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舔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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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文抚着额头长叹一声。他把手表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摸了下口袋里的东西，慢吞吞的起身往队长室走。
程昱早上来的时候没直接进自己办公室，他坐在周博文那儿把人家桌子上的东西都扒拉了一遍，最后暗戳戳的打开了电脑。打开以后他就有点失望，周博文的电脑没设密码，没有密码就是没有秘密，没有秘密那他还看啥，没劲儿。
他在外面坐了挺久，没把周博文等来，倒是秦然先到了。这人一出现在刑侦队就把林放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人问你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比起林放的咋咋呼呼，秦然就淡定多了，进来直接问程队长在哪里，看都没看林放一眼。程昱慢悠悠的站起来，和秦然打了个照面。
程昱把人带到队长室聊了一会。卖完林放送走秦然，他趴在桌子上埋头笑了好半天，再抬头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推门进来。
程昱手撑着下巴，半趴在桌子上像等糖的小孩似的，直勾勾的瞅着人越走越近。周博文刚到门口就让他盯的有点受不了，不肯再挪步子。
周博文沉着脸不耐烦的看过去，没有说话却依旧清楚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找我干啥？
程昱弯着眼睛笑开，冲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的人招了招手。
周博文站在原地没动，往程昱脸上扫了一眼。就这一眼，他就看到了对方下巴上的淤青，在靠近嘴角的位置，格外显眼，估计就是昨天自己最后打的那一下。
周博文皱着眉，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在警局里有格斗较量是个挺普遍的现象，尤其是当有新警员入队时，总是会被怂恿着露两手。可较量和打架不一样，还是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不能往脸上招呼。
周博文昨天也是急了，一时恼羞成怒才挥肘打向程昱的脸。其实按理说程昱这也是活该，说好的拉练，结果到最后又开始上下其手的耍流氓，挨揍也是他自找的。
周博文自我安慰了半天，抬眼却看见程昱居然朝他露了个笑脸，这笑让他下巴上的伤看上去更显眼了。周博文啧了一声，被程昱莫名其妙的笑容弄的挺心烦。
程昱看到对方脸上明显写着“笑什么”三个大字的郁闷模样，恨不得冲上去紧紧把人抱在怀里。
周博文自己可能没发觉，但一直注意着他的程昱可是看得清楚。
周博文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性子也急，可他能坐到副队长这个位子，也不是光靠张永严护着的。周博文心里拎得清，做领队的要能镇得住，不应该太过外露私人情绪。时间一长，周博文就习惯冷着脸假装一本正经铁面无私。就像钱留案刚理清的时候，他气的想掀桌砸板凳，最后还趁人不注意进小黑屋把门一关监控一挡，噼里啪啦的砸墙泄愤。但在众人面前，却还是对林放说出了“我们是警察”这样的话。
可这样外壳坚硬的周博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程昱的面前总是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特别好懂。
程昱不确定这是因为自己很会读表情，还是周博文懒得在他面前掩饰，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看到别人不知道的周博文，这让他十分兴奋，有股说不出的优越感。每次发现对方不同于平常的模样，他都想蹦起来绕着警局跑上几圈。
周博文有点受不了他这个样儿，一直笑呵呵的，看起来特像小区里那个过期食品吃多了的二傻子。他皱着眉咳嗽一声，“程队。”
程昱啊一声，可能也觉得一直咧嘴笑的自己有点傻逼。他晃晃脑袋，站起来把周博文往屋里拉了一下，“迟到了？”
周博文被拽的踉跄，啧了一声，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抱歉。”
程昱伸腿踢上门，把人按在沙发上，“我还怕是我下手太重，把你打伤了。腿上伤的厉害吗？我买了消肿的药膏，你回去涂一下。”
周博文嘴角抽了一下。
昨天打得是挺酣畅淋漓，洗澡的时候也有精神玩了出不一样的，可在回去的路上那后劲就上来了。
周博文前腹后背都挺难受，但最疼的是腿，走路都有点打抖，出于面子一直在忍着。回家以后他连裤子都脱不利索，程昱那一掌劈的不轻，在大腿内侧软乎乎的地方打下去，肿了一大片。
周博文还从来没让人伤过这么隐私的地方，本来想忍忍过几天也就好了，可这晚上睡觉翻个身就扯一下，丝丝的疼硬是把他弄醒好几回。早上他认怂了，从抽屉里找了片膏药贴上，幸亏天冷穿的多，膏药的味道散不出来。
程昱这么一问，让周博文觉得有点没面子。他把程昱推开，挑着眉带点挑衅地问，“程队长身体可还安好？”
谁料程昱一下就变了脸，表情略显痛苦，捂着胸口弯下身子，“我胸口疼。”
然后又分出一只手捂上自己的下巴，“脸也疼。”
周博文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程昱会这样，演戏还演上瘾了，一时有点哭笑不得。他想了好一会，伸手摸进口袋，从兜里掏出一盒红花油。
他知道程昱这是装的，可昨天那几脚踹的实在，他对自己的腿功还是很有自信的。他估摸着程昱肯定也挺难受，和自己浑身疼是一样的。
程昱瞅了眼包装，一看就是没开封新从药店里买的，想到这人早上起来就算迟到了也还是跑了一趟药店给自己买东西，立马就胸口不痛脸不疼了。他低头看着周博文，笑的一脸荡漾，“给我的？”
周博文闭着眼睛全当没看见，心里默默骂了句傻逼，“疼的地方揉一下，好的快。”
程昱拿着红花油乐了好一会，突然俯下身凑过来在周博文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谢谢。”
周博文闭着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湿漉漉的感觉是什么鬼？
程昱看他睁开的眼睛里透着点迷茫，忍不住又凑上去舔了一下。
周博文眨了眨眼睛。等等等等，这货干什么了？他刚刚是伸舌头了吗？是用舌头舔我了吗？
舔了一下！老！子！的！嘴？！
这一认知让周博文狠狠抖了一下，大腿上贴了膏药的地方隐隐发烫，热度一点点散开好像跑遍了他的全身。
周博文眼睛瞪的溜圆，第一次连骂人都不会了。
程昱看到他少见的呆样觉得特别萌，差点就想拿手机拍下来。不过出于对自己人身安全的认真负责，他没敢这样做。程昱趁着这会儿人没爆发，赶紧先转移了话题，“二组那边有个儿童绑架案，你来看一下。”
听了这话周博文脸色一变，推开程昱站起身。
程昱悄悄松了口气。就刚刚那个氛围，他敢拿全部财产发誓，再过个几秒钟，周博文绝对会蹦起来拿椅子打爆他的头。
周博文从警以来最厌恶的就是对孩子下手的犯人，每次都恨不得在抓捕的时候把人打个半死不活。他抿着嘴把卷宗拿起来，一页一页的翻着，看的很仔细。
被绑架的是个女孩，五岁。在小区自建的小公园里玩滑梯的时候失踪。当时是孩子的奶奶带着，她看着孙女从小楼梯上去，分神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孩子就没影了。
案发时间在上午十一点左右，小区人很少，没有找到目击者。小区里安有两个监控头，并没有拍到女孩和嫌疑人。
绑匪在半个小时后打电话给孩子的母亲，让准备二十万的现金，五个小时后由她送到指定地点，并威胁她不能报警。
家里人慌乱的把钱凑齐，孩子的父亲在认真考虑以后，选择向警方求助。
周博文把资料看完，低着头想了一会，沉声说出自己的推断，“孩子的奶奶说平常这个时间是不会带孩子出去玩的，这不在她们的日常生活行动之内，说明嫌犯并没有做过事先调查，很可能是临时起意。可是小区里有两个监控头，却都没有拍到嫌疑人，他知道监控的位置和范围，说明嫌犯对小区做过调查，或者是很熟悉这个小区。再有就是绑匪要求的金额，对于一个随便绑架的小孩，开口要的赎金竟然正好是这个家庭勉强能负担起的，这也太巧了。”
“我觉得，这起绑架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程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给你几个视频片段，你看完告诉我谁最可疑。”
周博文有点搞不明白，“程队是什么意思？”
程昱笑的很贼，让周博文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去吧，给你传电脑上。”
程昱一共发过来五段视频。每一段都算不得长，十几分钟，是警员询问详细情况的影视资料。周博文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刻就明白程昱的意图了，这是想给他出个考题看看他学到了多少东西。
周博文一开始挺不高兴，寻思案子让你办的和他妈玩一样，我在这多磨一分钟小孩就多受一点苦你这个混蛋玩意。
可又一想，有这骂他的功夫还不如先把嫌疑人找出来。事关一个五岁女孩的生死安危，周博文看的很仔细。
一直到下午，周博文才又敲响队长室的门。
“这个人，最可疑。”周博文点开一段视频，伸手指着里面的男人，小女孩的舅舅。
程昱没说话，抬眼看了他一下，周博文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给我分析”四个大字。
“先看脚，你说过足部行为最具有意向性。这人从一进来就是这个想撒丫子跑的姿势，摆明了心里有鬼。整个问话过程都对答如流，像事先想好的一样。还有他的手，先是双手握拳，接着两手交握，最后在大腿上来回摩擦，焦虑紧张，太明显了。我估计这案子的主谋不是他，但是肯定和他有关系。”
“可打电话报警的也是他。”程昱说
周博文想了一下，“虽然这种情况比较少，但也是有这种犯人存在的。报警以后他就能掌握警察的动向，更容易找到不被抓到的方法。而且如果他拦着，到时候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
“不错，还有吗？”
周博文没说话，又考老子，还真把自己当成老师了，烦人！
不过他想是这么想，还是认真的问了一句，“程队，你说我听着。”
程昱把一个女人的视频调出来，是失踪女孩的妈妈。
周博文跟着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头绪，“她怎么了？”
女人一直在哭，情绪挺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不过这也正常，自己孩子被绑架，一般女人都是这种反应。
“人在撒谎的时候，有几种特别明显的谎言形式。你看，当警员问到，你知道谁有可能绑架你的女儿吗？这个女人都哭成这样了，没有简洁的说‘我不知道’，却回答‘我不知道是谁绑架了我的女儿’。这种重复性回答就是一种典型的撒谎表现。”
“你是说她撒谎？她知道是她弟弟绑架的？”周博文挺惊讶。
程昱点点头，“这起案子就是他们姐弟俩策划的，只是没想到孩子的父亲会坚持报警。”
周博文觉得三观都有点崩坏，“绑架自己的孩子，这当妈的怎么想的？”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你看她一直在哭，但是边哭还边时不时的用手挡住眼睛，这是羞愧或难堪时才会出现的行为。”
周博文凑近看了一会，慢悠悠的转回来看着程昱，“拿破了的案子考我？”
程昱笑着往他腰上摸了一把，“你肯定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不慌不忙。”
周博文真觉得程昱这人有点贱，稍微给点好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一把拧过程昱的胳膊把人脸朝下按在桌子上，“你手怎么那么欠，打断算了！”
程昱脸被桌子磕的生疼，却还不知死活的乱说话，“你看我多好，你没叫师傅我也照样教你了，有没有多爱我一点。”
周博文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和程昱有过较为亲密的接触，他现在听到这种略带示爱意味的话语总是不能做到像以前一样不把它当回事。
他喉咙里咕哝两下，对着程昱后脑勺甩了一巴掌，嘟囔着傻逼滚犊子，转身往外面走了。
程昱揉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舔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