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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花月.蔷薇.荼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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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做恶人做得意犹未尽。小白含笑看我:“果然是失忆了。前段日子听你说些奇怪的事情,私底下还以为你被什么冤魂附体。今天看来,你还是你。”
我也不以为杵,问:“刚刚听他们说什么宗家分家,什么东西?”
小白横我一眼:“这也能忘,怕是被妖怪间歇性附身了。”
间歇性附身?我还偶发性癫痫呢!
“快招!”
洛阳朱雀岭,花月十二楼。
这十二楼依次排下来,分别是蔌梅楼,庭杏楼,碧桃楼,菊蕊楼,牡丹楼,榴花楼,荼糜楼,芙蕖楼,惜桂楼,幽兰楼和水仙楼。算大致依着花期开下来的,最后是楼外楼潋月。
其中碧桃、菊蕊、芙蕖、幽兰四楼是花月楼的宗室,各楼的子女只需在“花试”中拿个合格,就可以代理楼主职位。花月楼的继承人注定在这四楼里面,选定一个最优秀的,推选为蔌梅楼的楼主,变相也就定了花月楼下任当家。
剩下的几楼都算作花月楼的分家,管着一些庶务事宜,即使“花试”拿了甲等,楼主也不是说当就当。若宗家四楼里,刚巧有几个没出息的通不过花试,分家的楼里就要让些位子出来。
“无瑕大哥算是少有的出挑,才十三岁就被选入了蔌梅楼。”
我心里一面琢磨,一面问:“花试一年几次?考些什么?”
“一年一次,春分时候左右,有文试有武试。分别设甲、乙、丙、合格、不合格五等。你若想当一楼之主,文试武试都要拿到合格。”
妈的,莫非是小范围模拟高考?不过一个破楼主,还非弄得文武双全不可。嗯?等等…文武双全?
“不对啊,花凌凡不是压根不会武功,他怎么通过花试的?”
后门?内幕?潜规则?
小白一笑:“武试除了考武功,还要考武学理论,指经认穴,内息走调。听说花凌凡武试的策论考了满分,连毅远楼主也很赏识他。”
菡萏楼的楼主花毅远,就是花无瑕的爹,据说在花月楼是个只手遮天说一不二的人物,绵羊大叔也很卖他面子。
不过这则新消息大悦我心。
“花凌凡原来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理论考满分,居然实践入门都不能。切!高分低能!”
“那倒也不是…”白锦纹踌躇了片刻,“你知道,花月楼和神无教自来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几年神无教忙着扩张势力,情形好些。过去,神无教常常派杀手来砍人。花凌凡在一次暗袭中,意外被人震断了全身经脉,从此不能习武。”
我一怔,倒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悲惨的人生背景。
“那我全身配件齐全,凭什么也不教我学武功?”
“额…这个么,”小白咳嗽一声,“今天干得很,我嗓子痒。”
我翻白眼之际,正巧有人来找,小白欢天喜地去了。
想了一想,百般不情愿,还是往荼糜楼去。转眼八月将近,经过木樨亭时差点被放倒,金桂沉香,馥郁甜腻,满树挂的都像糖霜。其余几楼花开得都不大热烈,熬过了一个夏天,体力不支蔫了。没想到走到蔷薇亭附近,姹紫嫣红又活了过来,一朵朵精神头都不错,空气中幽香清淡,似有若无。
“喵~”
蓦地,脚下窜出一只黑猫,在我两腿间蹭来蹭去。
“嘢~小猫咪~”我立即来了兴致,蹲下将它推倒。先看看是公的母的~
那猫全身是黑的,只有腹部的毛是白的,软茸茸的,好舒服。一双眼睛是褐色的,我挠得它舒服,就轻轻眯了起来。
“哟,四小少爷。”
是小念,那小丫头又是人畜无害地微笑着。
“小黑二,过来~”
猫也被她勾引去了。真是。话说那是什么破名字?太不尊重猫的感情了。
“公子等你呢。”她抱着猫说。
我“哦”了一声,想是楼主已经先通知了他。小样儿多半已经得意了一场。
荼糜楼院子不大,楼屋修葺得也不如菊蕊精致,只是四平八稳,相貌老实。
啧啧,敌人的障眼法,都是幻觉。
走到楼前,突然看见地上跪了个人,一看,原来是先前端盅的小弟,正抽抽搭搭的。看见我们过来,一双红润润的眼睛瞅着我不放。
我叫住小念:“怎么了?”心里其实猜着花凌凡小气,为一点吃的撒气。
“公子交代熬的花胶,他没看住,被人喝了。”
“哦,”哈哈,犯人就是本大爷,“也不用这么小气,不过就一盅花胶。”
“不是的,”念丫头很夸张地叹口气,摸摸怀里的猫,“公子很宠这只猫的,今天它没饭吃,要饿肚子,公子才生气的。”
气呛在嗓子眼儿里,干咳了一阵。
念丫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说石公子干嘛那么贪吃,猫的东西也抢呢?”
千刀杀的花凌凡!!这些个人啊猫的一定是他故意放在门口的。
“让人起来吧,也没炖什么贵货。”
花凌凡正在写字,从书册笔砚中抬起脸来,一双狐狸眼满是狭促,“你怎么知道没有贵货,我炖的可是乌鸡鲍汁扣花胶。”
!@#%&*#¥……明明就俩条指头长的死黄鱼!!
“一点吃的,至于么?”
小黑二见着他,一纵身跳上书桌,立即腻到他身旁去了,花凌凡便用指头逗它,舒服得它“呜呜”直叫。
拜托,演技也太炉火纯青了吧这猫。我先弄它时怎么不见这样。
“也不全是吃的。我楼里的人不是能随便欺负的,宗家也不行。”
原来是为这事。
等等,按理说石磊之是惜桂楼,也是分家的。他这么说,显然那个可怜的小弟已经从实招来了。
额,那我这主犯…
我清一清嗓子:“有本事找你幽兰楼算账啊,欺负小朋友也是本事?”
他不以为意一笑:“收拾不起大人,只好收拾小朋友。”说完意味深长看我一眼。
我心中居然一燥。
“小念,你去叫他起来。”他吩咐了一声,小念点点头出去了。
“楼主叫我来…”我看看天花板,又看看他屋内陈设。水墨书法一样没有,只是处处都有说不出来的精致,一台黄花梨木书桌,古月轩的瓶子堆着淡黄色的月季,背后万字书橱上盛满了册子,余下的空位上错落摆着几件玉器。
他故意不接我话。
“叫我来…拜师。”
他居然给我作恍然大悟状。
幸好本大爷从来能屈能伸,能忍人所不能:“师父,有屁快说有话快放,没事徒弟先走了。”
“别忙走。”他将猫抱起来,“楼主说了,让我‘好好’教你,文试要考的东西多,楼主为你从洛阳城私学里请了老师,由我亲自教你对账、薄算,指点你武学策论。”
“嗯。”
“明天起上课。”
“嗯…嗯?!”急什么,赶着投胎富二代啊。
“现在你拖个凳子过来看着,”他眯起眼睛微微笑,“我怎么记账。”
我翻白眼。
“坐过来些,好看见。”
我只好把凳子挪近些。
桌上一本账簿,墨水糊得一团漆黑。我一转念,想起好像是那天遭抢,砚台打翻时候的那本。
“这是湖南商会的账本。宗家和分家的分开,楼外楼的帐页单记。那天我怕有人细心要查,故意毁了,现在重新写一次。你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