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林柒末

22、老袁的心理辅导

　　“听说”开门几天后，总算生意又回复到了以前的水平，不说日进斗金吧，好歹是富有结余。日子虽然忙了起来，但是应着张藻那句“现在是给自己挣钱”，两个人现在是一天比一天有干劲。
　　可是这天，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张藻正在拉丝的手抖了一下，可是想了想，自从老袁和那个人彻底了断之后，现在出现在店里面的这个人，也实在是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可言，强行按耐下心里的火气，却也做不到面色如常的打招呼，索性装作没看见，仍旧对付着手里面的咖啡。
　　面包房里面的袁景念却是停下了手里面的活计，慢悠悠的洗了手，推开门，站在她面前，“高雅菲，好久不见。”
　　此时再见到这个人，竟然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心里却再难生出波澜。
　　高雅菲看着眼前这个尚能笑的温婉的女人，心里的不甘心一股接着一股，但是又像一拳打在棉花里，使不上劲儿，从前便恨不得撕了她这张见谁都笑着的脸，觉得十分虚伪。后来，好不容易她胜了她一次，将宋钲抢过来了十年，可是，他一遇见她，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她不甘心，很不甘心，但是到了今天，除了不甘心还能怎么样，“我和宋钲要离开了。”看到如今她的模样，竟然再也生不出来一些斗志，这一段自己勉强来的爱情到了今日，竟然只剩下疲惫。
　　袁景念看着她眼底生出来的疲惫，转头让张藻准备了一杯热可可，交给那人手里，“高雅菲，虽然你和我是同学，可是我实在喜欢不来你，宋钲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十年的纠纠葛葛到今天，也该清了。我看你精神有些不大好，喝点热的，回去休息吧。”
　　“即使宋钲和我结婚也没关系么？”到底是不愿意这么认输，高雅菲看着袁景念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不顾形象的喊了一声。
　　张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是个可怜人，爱一个人本身就没有错，当真应了那个张爱玲说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只是不知道她这一心一意的喜欢，是否会开出一朵花来？
　　袁景念半弯过身子，只留下一个温婉的侧脸以及嘴角勾起的弧度：“高雅菲，现在有一个人很喜欢我，恰好，我也很喜欢他，但是他不叫宋钲。”
　　张藻差点没笑出声来，老袁这个人，和她不熟的，永远会觉得这个人温温婉婉，好像和谁都能玩到一起，但是熟了之后才知道，温温婉婉永远不是真正的她，内里的张牙舞爪才是现实，譬如这句话，可不就是表明，姑娘我除了一个被你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宋钲喜欢，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喜欢，我现在也很幸福，所以，你不要在妄想从我脸上看到什么伤心欲绝的表情了。
　　也不知这个姑娘听出她这弦外之音没有，反正最后还是走了。
　　只是，这一走，大概都不会再见了吧。
　　“老袁，”张藻撑着下巴，歪着头在吧台上看着袁景念，“你说，我现在怎么觉得高雅菲也不是这么令人讨厌，反而是宋钲比较渣？”
　　袁景念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他渣不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对了，我今天要中午要提前下班。”
　　“为啥？”
　　“江临西请吃饭。”
　　说完，就自己走进面包房，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工作了，只剩下张藻一个人在吧台上咬牙切齿。

　　等袁景念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可是店里面的气氛却有些古怪。
　　张藻站在收银台的后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店里面有三三两两的客户在挑选面包，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坐在吧台最边角，一个神情落寞的年轻女人。
　　最诡异的地方是，整个店里面，人不少，却异常安静，似乎这个年轻女人的落寞已经笼罩了整个店面。
　　袁景念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挪到张藻身边，眼神询问：怎么个情况？
　　张藻无奈的耸耸肩，在玻璃板面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李，转头看她的时候分明带着点无奈。
　　袁景念心领神会，直到此时，才对着这个被自己抛下的人生出点愧疚和不好意思，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竹编小篮子，挑拣了几个比较娇小讨喜的面包，去了吧台角落。
　　许艺林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竹篮，里面的面包都是些讨喜的模样，即使现在心情实在飞扬不起来，也还是拈了一个海绵宝宝放进嘴里，出乎意料的触感，这个海绵宝宝虽然看上去软软的样子，给人感觉应当是入口即化，但是，当往嘴里这么一放，才知其原来韧性不错。
　　“这一款在我们店里面买的还是不错的，但多数是父母买给刚周岁的孩子磨牙用。”袁景念笑眯眯的看着她嚼了一阵子才把这个海绵宝宝嚼进肚里，“您是李大婶的媳妇儿？”
　　许艺林点点头，没有否认，自从上次吵了一架之后，自己的婆婆便收拾收拾东西走了，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来了这里，其实自己今天本就是想来好声好气请她回家的，但是，到了门前，却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口气，才拐了个弯，找了一家面包店坐着。
　　“其实，这些篮子里的面包各有不同，方才你吃的那个海绵宝宝，更加适合刚周岁长牙的孩子磨牙使用，这个美羊羊却适合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学的孩子吃，这个年轮蛋糕就要配上了初中，有那么点少女心的女孩子了，”她一个一个解释，每说道一个，眼神里都透着柔和，像在和别人介绍自己的孩子一样。
　　许艺林也耐着性子听她一个一个介绍完，才勉强扯了嘴角：“难怪都说你们店里的面包有幸福的味道。”
　　袁景念毫不客气的收下这个赞赏：“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因为喜欢才做的，不止我的面包，还有阿藻的咖啡，因为我们用心了。其实，生活也是一样，这样小的一间店铺尚且需要我们用心经营，更何况生活。”
　　“你不懂，我以前也想好好相处的，但是这简直太难了。。。。。”许艺林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嘴里酸涩的很，连带着自己的心里也充斥着一股苦涩的冰凉，却在这时，凉掉的咖啡，被人换掉，换上了一杯刚煮好的新咖啡，袅袅的热气混杂着咖啡涩涩的香味，氤氲而上，熏染的她眼角微红。
　　“您选的可不是冰咖啡，这杯，还是应该趁热喝。”张藻将已经凉掉的咖啡端走，劝解人这种事情，还是留给老袁比较好。
　　“其实任何人的相处，也像我这糕点一样，不同的人，喜欢不同的糕点，不同的人也就喜欢不同的性格，其实，李大婶那样的婆婆也就是心疼儿子，可是她的儿子可不就是你的丈夫么，你肯定也心疼啊，不能让她光看见你花她儿子的钱了，你也得让她知道你也心疼她儿子，两个人一起心疼可不比一个人好么，能避免的冲突就该避免，该收敛就收敛。”袁景念这么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说起这婆媳关系来是一套一套的，直直的让旁边的张藻怀疑她是不是已婚妇女。
　　这些道理，许艺林都明白，这么多年的婆媳过来了，自己婆婆也并非就是那种电视剧里面的恶婆婆，说的再多，也不过都是为了她儿子。
　　送走许艺林，袁景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张藻盘点完账才幽幽的开口：“看不出来啊，老袁，你这忽悠人的功夫倒是不丑，你没去学心理学可惜了。”
　　“你就别打趣我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也是看过多部家庭剧的人啊！”眼神扫过李大妈的店门，“你说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帮着解决啊？”
　　“这说白了还是人家的家事，我们想插手，也要人家没意见才行啊，再说了，婆婆我们也劝过了，媳妇儿我们也劝过了，能做的都做了，这剩下来的，看缘分吧！”
　　听着身边人这样一幅听天由命的口吻，袁景念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李大婶她媳妇儿？”
　　张藻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大姐，我虽然情商不高，眼力见还是有点的好吧，她在李大妈的店门口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次，我还是看到的。”将别人家的事情扔在一边，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老袁啊，我忘了跟你讲，明天周末，罗洛来我家吃饭，请一天假哈！”
　　袁景念看着摇头晃脑笑得乐呵呵的张藻，咬咬牙：“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