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悦》莫依moyi

46、（四十六）聚会

　　吃完午餐出来，两个人又在乔娜公司下面的小花园里坐了一会，一直到了下午两点多林悦才一个人慢悠悠的晃回了家。回到家感觉又累又困，爬上床打算睡个午觉，却是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一个人的房间里宁静而昏暗。林悦睁大了眼睛躺在床上，懒得伸手去开灯，虽说应该是睡够了，但身体还是累，整个人一动也不想动。
　　电话响起来，一直响了很久，林悦有些不耐烦，也懒得看屏幕，万分不情愿的伸出手拿起电话按了接听键。
　　“喂。”软绵绵的声音从这一端传过去，传进那一端苏俭的耳朵里。
　　“在睡觉？”苏俭听出林悦的倦怠。
　　“嗯。马上要起来。”听出电话那端的人是苏俭，林悦的心莫名的紧张了，稍稍定了定神，打起了精神。这么多年，只要是他，无论何时何地，她的心总是会因为他而跳动得更加激烈。
　　“晚上师兄弟约了一起去临大看望导师，你一起去吧，我去接你。”
　　“我可以不去吗？”听说要去见苏俭的导师，而且还要面对一大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林悦原本疲倦的身体只觉得更累了，连带着心也一起累起来。
　　“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去，可以吗？”苏俭继续邀请林悦同行。
　　“好吧。”林悦终究是不忍心拒绝苏俭。
　　“我现在去接你，你收拾一下吧。”听到林悦答应了一起去，苏俭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本是并没有打算带林悦一起去的，本是师兄弟和教授之间的聚会，谈论得更多的肯定都是专业上的问题，林悦去了肯定会有些不自在。下午的时候，师兄打电话过来说这次聚会的地点改在了教授家里，师母会亲自下厨，还吩咐大家有家属的一定带上一起赴宴。医学院里的男人和女人原本都是最不好找对象的，上学期间学业繁重，鲜有时间花前月下，而且要想成为一名优秀而专业的医生，基本上都要读到硕士博士，等到毕业，年纪也都上去了，等到工作了，更加没有时间和精力找另一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一起工作的医生和护士，然后就是各种不同的病人和家属。因此，教授指导大家的学业，师母就常常关心大家的生活，这一次聚会改在教授家里想必也是师母的旨意了。
　　其实苏俭是庆幸有这样的安排的。他第一次有机会带她去到他的世界里看一看，他其实也想去了解更多关于她所在的世界。他们虽说已经认识了许多年，可是给予彼此的时间都太少，应该说是他给她的时间太少了，因此，在那些有限的时间里，他们的世界里都只有他们自己，那不是他们完整的世界，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她虽然亲密，但总会有距离感，甚至只是几日不见，她再见他也会突然变得游离起来。他很想多给她一些安全感，让她知道，在他的世界里，真实的有她。
　　林悦挂了电话就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先去冲了个澡，感觉精神了许多，然后就对着满柜子的衣服发愁，不知道穿哪一件更合适。第一次即将走进苏俭的世界，林悦是紧张的，虽然她也想要走得更近了看一看，更多的了解她坚定等待的这个男人，可是时机真的来了，她却是胆怯起来，她害怕自己并不够好，她更害怕她走不进那个陌生的世界。
　　苏俭敲门的时候，林悦刚刚准备完毕，她走到门口换上一双祼色短靴开了门便迎上他热烈的目光。苏俭把林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长长的头发扎起来，略施粉黛使原本俊俏的脸更加立体和柔和，她穿了一件祼粉色的大衣，白色高领养绒衫让她的脖子显得更加修长，还特意戴了同款的耳环和项链，都是简单而大方的款式。脚上穿了高跟鞋，全身散发着优雅而迷人的气质，这是他见到的和每一次都不一样的她，虽然他一直知道她很漂亮，可是从来不曾知道原来她还能这样美！她好像是把所有美好都隐藏起来，只为了有一天，一点一点都呈现给他看！
　　“走吧。”林悦关好门，逃离了苏俭的目光，先迈开步子去按了电梯。
　　苏俭跟过去，进电梯的时候牵起了林悦的手。
　　到达教授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还有两个人刚做完手术正在过来的路上。苏俭带着林悦进去的时候，一大群人正围坐在客厅里聊天，开门的师弟朝着人群叫了一声“苏俭来了”，一大群人便都转头看向了门口，一位身材清瘦、神采奕奕的老人站起来招呼苏俭过去，他一直看着林悦，等他们走近了拍了拍后脑勺笑着问林悦“你是那个在医学院门前等过苏俭的女孩吧”，林悦侧过头看了看苏俭不好意思的对教授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上的一束花递给教授，说是送给师母的。教授接过花拿到厨房门口给师母，师兄弟就都围过来起哄，苏俭向大家介绍林悦，和苏俭同届的几个同学走过来纷纷数落起苏俭。
　　“看不出来啊，苏俭，藏得可真够深的。”
　　“就是，当年看你学习那么拼，和外系女生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去了国外，也听说你一直一个人，今天一见你，居然冒出来个女朋友，还是在学校就开始的，你太不够意思了。”
　　“妹妹，你别他骗了。这臭小子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你别看他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其实狠毒着呢，他为了一个医学问题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你跟着他，可没好日子过，我们劝你仔细考虑清楚。”
　　“哎，世道不公平啊，我们这些人都还没找到女朋友，苏俭这样的闷骚男居然先找到了。”
　　“苏俭，快说说怎么勾搭上人家小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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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苏俭成了众矢之的，他百口莫辩，只能拉着林悦什么也不说，随他们尽情“奚落”了。
　　教授怕林悦为难倒先过来打了圆场，他笑容和蔼，一边招呼大家去餐厅吃饭，一边拍着那几个人的肩膀说：“你们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这样不知分寸，难怪找不到女朋友了，有什么旧账要算可以私下里再找苏俭嘛。”
　　苏俭被教授的一席话弄得哭笑不得，他在想他究竟和他们有什么旧账要算，和林悦在一起的事他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谁，只是有几次她在医学院门前等他，机缘巧合而且教授有心便注意到了，而别的同学却是各种时间交错没有注意到而矣，他便因此有了罪，还是不可赦免的大罪。
　　听着他们的玩笑话，林悦心里想的却是，并不是苏大医生勾搭我，而是我先靠近了你们苏医生呢。
　　师母一边从厨房里往外端菜，一边招呼大家坐下，林悦跟着苏俭叫了声师母，便要跟进厨房去帮忙，师母笑着摆摆手说“都好了，今天帮忙的人不少呢，你第一次来，快坐下吧。”林悦看看苏俭便不好意思的在他身边坐下了。
　　菜陆续上齐了，师母和帮忙的师姐们也一起从厨房里出来，林悦一眼看到师母身后的施辰驹，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教授向大家介绍了施辰驹，她是师母妹妹的女儿，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毕业，刚从美国回来不久，在国外有丰富的急诊医疗经验和医学理论基础，现在也在临城医院上班，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起多交流交流。
　　施辰驹向大家礼貌而得体的问好。教授指了指旁边的苏俭介绍：“他也在哥大医学院学习过，你们有没有遇到过？”
　　施辰驹微笑着看向苏俭，特意和他打了个招呼：“苏，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然后又回过头去看向教授：“我和苏从哥大就一起并肩作战了。”
　　林悦的心咯噔一下突然就沉了下去，一直向下向下，落到深不见底的空寂里。
　　苏俭笑着点点头：“是啊，世界这么小。”
　　教授笑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笑了。一大桌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好不热闹，大家热烈的讨论着工作、生活和学习上的各种话题，聊得尽兴了便会一齐举杯，有争论了也便由教授裁判，占下风的便要自罚。还和许多年前那顿林悦意外闯入的晚餐一样，他们的气氛融洽而欢愉，苏俭在医学问题面前从来都是那样自信而严谨，因为相同的专业背景施辰驹也很快加入到他们的讨论，只有她面对他们陌生而高深的学术问题，一句话也开不了口。林悦安静的坐在苏俭身边，心却游离到了不知怎样的虚幻之地，她不愿意来他们的的聚会，这便是最重要的原因，但为了他，她仍然强打着精神，保持着得体而自然的微笑，假装认真的听他们交谈。
　　师母倒是心细的人，看出她们的窘境，吃好饭看他们讨论得热烈便招呼了林悦和另外几个师兄弟带过来的女朋友去了另一个房间喝茶，师母说起教授年轻的时候，她只跟着他参加过一次他的聚会，便从此再不跟着他出去聚会，因为太难受了，他们这些人一说起医院里的事总是没完没了，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病那个病的，她是做会计工作的，对那些完全不懂，这一次聚会师母提议让大家带了另一半一起过来，本是想着她们来了，那些人谈话会收敛一些，在大家来之前师母还特意提醒教授不要说太多专业上的话题，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家庭聚会，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听着师母说起这些，林悦她们几个都心领神会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