希望自己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没有她的存在,一刻也忍受不了。

      身处异国的时候,他远比现在要能够忍耐。
      但一旦下了飞机,就克制不住想要去见她,能多早就多早。
      守在她房门前的时候,他又觉得能让她开心的话,无限的时间也并非无法忍受。企图发散着什么一样,他在寒风中做着德国那边的学校留下的功课,从正午到天黑。

      手冢退出了浴室间,而后背过身,离开热流之后,镜片上的雾气很快隐去了。

      “国光,你,”那羽蹲在浴缸边享受着被飘扬的蒸汽包围的感觉,“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手冢否认,“我没有喝过酒。”

      “但你刚刚和我接吻了……”浑身暖洋洋的那羽直言不讳,“毕竟是两杯就睡的你呀。”

      手冢:“……”

      他反思了一下,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是不存在的——如果要为他此刻心头的温暖与安逸感寻找一个“因为她在这里”以外的理由的话。

      过了会儿,那羽终于舍得从温暖如春的浴室出来,她绕过手冢,“差不多了,你可以进去了。”

      她接着确认了自己将平日里穿的黑色卫衣搁在床上,就干脆利落脱起身上的毛衣。

      这间屋子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类型,开门就能一眼望见她的床与上面的羊驼抱枕。因此,脱衣服很麻利不会犹豫的那羽很快将毛衣扒拉下来的时候,手冢在一旁也看得一清二楚——一片雪白的肌肤,深灰色内衣带下的肩胛骨很是分明,腰身更是随着他每次回来都呈现变细的趋势。

      太瘦了。
      她再度穿上的卫衣下缘将他的视线阻拦开的时候,手冢只是蹙了眉这么想着。

      他最终没说话,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去洗澡,用的是那羽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清淡的花香味道,平日总无害温柔地掺杂在他送的香水味道里。洗到中间的时候,外头响起了炒菜时锅子的滋啦声。扭头间,他看见洗漱台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放上的第二套洗漱杯与牙刷。

      ……

      这日夜里,他们一起吃了顿时间有些晚的晚餐,一起睡在一张不宽的单人床上,和儿时没什么差别,羊驼抱枕则数日无家可归。

      第二天,那羽照常去学校上课,手冢跟了去,而后他们和大石一起到校外与手冢中学时代的朋友吃了顿饭。

      第三天到了周末,那羽陪手冢回家住了一天,又巧遇了小学时的友人。

      第四天,那羽忙着看文献,手冢也做着自己的作业,后来忽然想起什么,他去外面买了点工具。到了晚上,那羽发现自己门外的灯被修好了。

      第五天,那羽目送手冢入了机场检票口,回到家收起了给他准备的洗漱用品,称的体重的时候神奇地发现自己愣是重了两斤,都是手冢成天说想吃这个又想吃那个的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Extra story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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