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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一起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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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麟君恢复出院,与此同时,之前惨遭洗劫的证件和手机顺利追回。
当天,麟君为向大家表达谢意,拉着慧遥在县城的各大超市进行一系列的狂轰滥炸,然后直接包一辆面包车,拉回一大堆礼品,看得慧遥直接开始怀疑人生,“我说你想要感谢大家,直接给钱多轻松,弄这么一大堆,分都要分好久。”
麟君笑笑,“红包是肯定的会给的,但礼也不能少。当时为了拉我们上来,那么多人一起出力,见者有份,当然都要送到。而且,你跟二蛋的红包绝对足量,放心吧。”
慧遥茫然无语。
拉回一整车的礼品给乡亲们分发完,慧遥揉揉困痛酸软的骨头,“累死了,我这个假休得比上班还累,太不值了!”
“放心,回去再给添一倍的带薪假期,保证让你休息够。”麟君乐呵呵地提着一瓶牛奶递过来,“来,喝点牛奶补补身子。”
慧遥接过牛奶,翻弄间便笑得前仰后合,“到底是大少爷,一看就是你选的。也不知道乡亲们有没有收到这样的礼品。”
麟君一头雾水,“怎么了?”
“你自己看,”慧遥把牛奶丢给他,“谁家买的牛奶,明天就过期了啊!”
麟君盯着标签上的保质期和生产日期,自尊大大受挫,局促而又恼火,“怎么会这样。”抬头见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又不服气地狡辩道,“至少今天还在保质期内,喝不死你的。”
“哦,是啊,”慧遥乐呵呵站起来,“但就您自己慢慢享用吧,我就不奉陪了。”
麟君皱着眉头拧开牛奶盖,犹豫再三,仰头要喝,别扭片刻最终从嘴边拿开,回头见她正饶有兴趣地检验骑虎难下的他,便怒气冲冲道,“喂,你真要我喝啊。”
慧遥大手一挥,将牛奶拿到手中,“我就知道你不会喝的。交给我吧,在看看还有没有不新鲜的牛奶,全部都搬到我那边去。”
“你要干嘛,这可不新鲜,喝了准拉肚子。”
慧遥调皮一笑,“不新鲜,有不新鲜的用处。”
放好花瓣温水,慧遥将手边的牛奶一瓶接一瓶,全部倾倒盆中,而后宽衣解带躺入浴盆,惬意而又自在悠闲,“有钱人才享受得起的牛奶浴,我今天是赚到了。舒服,好好给我的皮肤营养营养,不求肤如凝脂,肤白胜雪,也要细皮嫩肉,光滑细腻!”
——
吃完晚饭,麟君正使用笔记本跟安然联系,屋内忽然漆黑一片。
他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慧遥举着手电筒,点上一根蜡烛走过来,“修路修电线,停电了。”
麟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面对:一直生活在灯火通明的大都市中的他几乎都忘了有“停电”这个词的存在了。
慧遥又燃起两根蜡烛放下来,而后笑眯眯地拿书凑过来,“老师,这两根蜡烛还很亮,你如果无聊的话,咱们就上课吧!”
“哦,”麟君瞅着那跳跃的火苗,瞄了一眼她捧上来的书,“你倒会利用时间的。看这周围漆黑一片,我真怀疑自己回到古代了。”
两人开始挑灯夜读,麟君孜孜不倦,慧遥不懂就问,错了就改。
不知过了多久,麟君打个哈欠,看看表,“哎呀,都快两点了!”
“是吗?”慧遥低头确认了一下,“还真是啊,不好意思,您赶紧去休息吧。”
麟君站起来准备去水龙头洗漱,却见她还坐在原位叽哩咕嘟地练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催促道,“喂,你怎么还不睡啊?”
“老师,”慧遥抬头冲他笑笑,“您太称职了。我今天真的找到了一点感觉,得要赶紧抓紧,免得一觉醒来就忘了。”
“哼,你这么卖力地学英文做什么?不会想考雅思托福出国吧?”
慧遥面上瞬息万变,而后苦笑低头继续。
次日,天气散去了愁云密布的滂沱泪雨,带给人间久违的温馨。
麟君拉开窗帘,山村清冷而又芬芳的空气沁人心脾,和煦温暖的阳光亲抚他苍白而又炙热的笑脸,一身阴霾弥留消散,宛若抽丝而去的病痛,缭绕难舍。
二蛋昨天嘻嘻哈拉他悄悄耳语,“慧遥为了救你,可是连自己都快豁出去了,你说人家一个大姑娘背着你在那样的路上跑了两三里,多不容易啊!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许欺负她!要不然,你就是男人中的败类!”
麟君笑而不语。
二蛋不知道,可他自己清楚而又明白,他跟慧遥的路比任何人都艰辛。
他现在满心愧疚与为难,除了对清雯的责任,对过去十几年的不甘,更重要的是慧遥如果不肯对他打开的心门,那他就是水火交加都未必能敲开她。
他迷糊时,慧遥含泪对他说得那些话他都听得到,他振奋鼓舞,可惜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分辨是真实还是梦幻。
可不管是真是假,他是个人,是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他们在一起的这段记忆终究不可能像电脑符号一样被删除干净。
可是,她若无心,他又能怎么办呢?
休养的差不多,麟君终于决心告辞:世上的很多事,都不是爱情能战胜的,更何况他和慧遥之间根本算不上爱情。在错的时间里遇上对的人,其实原本就是一场错误,根本不是不负责的理由。
更何况,他跟清雯的婚姻,早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姻缘,而是两大家族之间联盟的保证。无论是谁,都不会允许这场联姻有任何差池。
如果注定不可能,如果注定会带给她难以避免的痛苦和无尽的伤痕,那就永远不要捅破。
就这样,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守护她,帮助她满足愿望,这才是最圆满的结果。
麟君告别了慧遥,再次踏上走向清雯的远征。
路程已经不那么遥远,心中却在期待中犹豫,在犹豫中彷徨,在彷徨中停止不前。
然而,当麟君终于鼓足勇气,怀揣求婚戒指准备在清雯面前惊喜现身时,她趴在明瀚怀中泪流如泉的画面再次凝固了他的脚步。
他最终没能现身,最终转身而去。
他并没有怀疑清雯背叛了自己,只是突然醒悟:她与明瀚才是最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一对。
自己与明瀚、慧遥和清雯,似乎都在对现实妥协,对阶级妥协,对人伦妥协,对人性妥协。一路走来,都过得好辛苦,好心酸。
他一直致力于超越明瀚的一切,为了这点可怜的自尊,为了那个在心中塑造的美的不真实的梦,他们都错过了太多,痛苦了太多。
或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麟君转身离去,快步奔向慧遥的方向。
慧遥的休假结束,带着行李正准备返回江州,却被一辆灰色的轿车几次三番的喇叭轰炸疑惑了脚步,回头看到车中去而复返的沈麟君,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你怎么还没走啊。”
麟君微笑冲她努嘴身边的副驾,“上车!”
慧遥未曾多想,依言上车,不想麟君话不多说,竟一路远离车站,直奔高速公路而去。
慧遥当即慌了神,“沈总,你这是要跟我一块回江州吗?可是你不是要去找清雯吗?而且我也已经买了返程票了,你还是送我回车站吧。”
“你退票就是了。”麟君不以为意,见她一脸费解,便又笑着解释,“这次出门不顺,不但自己行程一塌糊涂,还弄得你也不安生。所以也不打算再往前走了,既然都要回去,那就结伴而行,路上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你退票吧。”
慧遥听着也有道理,只是要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板给自己全程当司机,怎么都觉得不真实。想代替帮忙,偏偏她连科目二都还没过,比起无证驾驶,当然安心坐车更靠谱。
慧遥眼见汽车已驶过收费站,直逼高速而去,只能依言手机退票。
麟君大概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试探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前面你来开。”
慧遥忙把头摇成拨浪鼓,“我还想多活几年,无证驾驶,我怕把咱俩都开到天堂去。”
“你怎么还没考驾照。”
慧遥难为情地笑笑,“总是没空啊,科目二考了两次,都没过。”
麟君好笑,“原来你也有笨的时候。”
慧遥反问,“怎么,我在你眼里一直很聪明!”
麟君禁不住弹她一个爆栗,“给个梯子就往上爬!”
慧遥略略揉了揉额头,不再言语。
麟君却忽然驶入辅道,半途离开高速,随后便赶她下车,并把车子还给租赁公司,“怎么,还真想让我全程当司机啊,美得你!”
慧遥扛着大包小包,心中忿忿不平,却也只能暗暗叫苦,“又没请你当!”
“你说什么!”
“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慧遥迅速扯出开不出破绽的笑颜,“你这几次三番变换路线,搞得跟特工接头一样,我现在是晕头转向了。”
麟君得意一笑,顺手接过她两个包裹,“放心吧,跟我走!”
慧遥心说,“谁想跟你走,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心中不愿,面上却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跋涉。
而沈麟君一路是吃饭,宾馆开房洗澡,一点也不着急。
慧遥一度怀疑他想徒步旅行回江州,便忍不住提醒,“沈总,我明天就要上班了,如果您再不回去,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是说再给你一个星期的带薪假嘛,急什么!”
慧遥撇嘴,“要是这样漫无目的,这假期我宁愿不要。”
麟君长叹一声,“算了,那就直接回去吧。我不是故意跟你拖延时间,实在是这次出来遇到那么多突发情况,我知道那些人一定还在找我,所以才想多绕几个圈子。原以为这一边走,一边玩的行程会很完美,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订机票走吧。”
慧遥讶然,“机票?!”
沈麟君挥手招来一辆的士,“去机场!”
两人很快登上一架最近飞回江州的头等舱,不过一个半小时就起飞。
慧遥想起那漂亮的价格,扫视身边高档宽广的舱位,望着窗外很快被踩在脚下的云朵,有点飘飘然,“没想到我竟然坐飞机坐到了头等舱!”抬头猛然对上沈麟君递来毯子的双眸,屏息一瞬而过,“沈总,是你非要我坐头等舱的,这票钱我——”
沈麟君不耐烦丢毯子给她,“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从这儿踹下去!”
慧遥慌忙缩入毯子,灵巧地缝上嘴巴,而后歪头睡觉。
可第一次坐头等舱难免兴奋,尤其看到里面的奢华和经济舱的拥挤,那种贫富落差距登时堵在慧遥心口,不自在。
有些人勤奋努力,却终其一生连一栋房子都买不到,可有些人出门却从不用精打细算,除了沈麟君这次的突发状况的突发,根本没有丝毫因钱而却步消费的可能。
一个半小时飞机行程说快也快,说慢,从过安检到完全走出漫长的机场大厅,也少不了三四个小时。
慧遥携带大量赵妈塞的特产吃食,又被迫跟着沈麟君东奔西走整整折腾一整天,在坐上回家的出租车时,早就筋疲力尽,没说两句话就歪在座椅上打盹。
麟君又体谅地宽慰,“知道你累了,睡吧,到了我叫你。”
得到这块免死金牌,慧遥便随心所欲,恬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