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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一声尖利的鹰啸声从天空传来,鹃隼猛然抬头,一只赭色斑点的长耳枭盘旋在她头顶,似乎在找机会降落。

      鹃隼连忙带上护臂,朝天空吹了声口哨,那夜枭便机敏地拍打着翅膀降落在她小臂上。大个子的夜枭重量不轻,鹃隼有些吃力地举着手臂,从它爪上解下一支小竹筒,然后就把那大个子的长耳枭放在了红木支架上,递给它一小块饲料盒子里的鲜肉。

      那长耳夜枭吃的欢喜,鹃隼却看着手中从竹筒里取出的纸条眉头紧皱。

      三下五除二的看完纸条的信息,鹃隼沉着脸想了想,掏出一支小竹哨用力吹响!

      哔的一声哨响穿透云霄,那长耳枭抖了抖羽毛,没有理会,但空中却迅速的飞来一个小巧的身影。

      鹃隼举起手臂,那小巧玲珑不足那长耳夜枭一半儿大的褐色隼儿歪着脑袋看着鹃隼,口中叽叽喳喳喊个不停。

      鹃隼拿起笔在白纸上匆匆写了几句话,就把那信件塞进自己的隼鹰爪子上绑着的竹筒里,她低声在隼儿耳边交代了几句,那隼儿嗷嗷叫唤两声,在鹃隼的驱使下振翅高飞,如一道利箭般冲了出去。

      鹃隼这才回过头朝那大家伙吹了两声口哨,那长耳夜枭甩甩头,刷的张开双翼追着那隼儿飞走了。

      鹃隼手里握着那张字条,沉默的看着两只隼鹰越飞越远的身影,最终还是一跺脚,跑了出去:“来人!备车!!去花楼街!”

      ——

      鹃隼快马加鞭从刹那芳阁赶往花楼街,终于是在俞言的马车刚驶入东市时赶到了花魁大赛现场,那一身玄色御行司制服的夜枭早就牵着马在那等着了,鹃隼从车上跳下来,急忙迎上去:“殿下她还没到吧?”

      夜枭朝她摇摇头,鹃隼心里舒了口气,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拢着纱裙身姿款款地往哪花魁大赛后台走去。

      “诶哟~今儿个真是热闹,不知道秋妈妈可是给妾身留了个座儿?”鹃隼巧笑倩兮地走上后台,随手拉住了一个正满场蹦跶看上去像是个主事人的老鸨,笑盈盈地问道。

      那浓妆艳抹穿着一身紫衣服的老鸨一看来者,那张不耐烦的老脸瞬间就笑得见牙不见脸:“哎呀我说这声儿怎么如同那天上的仙女儿似得,原来是洛阁主啊~可不是热闹么!这整条儿花楼街的各大头牌都出来争这花魁之名,大半个禹京的人都涌来了,您赏脸过来听听小曲儿,也没提前打个招呼,你说我们这座儿……怕是不好安排啊。”

      鹃隼眼波盈盈地调笑了那老鸨一句:“秋妈妈哪儿的话,这禹京谁不知道您那八面玲珑的本事~”说着拉着那老鸨的手,暗暗递了个钱袋过去。

      鹃隼:“要是妾身一人来凑热闹,有没有雅座儿也就罢了,只是……今儿个妾身带了客人,没个好点儿的包厢,怕是不好交代啊。可不得麻烦秋妈妈帮妾身通融通融了~”

      那秋妈妈掂了掂那钱袋的分量,立刻就上演了一番大变脸,那是笑得就差没把嘴笑歪了:“诶诶诶!洛阁主哪儿的话!老身这就给阁主和阁主的贵客们腾个上好的包厢!视线绝对宽阔!可就包在老身身上了!”

      “那妾身就在这儿先谢过秋妈妈了~”

      “好嘞好嘞,洛阁主这边儿请!”

      那紫衣的老鸨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边带路去了。鹃隼给站在会场门口的夜枭递个眼神,得到夜枭点头示意后,便重新挂上一副笑盈盈的表情跟着那老鸨款款而去。

      ——

      因为花楼街几乎挤满了人,俞言的马车颇是费了一番功夫才驶进了会场。刚下车,一直等在会场门口的夜枭立马迎上去扶。

      “殿下。”

      俞言抬眼就看见他,有些吃惊:“夜枭?你今天不用当值么,怎么会在这儿?”

      夜枭没有回她,只是默默地把她扶下车,拿出她的拐杖让她撑着。俞言随口吩咐了那驾车的亲兵两句,便在夜枭的搀扶下慢慢向会场走去:“诶对了,你在这的话……看见陈祁没有?”

      夜枭目光微微一沉,低声道:“臣并未曾看见陈大人,臣今日是特意……”

      “殿下~这儿呢~”鹃隼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传来,打断了夜枭的话语,俞言和夜枭闻声看去,就见鹃隼正从三楼的一个茶阁的八宝窗棂那探出头来,朝他们挥手。

      俞言笑了笑:“哎哟,你们连位置都占好啦?有备而来啊。走,咱上去。”

      夜枭见俞言一脸兴致勃勃,便默默地闭了嘴,只是扶着一瘸一拐的主子登往包厢。

      ——

      “公子,这儿虽没有二楼看得清楚,不过也算是个视线开阔的包厢,你觉着怎么样?”杨应渊一边伺候茶水,一边给陈祁整了整座位上的靠垫,乐呵道。

      陈祁迈进杨应渊包下的包厢,给了手下一个揶揄的眼神便在茶桌边落座:“是你觉得怎样不是我觉得怎样,你满意不就成了?”

      杨应渊笑着挠挠头:“嘿嘿,我就这么点爱好了,平日里藏头露尾的,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出来听听曲子,这不可高兴了么。”

      陈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端着杯子眼神迷离地看向窗外被人山人海围得密不透风的擂台。那擂台做的极为精制,各色纱帐在风中飘扬,被鲜花和璎珞装饰得华贵精巧的琴台在阳光下如同仙府的舞池,此时花魁大赛还未开始,台上却已经有了不少漂亮的舞姬在跳舞助兴。

      不知道待会花魁大赛开始后,这台上会是怎样一番人间美色。

      没有那个男人不风流,陈祁当然也不例外。

      欣赏美色,观看歌舞这些风雅之趣总是能让男人们趋之若鹜。

      而在这如此风雅之地……

      “哎哟我滴妈——疼疼疼!夜、夜枭你扶我一下……”正当陈祁心情愉悦地欣赏着台上舞姬妖娆美丽的舞姿时,一个耳熟得打颤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陈祁端着杯子的手一僵,视线从那些正款款起舞的舞姬身上移开,慢慢看向窗外的走廊……

      一个额头上还抱着层层纱布,正撑着一把拐杖被人扶着一瘸一拐上楼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拖着断腿上一层楼便倒吸一口气的女人,可不是自那夜之后便多日不见的长公主俞言!

      陈祁默然无语,满心的好心情忽然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但一种莫名的瘙痒又从心底慢慢浮上来,仿佛见到那人也不全是扫兴似的微微骚动着,让他一时间心绪无比复杂,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

      俞言被一个高大壮硕做侍卫打扮的男人搀扶着慢慢走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只顾着疼得嗷嗷叫。

      御行司的人……

      识别出那侍卫的装扮,陈祁微微眯起了眼睛。还没等他多想,俞言似乎又磕碰到了那里,疼的直嗷嗷,打断了陈祁的沉思。

      “……腿还断着就到处跑,不是活该是什么。”陈祁看着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地爬完了楼梯转身消失在拐角,喃喃自语道。

      而还没等他心里吐槽完,从隔壁的包厢里便传来一阵声响。

      “鹃隼……你……找个这么高的包厢……作甚么……哎哟我的腿啊——”俞言的哀嚎声从隔壁的包厢的八宝窗棂里传来,陈祁僵硬地端着那杯还没喝一口的茶,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我操。

      他们就在隔壁。

      这到底是有多巧才会看个花魁大赛都能两隔壁地坐着。

      陈祁的脸色刷的就黑了。

      看来这个花魁大赛他是没得消停了。

      而隔壁包间里——

      鹃隼把软垫扑在椅子上,扶着俞言坐下,又起身张罗茶水糕点。俞言挥了挥手,笑道:“行了别折腾了,我现在禁口,啥也吃不了,喝个碧螺春都被林秋墨那丫好一顿骂,说是那茶跟我吃的药药性相冲什么鬼的。来坐下吧。”

      鹃隼柔柔的应了声是,也没跟自己主子客气,撩着裙摆坐在了俞言对面。夜枭习惯性地在俞言身边站岗,拒绝了俞言的入座邀请。

      俞言抱着杯白开水双眼漫不经心地在会场里扫来扫去,说道:“这花魁大赛是折腾什么的?评选这花楼一条街里哪家头牌最漂亮?”

      鹃隼笑道:“这花魁可不止是漂亮,才艺诗歌,琴棋书画,青罗袖舞样样都是评比的条件,这次参加评选的无不是各大青楼楚馆的当红头牌。”

      俞言一晒,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呵……青楼头牌争花魁。说白了就是评选出男人们最想睡的小姐,整这些个幺蛾子的……”

      鹃隼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她虽然知道长公主脾性比男儿还血性几分,但没想到她竟然对这些青楼女子如此不屑。

      鹃隼皱眉:“殿下这话……”

      俞言挥手打断她:“别别别别,仅是个人观点,没别的意思,你别念叨我了拜托!”

      鹃隼被一阵抢白,哽在喉间的话说出来又不是咽下去又不是,直呛得哑口无言。

      夜枭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不自觉微微一笑,解围道:“殿下,要开始了。”

      “哦?开始啦。”俞言这才放下对鹃隼的捉弄,掉头看向窗外。

      那些跳舞助兴的舞姬不知何时已经全数撤了下台,那个紫衣的秋妈妈满脸堆着笑,款款走上台。

      “花魁大赛!!正式开始——”

      没有开场白,没有过多啰嗦,秋妈妈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台下的弹奏的乐伶们猛然奏起歌乐!在一片欢腾热闹中,花魁大赛便这样开始了。

      俞言一笑:“简洁明了,我喜欢这风格。”

      夜枭看着俞言一脸兴味地观看那逐个登台的头牌名妓们,不动声色地朝鹃隼递了个眼神。鹃隼也有些焦急,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不停地那眼神撇俞言。

      夜枭沉默了一下,踟蹰着开口:“殿……”

      俞言:“哎哟这大妹子琵琶弹得不错啊!诶,鹃隼,比之你阁里的琴师们如何?”

      鹃隼被问得一愣,她压根儿就没用心听那花魁大赛台上的头牌们在弹些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呃……还凑活吧,咱们阁里的妹子们比她要弹得好,下次殿下去我那坐坐?我喊我那‘青嫦子’来给您弹两段儿乐呵乐呵。”

      俞言:“成啊,等我忙完这阵子啊,可说好了。”

      鹃隼勉强笑道:“没问题,您随时来!”

      说着,直拿眼角撇被打断了就又闭了嘴的夜枭。夜枭只能给了她个无奈的眼神。

      直到台上表演了好几场后,夜枭也没找找机会说话,俞言兴致正高,也没注意身后的下属一脸苦逼,欲言又止的表情。

      而此时,花魁大赛似乎折腾出了什么新玩意儿。

      一个身着白裙,面带白纱的缥缈身影抱着琴翩然而至,两名童子在她身后托着她的裙摆,一个小女孩儿抱着个花篮,一边走一边撒着花儿。乐伶们奏着空灵的曲子,那一身白衣看不见面容的女子带着一身冰冷高洁的仙气慢慢走到台上,停了下来。

      这一般惊鸿出场镇住了满场宾客,整个会场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那谪仙般的人儿,皆看呆了。

      俞言一脸what the f*ck地张着嘴,嘴角止不住地抽抽,而站在她身后的夜枭则是默默地捂住了脸。

      俞言:“我操,这特么哪来的冰清玉洁白莲花?丫穿越了吧姐们儿……”

      结果她声还没落,就见那震住全场的白衣女子忽然席地而坐,将那古琴摆在膝头,伸出如同青葱般白玉无瑕的手弹奏了起来。

      悦耳的琴音在会场回荡,那扣人心弦的旋律如同在诉说着什么般将那满腔愁思娓娓道来,所有人都沉醉在那女子十指下流泻而出的绝美琴音,满目望去,会场宾客无不是满脸沉醉,盯着台上那白衣飘飘的女子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而那琴音落在俞言耳朵里却仿佛惊雷炸起。

      喂喂……

      这前奏太他妈耳熟了吧……

      当俞言心里那个想法就哽在喉间,即将破口而出时,台上那女子面纱下的朱唇轻启,悠悠唱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

      ——

      当陈祁好不容易无视了隔壁的俞言,正沉浸在此时绝妙的歌曲中时,隔壁包间就传来响亮的桌椅摔倒的动静,然后就听见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声接近惊恐地吼道:

      “我操!!!她真是穿的啊————”

      陈祁嘴边的笑意一僵,在杨应渊茫然的表情中痛苦地慢慢别开了脸。

      果真是一刻都没得消停啊。

      小陈探花扶着额头叹息着想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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