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已三生》木沐睦

4、（四）

　　日子这样缓慢的过去，我来北京已经两个月了，在一家饭店找了个当服务员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值得，没有上学的日子，很怀念以前学校的时光。特别是和祈恩在一起的时间，高考早已结束，祈恩也接到了北京某大学的通知书，我开始倒计时他来北京的日子。
　　我的母亲依然如故，本性难移，在北京这个地方的赌场，都布满了她的足迹，偶尔赢得多了，便买菜加餐。有时候输了，就不敢回家。我一个人住在龙蛇混杂的四合院，每每不敢入睡，便打电话给祈恩，聊通宵。原以为日子会这样下去，祈恩回来北京，我会和他一起上学，结婚、生子，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夜晚给打破了
　　那个晚上雷雨交加，风把这个破旧的窗户吹得邦邦响，我一个人在家，刚和祈恩打完电话，便躺在坑上看风雨，母亲从外面回来了，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的，冷的全身发抖。我看她这样，忙叫她去洗澡换衣服。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我说“你怎么了？“
　　“舒舒，你可要帮妈妈啊“她的嘴唇白的像雪一样，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妈妈欠了人家五十万，现在要是拿不出钱，要把我的手给剁了“
　　我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感觉很惊讶。北京和那个小城镇不同，这里的人都大有来头，所有的赌场若不是有后台，有关系，早就被踹了，但是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谁来还这笔钱，还是我，以我现在一个月这一千多的工资，要还五十万，简直是不可能。
　　我的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不如像之前那样跑掉？不可能，估计还没出北京都被抓回来了。还钱？去哪里要？脑子转了几圈，还是没个办法，母亲见我沉默不语，弱弱的说了句“不如，不如我叫红姨带你去那个什么夜总会吧？听说那里来钱很快。“
　　一听这话，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嘿，我的好母亲啊，她低着头不敢看我。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低到了极点，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说“舒舒，你不会看着妈妈死吧“
　　“我到宁愿你死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遇到你这种母亲“
　　我再也不想跟她说话了，也不想再呆在这里，我现在就想，飞回那个小镇，找祈恩，但是跑到外面的时候，雨水把我给淋醒了。我沿着小巷走着，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走到了马路边上，大雨把街道冲的很干净，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有几辆车打着远光灯一闪而过。但是灯红锦绿，却无法充实我的内心，我是那么的孤独，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了。这么繁华的北京，却感觉处处容不下我。在这个十字路口，该如何抉择？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连脚下的路是那条路都不知道了。眼前的灯红酒绿，变成了那刺眼的白光，我就这样沉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