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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唐信最终还是找回来一个阿姨,50多岁左右年纪,慈眉善目,保养得极好,眉眼间一派从容,并不似寻常人家。
      唐信是这样解释的:“李阿姨是廖家的管家,我问廖斌借的人。廖老那边也都交代了,不用担心。”他没有说的是,廖老狠狠训了他一顿:“你干的这都叫什么事?未婚生子,你又给她增了一项供人诟病的把柄!硬生生又让她低人一头!”
      他低着头默默地都受了,却并未生出一丝半点后悔的情绪。他再清楚不过,如若没有唐小三儿,他和她断走不到今日。
      于是林杉开始朝九晚五地上班。石墨这个准新郎干活干得更卖力,林杉简直团团转。午休的时候唐先生打来电话:“吃饭了吗?”
      林杉吸溜一口面条:“正在吃。你呢?”
      “我也是。”
      石墨坐在林杉对面,电话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地漏出来,这两个孩子爸妈互相问着吃饭了吗吃什么下班几点回我来接你我想宝宝了我也是,如此种种,谈起恋爱来也是鸡毛蒜皮毫无新意,脸上就荡开一抹笑来。对面林杉看到,微微发窘,又低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不知怎么,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欣慰。”
      石墨说出这番话来着实窝心,林杉捧起拉面碗和他的磕一下,表示感谢。石墨摇摇头无奈:“为什么我觉得你一言一行都带点幼稚的唐信feel。”唐先生的幼稚已经人尽皆知。
      林杉问起婚礼:“怎么不见你操心婚礼的事?”
      石墨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时至今日,我仍不知道这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林杉离开太久,显然已经信息不对称。石墨捏了捏眉心:“不说这个。你们呢?怎么打算?”
      林杉端着碗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事实上,自她向唐信投降后,节奏已经完全掌控在他手里,她真的如他所说,只需要跟着他。这种感觉林杉没有体验过,想像里应像吊在悬崖边,但事实是,她居然觉得安全。焦虑、患得患失全没找过她。他什么也不必做,只要立在她面前,她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不药而愈。
      石墨从林杉嘴里听到走一步算一步简直是惊了,经历过命运捉弄的人会怕极未知,只想趋利避害,她倒还愿意赌上自己。他竖竖大拇指:“也不知是你幸运还是唐信幸运,这下我倒信叶枫那句再没人比唐信更适合你的判断了。”之于林杉,被需要或许才是最好的救赎。
      临下班时却是下了大雨,林杉有些焦急,头天离开宝宝心里到底不放心,唐信挂来电话说等他来接,林杉只想着快点回去:“这会儿下大雨呢,你过来再堵个车,回去天都黑了。我下楼打个车还快点。”
      字间的意思唐信听得明明白白,握着手机望着窗外厚重的雨幕,低低埋怨:“我这地位简直一落千丈。”
      诶?林杉一懵,又听他说:“我吃醋。”
      林杉简直无语了:“唐先生,你幼稚不幼稚!”
      最后还是乖乖等他来接。她立在公司门口,风迎面扑来带一点凉气,毛孔都愉悦地舒展。他从车上下来,撑一把黑色英伦风的大伞,劈开雨幕徐徐走来。在台阶下又站住,定定地望住她许久。
      人潮、车流、落雨都远去,林杉恍惚又看见那个雨夜里温柔的少年。他从来不知的,他和她的初见。
      唐信把伞撑过她头顶,一手往她肩上一揽,安安稳稳护在臂弯。林杉抬头打趣:“站我隔壁的小姑娘看上你了。”
      唐信登时立住,回头看一眼:“穿粉裙那姑娘?”
      林杉要点头,他已经捏住她的下巴倾身吻下来,末了又啄一口:“好了,不用谢我。”
      什么鬼?
      “我帮你消灭一个情敌,不客气。”
      自恋到这个程度,林杉已经无话可说。
      回到家里,唐小三儿和一只拨浪鼓玩得正欢,孩子不粘人真是让人又喜又愁。
      不经意瞥到日历林杉猛然想起过几日便是唐信的生日,凑巧又是周末,林杉没干过这种事,想来想去也是不知道怎么给他办,索性去问当事人。
      唐信正擦着头发的手顿住,眯着眼看过来:“我发现你实在是令人发指。”
      咬牙切齿是几个意思。
      到底是没要着想要的答案,连带着被幼稚的唐先生阴阳怪气几天。
      终于到了周末,唐先生中午出门:“我回家吃午饭。”
      林杉站在门边点点头。
      唐信走几步又回头:“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林杉站在门边摇摇头。
      唐先生就扭头走了,脚步声比平日重了些,身后林杉握住门把笑得东倒西歪。到下午三四点觉得玩够了,拨了电话过去,那头接起来喂一声,林杉问:“你晚上有无约会?”
      唐信正从唐宅出来取车,他捏着电话,一整日萦绕胸口的闷气倏忽散开:“你有什么安排说出来,我先听听看。”
      那头顿一下,说:“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有约晚点回来也没关系,喝酒别开车。”
      “林——杉!”两个字的名字好烦,连名带姓喊也显不出什么威慑力。
      林杉呵呵笑,唐信炸毛实在很好玩,终于消停:“好了,阿景订了吃饭的地方,晚上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唐信看见镜子里嘴角弯弯的自己,撑着额头不禁自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回去接人,李阿姨放假,所以连着唐小三儿也一并带上。林杉让唐小三儿糊了唐信一脸口水:“宝宝来,祝你爸爸生日快乐。”
      唐信抱过去,瞥一眼她,她别过身去拎包,完全视而不见,郁卒。
      到了地方,林杉走过大厅看见侧墙上一格格摆着用透明玻璃瓶盛着的酒,薄荷绿桃花红,似明丽春色铺了满墙,看得人想在这姹紫嫣红里大醉一场。
      唐信顺她视线看过去:“是自酿酒,度数不高,喜欢的话一会儿带几瓶回去?”
      林杉点头,挽他的手进包厢。人都已经到了,唐诺第一个抢上来将唐小三儿抱走,廖斌直喊:姑奶奶你悠着点儿。
      一群互相看着长大的人,吃得热热闹闹。唐信要开车,林杉将敬酒悉数替了,红酒养人,唐信倒也不阻止。
      到10点唐小三儿已经消停要睡觉,陆景看那奶气的孩子:“这下好,阿三你下回只需要把他搬出来就能推掉所有酒局饭局。”
      这个年纪,已不耐那些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场所,倒不如朋友间寻个安静的地儿喝喝茶聊聊近况来得舒适痛快。
      于是一家三口回家,唐信临走不忘带几瓶橄榄绿桃花红的酒,凑足了五彩缤纷,他发现林杉不知为何,对这些彩虹色有莫名的执着。不披挂,只是单纯喜欢。
      回到家里安置妥了宝宝,林杉悠悠哉哉洗了澡。出来客厅发现唐信坐在沙发上,明亮眼神看住她:“送个礼物也要偷偷摸摸,你真的是够了。”手里扬起的,赫然是她下午放进他房里的礼物。
      林杉只得磕磕绊绊地说:“生日快乐。”
      唐信朝她一步步走来:“不问问我喜不喜欢?”高大的身影拢住她,压迫感十足。林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送个礼物都要害羞,这毛病简直要命。她悄悄嘀咕:“我只管送,管你喜不喜欢。”耳脸却莫名通红一片,别扭得一塌糊涂。
      唐信拿手背触了触,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送了我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脸红成这样。三儿,你真是千年一遇啊。”既不解风情却又浪漫别致。
      气氛太古怪。林杉瞥见桌上的酒就提议:“陪我试试那些酒吧。”
      唐信自然是好,寻了两个香槟杯子斟满。林杉从冰箱里拿出个小蛋糕,插两根蜡烛:“知道你们不兴这套,你负责吹蜡烛,我负责吃蛋糕,快。”
      他们确实不兴这个。不过唐信似模似样地十指交合闭上眼睛许了个愿,彼时熄了灯,只窗外一两道路灯光柱打进来,蜡烛微光明明灭灭在他脸上跳跃,近乎虔诚。
      睁开眼就看住她,眼底有暗涌。轻轻一呼,蜡烛闪一闪就熄灭。林杉起身去开灯,撑在桌上的手腕被攥住,后脑勺被一股力道拉得往前倾倒,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杉模模糊糊只能想,这桌子的宽度,他是怎么办到的?
      开了灯喝酒配蛋糕。林杉举着杯子和他碰一下:“阿三,生日快乐。”
      唐信捏着酒瓶子转一圈,桃红色顺着杯沿荡开一圈涟漪,他看她艳丽的唇色,喉头一滚:“干杯?”
      杨梅酿的,酸酸甜甜口感极佳,林杉点头,一饮而尽。
      几杯下去,连带之前喝的红酒,后劲开始发作。唐信隔着桌子捏她的脸:“醉了?”
      林杉眼里已经雾色朦胧,她仰头看他,脸颊漫开一片嫣红桃花色:“有点儿晕~”
      “那,去睡觉?”
      “嗯。”
      唐信把林杉抱在床沿,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林杉觉得舒服,在他怀里蹭一蹭,他就一僵。
      吹风筒丢到一边,手指触上她嶙峋的锁骨,伶伶突兀在薄薄一层皮下,无名让他觉得疼。他想起他和她的初次,在那间窗帘厚重的逼仄小屋里,潦草而绝望。
      他从床头够到丝绒盒子拿出对戒,捏住她的无名指套进去,放到唇边吻一下。另一个放她手里:“帮我戴。”
      林杉晕晕乎乎,倒也不至于不省人事,乖乖给他套上,尺寸正好。简约银色的铂金对戒,和他白皙修长的指十分相衬。林杉夸自己:“好眼光。”
      微醺的林杉笑容明快,唐信吃一口豆腐,捏着她指上的戒指把玩,一把声线似含着沙砾沙哑而克制:“戒指寓意戒身,戴于无名指直通心脏,又喻归属。三儿,你送这对戒,我可以解读为”手指虚点在她胸前,“你这里,属于我了?”
      林杉眯着眼笑:“古代后妃戴戒指用以避忌,有身孕或不便不能接近君王时,戴指环在手上,以禁戒帝王的临幸。”她说着,煞有介事把戒指在他眼前晃一晃。
      是她思维敏捷?还是他表现得过于明显?唐信手指游移轻揽她的腰线,眼底浮上笑意:“那是古人的说法。你的版本呢?”
      眼前的女人陡然笑得像只狐狸,而他听到她说的话,如坐了云霄飞车冲到天际,酣畅淋漓的快意唯尖叫不能释放。
      这个酒后如狐狸一样的女人揽住他的肩背,说:“城池已被攻陷,我愿臣服于你。”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窗外树影摇曳,偶一两声蝉鸣,是他识她,第八个年头。
      她送他戒指,说,我愿臣服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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