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一四九章 谣诼诬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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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景澜拎着食盒来到盖毓的牢中，恰逢盖毓起身洗漱完毕。盖毓见不是白筱来送饭，关切地询问起来。
“小白染了风寒，头疼发热。”顿了顿，“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盖毓望着矮几上四样各色糕点，以及香气馥郁的百合粥，顿时胃口大开，逐一品尝起来。
“我找到一些证据，证明你没有参与凶尸案，你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可我总有些担心，事情没那么简单。”
“事情的确不简单，想反客为主也还需等待契机，”顿了顿，“章邯那边赵高有意为难，张良的调查虽有进展，但不足以直接揪出幕后主使。”
“我在牢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盖毓舀起一勺粥放入口中，“若是能有个人在依雷身边打探情报，应该能事半功倍。”
“我也是这么想的，人选已经有了，只等依雷上钩。”
“濯安，这些凶尸还能活过来吗？”
“能活，但能不能活下去还未可知。”
“问灵可以帮他们吗？”
“问灵只能帮魂魄，若他们已经死了，倒是可以问问他们事情的前因后果。”
盖毓一怔，垂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
“有，”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若是偷偷做了，你与小白也发现不了，只是怕你们不高兴就算了。”
盖毓一直知道，景澜绝对不是个心善之人，甚至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心善之人，心善只能意味着被人算计。若是景澜将其中一个凶尸杀死，询问他的魂魄，就能得到有效的情报，还有可能避免更多的人丧命。只是被杀的这个人何其无辜，变成了牺牲品。
女子的唇角微微勾起，又盛了一碗粥。
“那日筱筱跟我提起，后来章邯也跟我证实，不少人都在打她的主意。”顿了顿，“章邯是不是喜欢筱筱？”
“小白人见人爱，”景澜稍稍瞥了一眼门口，故意提高音量。
盖毓没有发现，景澜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可这句话，却能轻易地将祸水东引。
景澜话音刚落，章邯就拎着食盒从门外走了进来。
“章将军怎么亲自来送朝食了？”景澜连眼都没抬，语气里还有些莫名的酸味。
“白姑娘身体不适，送不了朝食，我只是举手之劳。”章邯将食盒摆到了矮几上，并没有坐下。
“可小白已经嘱咐了我来送饭。”景澜一下子戳破了对方的谎话。
“白姑娘还没醒，如何嘱咐景公子？”章邯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
“那还不是因为章将军派了个‘得力’的人来照顾她。”
“得力的人？”盖毓似有所悟，强忍住眉眼间的笑意，“钟离郡司马？”
“小白生病最折腾人，除了她的亲人，我与她师父都照顾过她，普通人第一次照顾她，应该会手忙脚乱吧……”
意味深长的尾音让盖毓联想到了很多画面，她猜测着钟离眛大概连普通人都不如，毕竟对方可是他心爱的女孩子。
“钟离郡司马如此‘得力’，肯定不会的。”盖毓调侃道。
“他得不得力待会儿我去问问小白就知道了。”景澜似乎有些得意，“章将军若是无聊，可以去醉梦楼坐坐，顺便带上钟离眛。”
“你们两个还是出去聊吧，有些话题……”盖毓云淡风轻地下了“逐客令”。
“也行，”景澜站起身来，在章邯肩上拍了拍，“你去房间等我，我待会儿就过去。”语罢便走了出去。
看着章邯一脸憋屈，又不好发作的模样，盖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章邯看向自己，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章邯俯下身，一下子凑到她面前，连鼻尖都差点碰到。她下意识地缩了回去，止住了笑意，以为惹怒了对方。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语，点点红晕悄悄爬上了盖毓的耳根，连喷洒的鼻息也萦绕着暧昧。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低哑富有磁性的嗓音，只轻飘飘地落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以前？”
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见过？
章邯回到房间，未过多久钟离眛就来找他。章邯询问着昨晚的情况，钟离眛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但章邯却是听明白了。
“所以说就是什么都没发生。”章邯总结道。
“她，她太小了……”钟离眛脸涨得通红，“而且，而且她还病着，我怎么能乘人之危……”
“都已经及笄了，不小了，等病好了你就可以去了。”
“那，那也不行，我……”
景澜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一进门就一脸嫌弃地叙述着钟离眛的问题。
“如此大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钟离眛看到景澜，愈发不知该如何面对，话也没多说一句跑走了。
“小白刚刚在找你！”
钟离眛身形一顿，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景澜将手中的几卷竹简放到章邯面前，就大摇大摆地落座，开始饮茶。
章邯打开竹简，里面所书的内容是几份供述。包括人口失踪时盖毓正在玉山，后来又去了怀沙镇，都是些不在场证明。又有盖毓不会武功的叙述，没有能力抓人炼制凶尸，几乎是滴水不漏。
看到最后一个落款时，章邯蹙了蹙眉，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最后停了下来。
“这个黎重可是在易宝会幕后提供金钱支持之人？”
“就是他。”
“你与他熟识？”
“一点也不熟，还被他派人追杀。”景澜言简意赅地将在怀沙镇所遇之事说了出来。
“那你还敢只身前去要供述？”章邯将竹简放在了桌上。
“为了我的安陵，自然是要去冒冒险的。”景澜说得理所当然。
“你对黎重了解多少？”当初他调查黎重，几乎什么都查不到，具体的身份背景，发家历史都是一片空白。
“深不可测。”原本黎重在怀沙镇出题时用到了越地文字，盖毓也有过疑心他是否与凶尸案有关，但景澜否决了她。景澜知道黎重与天帝有关，自然不会故意加害盖毓，而他顺利地拿到供述，也向盖毓证明了这个猜想，不需要在黎重身上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海月小筑的主人与他是什么关系？”
“陛下太心急了，才刚刚统一没几年，怎么就指望什么事情都能查得清呢？”景澜优哉游哉，一点也没觉得这样的话已经能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
“消除帝国的安全隐患，是我的职责。”
“凶尸案的背后就是个大隐患，还是先查这个吧。”
“这些供述我会交给李丞相和公子，她应该很快能出来。”
“我等你的消息。”
章邯请李斯到扶苏处，简明扼要地叙述了情况，将供述呈递了上去。原本景澜早就可以将供述拿出来，只是怕李斯不肯松口。拖了几日就是给李斯时间，让他知道，他查不出别的证据，只得放人。
章邯深知景澜的用意，这几天也按兵不动。
扶苏见到证据，自然是要放人的，李斯心中纵有不甘，也不得不松口。
这时，小厮来禀报说县令有要事。章邯心中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公子，今日一早便有不少黔首来衙门闹事，也不知怎么的，他们竟都知道失踪的亲人是被人暗害了。说朝廷已经抓住了那个妖女，必须斩首示众，还说，还说……”县令看了一眼章邯，又继续低头道，“查案的章将军被妖女迷惑，必定会私自放了她，要求换人查案。他们听闻公子贤德，便来求助公子。现在群情激愤，县衙的大门都快被挤破了。”
“公子，事态如此严重，逸灵姑娘绝对不能放。”李斯道。
“公子，这分明是有人造谣生事，”章邯道，“这等隐秘的事情，普通黔首如何能得知？之前有人故意传递信息给公孙玲珑和赵车府时，末将就怀疑将军府中有细作，现在看来……”
“章将军可有方法安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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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圣贤庄景行轩。
张良起身后正吃着朝食，却见少羽匆匆赶来，向张良叙述了小圣贤庄中四起的谣言。谣言的内容大体与将军府的相似，只是没有黔首去县衙闹事的部分。
就在方才，张良接到了景澜的传信，将谣言一事告知了他，并且说明盖毓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出狱。
“我们过去看看。”
张良与少羽来到闻道书院，远远地就听见弟子们叽叽喳喳，说得都是盖毓的事情。
“我早就说过，那个道家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四处勾搭，现在连章邯将军都是她的裙下之臣，迟早能脱罪。”子慕嗤之以鼻。
大多数人都纷纷附和，也有人同情张良，喜欢上了这么个女人。
众人见张良走进教室，迅速噤声回到自己的座位，子慕有些心虚，垂首看着竹简。
“方才的事情是谁先说的？”
众人不敢答话，只是纷纷看向了子慕。子慕见躲不过去，径自站了起来。
“是我。”
“你是如何听到这件事的？属实吗？”张良神色淡漠，似乎只是在询问一件不相关的事情。
“这件事城里都传遍了，没人不知道，”顿了顿，“据说是将军府有人看到了，肯定属实。”
“哦？”张良走到子慕面前，“小圣贤庄之人因为凶尸案不得随意外出，城里的情况，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你私自下山做什么？”
“庄里的细作是不是你？”
“我，我……”一连串的发问让人喘息不及，子慕顿时脸色煞白，哑口无言。
“将子慕带去思过堂，此事我要去禀明掌门师兄与将军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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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第一四九章 谣诼诬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