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苍物语》沉沦荼靡

12、萨尔市×再见旅团

　　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苍月一个人赶往萨尔市。

　　萨尔市是一个不大的城市，却异常繁华，原因就是萨尔市住着世界二十大富豪之中排名第十三位的——萨尔维特家族。
　　这个城市的七成设施与其有关，甚至连城市的名字也以其命名。

　　苍月来到萨尔市时，正是夜晚。月光下的城市更显其畸形的繁华——边区外围深黑死寂，市中心则灯红酒绿一片欢歌。
　　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三天，苍月就近找了一个豪华的宾馆住下，准备好消磨这三天应该会很快乐的时光。

　　钥匙号是9023号，苍月登上这宾馆的最高层，寻找自己的房间。
　　“抱歉，这位先生，这个房间刚刚订出去。”拐了一个弯，她听见服务台小姐的声音。
　　“既然是刚订出去，要回来就好，我每次来住的都是这间。”这次则是一个听起来就很没品的声音。
　　再转一个弯，苍月看见了争吵的双方。
　　虽然自己很不像被卷进去，可是貌似那个没品的女人争的房间就是她的房间。
　　走过去，站定，然后她看着服务员：“请让一下。”
　　谁知道那服务员竟然向看到救星一样扯着她：“对了，就是这位小姐，订下的这间房。”
　　很显然，没品女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有些不悦的扫了一眼抓在自己衣服上的那只手，她淡淡道：“放开。”
　　服务员一颤，连忙放开自己紧抓着她的那只手，下意识的藏到背后。

　　苍月手刚刚碰到门把手，又停住，她的手臂被另一个人拉住。
　　“这位小姐，应该有人教导过你，一位高贵的淑女不该随便拉着其他人。”
　　苍月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轻嘲，那女子脸红着放开她：“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拉着男人！”
　　苍月呵呵一笑：“如果你拉着的是男人，我会觉得正常一些。”
　　旁边的服务员憋得脸通红，差点没失笑出声。
　　“你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对了，我要跟你换房间。”
　　“哦？”苍月等着她的下文。
　　“我的房间就在楼下，一个位置，一样大小，不委屈你。”
　　“嗯。”苍月点点头。
　　对面的女子露出得意的笑容：“那还不走？”
　　“干吗去？”苍月不解地问。
　　“换房间呀！”女子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我并没有答应要换。”苍月平静回答。
　　“扑哧。”那服务员真的笑出声来，连忙捂住嘴巴。
　　“你耍我！”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苍月还是那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那你刚才‘嗯’什么？”
　　“‘嗯’的意思是，我听到你说话了。”苍月回答。
　　“你又不是聋子！”女子尖声叫道。
　　“现在小姐知道我不是聋子，但刚才小姐不知道。为了以免你误会，答应一声总是必需的。”苍月说。
　　在这句话说出口时，苍月似乎听见在其他地方也有笑声，似乎是哪个房间里。
　　“我……我……我说我要和你换房间！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习惯住顶层。”苍月回答。
　　“那好，顶层也有其他房间，我先订好，然后和你换！”见苍月歪了歪头，女子立刻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订比你这间更大更好的来换。”
　　“哦。”苍月点点头：“可是我既然订下了我喜欢的房间，又为什么要换呢？”
　　“你——”女子气得脸色发白。
　　这次苍月清楚听到了三声笑声，是从她房间的隔壁房内传出来的。

　　“哈哈哈！”右侧的门被打开，带着日本刀的男人狂笑着站在那里，倚着门框。
　　看到他，一串资料自动在苍月脑海里浮现：信长，30岁，血型B，念能力为……
　　她似乎又遇到了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神出鬼没的织网者——幻影旅团。

　　“小姑娘，我欣赏你。”他边笑边说。
　　“谢谢。”苍月微笑着回答。
　　信长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的，就算人数再少，和他形影不离的窝金也一定在！好在这两个都比较好骗。
　　“信长，这样冲出来，对女士来讲很不礼貌。”信长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很好……她又遇到他了！
　　“很抱歉，两位小姐，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库洛洛•鲁西鲁。”
　　“你好，鲁西鲁先生。”苍月带着笑容打招呼。
　　他在这里就等于幻影旅团在这里，幻影旅团在这里就等于这里有他们要的东西，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极乐之星啊！

　　“这位先生，请你帮我评评理，你应该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女子的声音一下子变成绕指柔了。
　　库洛洛看向那个女子，苍月却在看着库洛洛。当他以这样无害的外表面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时，他会怎么做？是温柔体贴？还是冷酷拒绝？
　　库洛洛对那个女子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然后缓缓开口：“当一个女子的容貌与智慧成正比，她或者集万千宠爱，或者被不屑一顾。而这位小姐，你很明显不属于前者。”
　　苍月站在一旁听着，差点没喷。好个库洛洛，比她更狠，她损人起码也让对方听不出来呀。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尖利刺耳的女声响彻整条走廊。
　　“嗯？”对面的门被打开，探出小滴的脑袋，明显没睡醒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没我们的事，继续睡。”里面又探出一只戴手套的纤细手臂，把她拉了回去。
　　“你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萨尔维特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女子眼角眉间带着傲意，仿佛他们一听到萨尔维特的名号，就会跪地求饶一般。

　　萨尔维特……是很巧呢。苍月看着女子狰狞的容颜思考：但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我会让你们趴在我脚下求饶！”聒噪的声音还在继续。
　　苍月微微皱了皱眉，她要思考关于旅团出现的事，没兴致再逗弄她了，为什么她还不走？

　　“到那时，就算你们求我——”
　　“你该走了。”她淡淡打断这女子的叫嚣：“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说什么？你再敢对我说——说……你要干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苍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那双仍然是清澈湛蓝的眸子，却从眼底开始散发一种深沉的、压抑的黑暗。
　　女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妙，她感觉很不妙，如果让那双眸中的风暴酝酿起来，似乎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略显跌撞的，她迅速离开这个地方，不服气的叫嚣声随着匆匆的背影逐渐听不清。

　　库洛洛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对苍月一笑：“要进来坐坐吗？”
　　“……好的，谢谢。”苍月微笑着回答。
　　要知道幻影旅团的目的，危险却也仍然做出这种选择。

　　进到屋内，先看到的是富兰克林，他和芬克斯坐在一张圆桌旁，圆桌上放着三只酒杯和酒瓶。
　　侠客在落地窗旁的躺椅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团长的黑色大衣放在一张床头，还有一本扣着的书。
　　这里似乎是库洛洛和侠客的房间。
　　“你就是外面的那个女孩？你好，我叫侠客。”见苍月进来，侠客向他开心地挥挥手：“你的口才真好，在屋里听到都快笑死了。”
　　“只是那个女人太没有礼貌，所以我随便说说气气她。”苍月吐吐舌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不会你们都听见了吧？”
　　侠客笑眯眯对她点点头。
　　“啊！怎么会这样，好丢脸的！”苍月立刻从脸蛋一直充血到脖子根。
　　“呵呵，没什么的，我们都没有笑你的意思。”侠客连忙安慰她说：“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吧？”
　　“当然可以。”苍月爽快地报上姓名。
　　“苍月？好名字。”自从进了屋以后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库洛洛突然开口。
　　“真的吗？我还一直以为我的名字怪怪的。”苍月开心地说，却绷紧了神经。和库洛洛说话，一个字儿不对都会被听出端倪。
　　“苍月小姐为什么带着面具呢？”库洛洛又说：“不过，是很漂亮的面具。”
　　“是吧？这是我自己做的，刚做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很满意呢。”苍月开心地说。
　　“苍月小姐面具下的脸一定很漂亮。”库洛洛温柔的声音回荡：“没办法一睹芳容，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苍月的脸又开始泛红：“是我师父说的，女孩子的脸不能随便给人看，会招来祸端。”
　　是啊……前世教授她杀人技巧最后死在她手上的师父曾说：一个美丽的女人最致命的武器不是精湛的杀人技巧，而是她的容貌和身体。
　　“呵呵，既然如此，也不能让苍月小姐违逆了师父的意思。”库洛洛一副我理解的神情。
　　“鲁西鲁先生真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叫我苍月就可以了。”苍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心道：你小样说得好听，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合计着套我的话呢。
　　“呵呵，好，苍月。你也不必叫得那么生疏，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库洛洛笑得天真烂漫无邪阳光灿烂。

　　苍月用力点点头，左看右看，最后定在芬克斯和富兰克林那里，信长已经重新坐在桌子边上喝酒了。
　　“哦，信长你见过了。另外两位高的是富兰克林，矮的是芬克斯。他们都是我的伙伴。”
　　“你们好。”苍月打过招呼以后，就一直盯着富兰克林看。
　　“他有什么不对吗？”库洛洛笑着问道。
　　“这位大叔是猎人吗？”苍月忽然问。
　　库洛洛眼神微闪，靠近了苍月两步：“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我看见大叔身上的伤好多，所以在想着大叔是不是因为当了猎人才那么多伤。”说着，苍月掏掏摸摸掏出自己的猎人证：“喏，我是猎人。不过我刚当上猎人，不知道当猎人辛不辛苦，会不会经常受伤。”
　　说到这里，苍月的小脸皱到一起：“我很怕疼。”
　　“呵呵，他不是猎人，我才是猎人，你看我身上向有伤的样子吗？”侠客微笑着说。
　　苍月上下左右看了他一圈，拍拍胸口：“这我就放心了。”
　　说着话，她突然轻轻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库洛洛立刻柔声说。
　　苍月点点头：“是啊，因为一直赶路来着。”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呢？”
　　“拍卖会呀，三天后的拍卖会。”苍月双眼放出了光芒：“听说有很多好东西呢。”
　　“那真巧，我们也是为拍卖会来的。”库洛洛笑道：“或许我们能同路。”
　　“真的？太好了！库洛洛也有想买的东西吗？”苍月开心地问。
　　“算是吧，有些想要带回去的东西。”库洛洛说：“但是我们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来，而是为了拍卖一样东西而来。”
　　“拍卖？”苍月惊讶的微张嘴巴，这次是真的吃惊。
　　“是的，本来不算是拍卖品，也不算是什么珍品，但是一个富商家的公子看上了，所以决定拿来拍卖。”库洛洛的声音似乎放得更柔软了，也似乎是苍月的错觉。

　　“苍月，怎么样？想不想看一看？”
　　看着库洛洛，苍月不由自主地，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那幅以黑色为底蕴的画，苍月的第一个感觉是：好美；第二个感觉却是：惊诧。
　　那布幕上，淡淡的两道人影虽然占了大部分，却只是衬托。
　　画布上方一名腾空而起的女孩，戴着面具的脸上挂着缥缈的微笑，黑色的斗篷犹如伸展的翅膀——一只吸收天地精华，沉睡了千万年的化蝶，绽放着她黑色的羽翼苏醒。

　　“如何？”库洛洛的问话让她清醒过来，现在不可以表现出半点，震撼的样子。
　　“好美啊，我都看愣了。”用着痴迷的眼光，赞叹的语气，她知道自己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但是，震惊，心跳得好快。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自己，如此生动的，跃然纸上，甚至连本人都不舍得移开目光。
　　“这幅画是谁画的啊？”她忍不住问。
　　“是我。”库洛洛低头看着她：“当初的那幅景象，美丽到让人想要把它留住——很喜欢是么？”
　　“……嗯，好美，好美。”虽然真心的称赞着，她却没有再回头去看这幅画。

　　“库洛洛，今天谢谢你的招待，但是我要先回去了，明天还想早起去逛逛呢。”她对库洛洛笑着，笑得很开心。
　　“呵呵，好。我明天也正好想走一走，不知道又没有这个荣幸陪你呢？”库洛洛问。
　　……库洛洛啊，你这个人，从来不肯给人喘息的空间。苍月扬起笑容：“好啊，一言为定，我们明天见。”

　　门被关上，一时间没有人开口，然后库洛洛看向侠客。
　　“嗯……感觉没有任何破绽。”侠客想了想说：“只能这么说，她所说的所做的全都是真的，或者，全都是假的。”
　　“连你都无法分辨吗？很好的演技。”库洛洛双手交叉抵住下巴：“但是在旅团方面，她会有危险么？”
　　“我想，应该是不会。首先她特意接触旅团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真的还是假装，并没有太过戒备。”侠客就事论事地说。
　　“嗯。那么暂时先观察，我想明天过后，就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结论。”库洛洛又看向静静侧立在那里的化蝶图。
　　苍月……她问的是谁画的这幅画，而没有问画里的人是谁……当然，也许是他想得太多。

　　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的苍月梦里，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景象：羽化成蝶……羽化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