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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质问的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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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衣局。
安淳和翠兰都已经打听除了那件红色貂皮大衣的主人是谁了,此时正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听说孟婕妤性格温和,若是我们去认错……”安淳依照自己原先的想法提议。
“可是这衣服不是婕妤自己的,是皇上御赐的啊……”翠兰皱着眉。一般皇帝御赐的东西,就算是妃子也要慎重对待的,就算那个嫔妃脾气好,也要打压她们一番以表示自己对皇帝御赐之物的重视。
“大不了就扣点工钱打几下板子吧,我们都是良家子,后宫妃嫔没有权利将我们仗杀的。”安淳苦着脸道。
她也没什么信心说服其他人相信上头的人不会为难她们,虽然在打听的消息里听得出这位孟婕妤是个好相与的主子,可是毕竟风头正盛,颇得盛宠,或许只对她身边的宫人温和,对于她们这些杂役宫女什么态度就不知道了。
而且就算是孟婕妤不为难她们,也不说明中间权衡的宫人不会刁难,在这个宫里,凡是等级低的人永远会吃等级高的人的亏,说不定她们要求情,还要经过殿前太监和宫女的为难和索要,如果不满足这些殿前宫人的要求,就会被掌仪惩罚,最惨的是会被丢去冷宫做杂役。
所以安淳虽然说得好听,但是知道宫中潜规则的老宫人们都是一脸苦愁的样子。
翠兰进宫两年了,皇宫是个会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成长的地方,所以对于安淳顾虑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掌首……这事总得有人出面的……”一个胆小的宫女出声说道。
这里大部分的宫女都是无辜被牵连的,这件事如果要追究的话,只能追究到阿兰和那个险些丧命的宫女身上,或许安淳和翠兰两个掌首也要负点责任,可其他人真的是很无辜的。
可是弄坏了贵人的衣服,要是问责下来,一般都是整个浣衣局都要承担的了。
浣衣局掌事姑姑发了话下来,要她们把人交上去处理,若是普通人,翠兰和安淳狠狠心也就办了,可是阿兰……
两人扭头看了看抱着腿坐在门槛上望着一房门口呆呆的小宫女,她手臂还缠着一圈白布,涂了绿色的药膏。
这个模样,谁见了都不忍心推出去啊。
若是打板子,没几下就一命呜呼了,她们后半辈子都要活在良心谴责里了。
“我们……我们还是求一求掌事姑姑和孟婕妤吧,或许,或许只是罚我们俸禄呢。”翠兰抱着最侥幸的心情说着。
就在这时,一房门外突然传来了来人的声响。
坐在门口的阿兰眼睛突然一亮,刚想站起来,可是在看到一个一身青绿色袍子的人走进来后,又失望地坐了下来。
“一房的掌首呢?这浣衣房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都不用干活啦!”来人尖着嗓子,本来还不是很差的心情在看到一房空荡荡的大院后变得差起来。
这人是浣洗房的管事太监,和浣衣局的掌事姑姑同位于五品宫人,平时就负责领新人进来,或是给后宫嫔妃的宫女带路来拿衣服。
本来嫔妃的衣服洗好了是有宫女专门送给各宫的,不过有时候有些贵人急,也会提前派个宫女来取。
“鲁掌监鲁掌监……别来无恙啊。”听到他的声音,安淳头皮一紧,连忙迎了出去。
这位掌监也只有十五六岁,占着自己入宫早,又位高于浣衣局掌首,平日里最喜欢使唤她们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此时看到安淳这么客气地迎过来,吹鼻子瞪眼丝毫不客气道,“你们怎么回事啊!都不用干活了是不是,撂着一堆衣服不洗都躲在房里干什么?”
安淳客气一笑,“这,我房里有个小宫女受了伤,这不大家都围着关心一下伤势嘛。”
鲁掌监翻了翻白眼,“不就是一个宫女伤了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分明就是要偷懒。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这个了,这是孟婕妤身边的青玉姐姐,来取孟婕妤的衣服的。”
安淳侧首才看到,在鲁掌监身边,站着一个十分清秀的少女,穿着和她们差别极大的青衫罗裙。后宫每一宫的殿内宫女都是七品以上,虽然比掌事掌监低,但是常伴主子左右,权力大得很,而且穿戴也很奢华,就像县城里的官家小姐一样。
这位殿内宫女长得一副黛眉宽额的样子,眼睛也很是明亮,看起来是个性子亲和的人,而且脸上也挂着几分笑容,看着不让人讨厌。
可她哪知现在浣衣局的宫女一听到“孟婕妤”三个字就跟见了鬼一样,惊恐地白了脸色。
她被面前的宫女们突变的脸色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我今天出门忘了化妆了?还是吃饭忘了擦嘴了?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
“孟孟孟孟婕妤的衣服啊……”安淳磕磕碰碰地说出孟婕妤的名字,干干地笑了笑,“我们,我们这几日衣服太多,这洗好了,还没分哪个宫的呢……”
她也不知怎么的,本来是打算双腿一跪求饶的,可是这个鲁太监在这里,她就是拉不下这个脸,硬撑着撒了个谎,说完她就后悔了。
完了!
她说谎了!
这下就算事后求饶也会被人打死的了!
安淳内心流泪。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长得吓人,青玉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温和,“不要紧,婕妤的衣服我都认得出,婕妤急着穿那件衣服,你领我去放衣服的地方,我自己认就好。”
“这这这……不,不妥吧,我们浣衣房很乱的,东西很多磕到你不好。”安淳继续拉皮条。
“没关系,我会小心点的,我不嫌弃你们这里脏。”
脏?安淳一个激灵。
你说谁脏!我们浣衣一房虽然乱可是一点也不脏!她很爱干净的!一丁点脏都会被她扫干净的!
翠兰看到安淳快被人刺激疯了,连忙把她拉下来,“呵呵呵……安掌首今天没睡好,精神不好。一房刚刚出了点乱子,连我们熟悉的宫女都受了伤,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你们八房怎么也在这里?”鲁掌监这才发现浣衣八房的人也有大部分在这里围着,“你们怎么回事……”
“浣衣局是怎么回事?”本来还想温和待人的青玉被人一次一次拒绝之后,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发火了,“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才躲躲藏藏,我不过是来拿婕妤的衣服而已,却遭到这样那样的阻拦,你们再敢拦我,我就吩咐掌事杖责你们所有人!”
她这威胁一出,在场的小宫女都吓白了脸,安淳和翠兰愣了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震慑住了,闭了嘴没有说话。
青玉不满地瞪了她们一眼,直接穿过她们朝房里走去了。真麻烦,若不是婕妤急着要那件大衣,她也不用特意过来见这些不懂规矩的宫人。
一房和八房的小宫女大部分都跟着她们掌首出来了,此时被青玉气势吓得分成了两边,让出一条路来,这路通向一房的正门,刚好阿兰呆呆地蹲在门槛上,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青玉愣了愣,下意识也不想去为难阿兰,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一阵繁乱的声音,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紫金色的身影撞开了所有人,嘻嘻哈哈地跑进一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