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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原来都是事儿精 ...

  •   几个老和尚远远叫道:“师弟,神火难挡,我来助你!”
      白衣僧人袖袍一扬,在大钟外设下一道结界,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他缓缓道:“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今日之火,也当由我来灭。”

      众人议论纷纷。
      “这和尚是谁?这么年轻居然就跟承光寺的四大长老同辈相称了。”
      “嚯,你不知道吗?他是高僧渡厄啊。自六祖慧能南渡之后,中原佛门便分为南北,南北佛门每逢五十年便要举行讲经大会,以切磋佛法,去年的讲经大会南佛门赢了,就是因为渡厄和尚以一敌三,连赢了三场经辩。”

      “他刚刚说今日之事全因他而起,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不知道了,听听他怎么说吧……”

      一长须大汉越众而出,扬声道:“渡厄大师既然说今日之事全由你而起,那我就不得不替我那命丧火场的徒弟讨个说法了。现如今当着天下英豪的面,你倒是解释解释,这蛇妖究竟跟你是何关系?莫非,它就是你的妖宠不成?”
      渡厄敛眉低目,叹道:“正是。”

      众人听了顿时哗然,堂堂一代高僧,居然收了一只恶妖作妖宠,当真是匪夷所思。那些折损了门众的散修们吵吵嚷嚷,非要渡厄给个说法。吵到最后,不知谁说了一句“据说菩提佛珠可以观未来知过去,如果渡厄愿意把佛珠借给我们瞧一瞧,这笔债也算揭过了”。

      一个名高望重的道士冷嗤道:“这般赤/裸/裸,昭昭然开口夺宝,一点也不羞吗?”

      两边登时吵做一团,这边说:“说得倒好听,要是不觊觎人家的宝物,你又何必来观礼?”
      那边说:“我来观礼,就仅仅是观礼而已,不像某些人……哼。”

      承光寺的几位大师劝停了西面,东面又吵起来了,佛门之人,性子也单纯些,处理不来这等棘手的情况。最后还是一干小弟子急急奔回寺里请来了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年轻僧人,这才将众人劝退了。

      重韫担心荨娘无人照顾,干脆把荨娘留在自己院中。褚云子到前头蹦跶了一圈,看尽了最后一点热闹,才负着双手摇头晃头地踱回来,啧啧道:“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和尚简直比算命先生还会说话。”

      重韫叫住他:“师父。”

      褚云子往屋里瞧了一眼,又退出去,笑道:“哎呀大徒儿,对不住,对不住,师父我去隔壁安歇,这屋子给你了。走吧,小倭瓜。”

      小倭瓜正往嘴里塞了块糕点,闻言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想和爹爹一起睡嘛,师父你睡觉时打呼噜好响。”

      褚云子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凄凄惨惨戚戚道:“小倭瓜,你也要像你师兄们那样不肖了嘛?唉,养徒弟不如养狗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重韫打断他浮夸的表演,肃言道:“师父,我有正事要说。”

      褚云子收住假哭,跨入门内坐下,抢了小倭瓜盘中一块糕点丢入嘴中,边吃边道:“大徒儿你别老这么严肃正经嘛,这样就无趣了吧。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笑一笑过不去的?如果有,那就再笑一笑嘛。”

      小倭瓜接道:“师父,笑一笑过不去的事情可多啦。”他掰着指头数道:“半夜睡觉师父的呼噜声山响,笑一笑过不去;蹲茅厕的时候拉不出来,笑一笑过不去;吃再多也长不高,笑一笑过不去……”
      褚云子赶他:“去去去,偏你是个小话唠。”

      重韫道:“师父,我刚刚在寺中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指点我去山后采药的僧人。现在想起来,似乎是有人故意要引我去惊动那蛇妖。我当时入山洞,与那蛇妖过了两招,彼时那蛇妖双目通红,显然是已经知道自己大劫在即了。”

      “后来我采了一把生肌草匆忙逃走,那蛇妖穷追不舍,我没办法,只好设阵引下天雷,却不想此举竟然提前引发了蛇妖的九重雷劫,后来又引来地火烧,烧了后山。”

      重韫从袖中取出三条长长的草叶放到灯下,只见这草叶散发着红色的微光,仔细看去,叶片上似乎有鳞鳞点点。重韫又将草叶翻过来,草叶的背面,却是绿色的。

      “师父,这根本不是什么生肌草,而是那蛇妖的蛇蜕。因为我抢走了蛇蜕,才引得那蛇妖暴怒。”

      如果说有人在谋划什么,那么思来想去,也唯有那颗佛珠了。

      沉默了许久的金逐月忽然从桌上立起来,断然道:“那蛇妖一定就是我师兄当年的妖宠青里红。普天下的竹叶青,唯有它蜕下的蛇皮是这样外青里红的!”

      褚云子伸指在剑上弹了一下,毫无诚意地恭喜道:“金师叔祖,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传说当年您为了找出杀害杨师叔祖的凶手踏遍了三界九州,说不定今日您终于可以得偿所愿,把凶手的人头摆在杨师叔祖坟前做奠礼了。诶,说起来,杨师叔祖被埋哪儿啦?”

      金逐月怒不可遏:“褚云子!大胆!”

      他心觉这帮小辈当真半点不懂尊重长辈,简直冥顽不化,目无尊长,本来想留下来保护师门小辈的心思也被这腔怒火冲没了,当下一言不合御剑就走,褚云子都来不及挽留他两句。

      重韫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心觉自家师门合该衰微,瞧这满门都是不靠谱的样子,这样的门派不衰微,简直天理难容。

      这般又闹了一会,褚云子还是强行将小倭瓜夹在腋下抱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大徒儿,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咱们就是应邀来观礼的,其它事情跟咱们一概没有关系。”

      重韫照顾了荨娘半宿才靠在床边沉沉睡去。第二日她早早便醒了,一睁眼看见重韫枕着手,就坐在床边安睡,眉目舒展,那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惹得她心痒,不由捉起一缕头发在他鼻尖上撩了两下。

      重韫自来浅眠,她才动手,他便醒了。
      “身上可有何处疼痛?”

      荨娘只觉神清气爽,不成想昨日呕出一口鲜血竟然还是好事,无意中竟然打通了她一直阻塞的仙脉,仙力能够在血脉中循环,自此便可生生不息,荨娘也不必再担心借来的仙力没几日又要耗尽了。

      门外有人轻轻叩响房门:“施主?”

      重韫开了门,从知客僧手中接过朝食,喂荨娘用过早饭后,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小倭瓜的声音穿墙透壁,威力直逼河东狮吼。

      重韫匆匆收拾一番,推开隔壁的屋门,只见他家师父正将小倭瓜按在腿上打屁股,啪啪两声抽得好响。
      开光大典一会就要开始了,这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小倭瓜抬起一双朦胧泪眼,冲大师兄伸出双手:“爹爹救我……”
      重韫拦住褚云子落下的手,无奈道:“师父,怎么了?”

      褚云子气得胡子直翘:“这小家伙,睡觉就睡觉,居然在老道儿身上撒了把童子尿。”
      小倭瓜哭道:“爹爹,我不是故意尿床的。”
      他又很不服气地辩驳:“明明昨天我都说了不要和师父睡了。再说了,我也不想尿床的呀,呜呜呜……”

      小白昨天夜里跑到城外吃草去了,吃到半夜忽然看见城里打雷劈电,声势浩大,他吓得寻了个草垛子将脑袋往里一插,掩耳盗铃,自我安慰。到了天快亮时,闻得那雷声渐息,才从草垛子里探出脑袋,甩掉头上稻草,哒哒地溜回城去。这会子正和扒在门口看戏的荨娘撞在一处。他见屋中战况有些不似寻常,便站在门边观望,低声问荨娘:“主人怎么了?小倭瓜怎么哭了呀?”

      荨娘满脸的同情加忧愁,道:“尿床,被师父打了屁股。”
      小白:“你这表情好欠揍啊。”

      荨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天地良心,她是真的同情道长好嘛?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事儿精,总能将道长弄得头比斗大,可这几日跟道长的师父师弟们一比,她才发觉,原来道长身边都是事儿精啊。唔,道长好可怜,真是心疼他。不过要荨娘不矫情,大概还是办不到的。这么一想,她更觉重韫可怜了。

      重韫替小倭瓜擦去满脸的泪,柔声道:“尿床而已,谁没尿过床呢?师兄小时候也尿过床呢。”
      小倭瓜抽抽噎噎:“真、真的?师兄小时候也尿过床?”
      重韫微微一笑,道:“真的,就连师父小时候也尿过床。”

      褚云子正脱下那件遭殃的道袍,闻言瞪起双眼,赶紧出言维护起为人师长的庄严来:“胡说八道,老道儿这辈子从来没尿过床。”
      小倭瓜才不信他,又问:“那师兄七岁了还尿床吗?”
      重韫生来早慧,三岁时便可以自行如厕,但是迎着小倭瓜这般充满希冀的目光,他便不好说出真相了,只能违心地点了点头。

      小倭瓜这才动手擦了擦脸,抱拳立志道:“爹爹,我以后再也不尿床了。今天我自己洗裤子。”

      他说到做到,换下裤子来,果然不肯重韫插手。自己从井里打上半桶水,小小的身子蹲在大大的木盆边,吭哧吭哧,揉得满头是汗,热火朝天。

      荨娘坐在重韫身边,抬起胳膊肘捅了他两下,贼兮兮地靠过来。
      “道长。”
      重韫:“嗯?”
      “你真的七岁了还尿床吗?”
      重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原来都是事儿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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