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一木子A

2、贰·故人欲断魂

　　三月，林家的车队行至雲城外，马蹄踏得声声分明。
　　清明时节却未落雨，阳光明媚，花明柳绿一派风光。牧童黄牛，纸鸢随风，三三两两的人走在路上，魂断者不知是谁。
　　车队驶入城内，于一处客栈前停下。

　　下人自去准备，林麒缓步下车，便见客栈门楣上一左一右插了两束柳。
　　自古柳便有“留”之意，清明插柳，意在缅怀故人。
　　新插的柳枝青翠欲滴，在和煦的春风中微微摇晃。
　　时年十八的林顺亦随了车队来，此时正站在一旁向迎出门来的客栈老板交代事情，末了还问一句：
　　“掌柜的，你这客栈门上还插柳，不怕客人膈应吗？”
　　年近五十的掌柜脸上的笑褪去了些许。
　　“您有所不知呢。这柳是为沈家插的，当年一场大火将宅子烧废了，一家大小要是清明回来无处可去······”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沈家对我们有恩呢，这城内插柳的，都是受过沈家恩惠的。”
　　“要是不喜欢，还是劳烦您换一家客栈吧。”
　　林麒走上前来，沉声道：“不必。”
　　林顺自知有过，不敢多言。
　　“还请掌柜的每日往在下房内送一束柳。”言罢，便往内走去。
　　掌柜看林麒一身华服，步伐沉稳，忙问道：“大人是沈家故人？”
　　林麒头也不回，答道：“我姓林。”
　　“莫不是林麒少爷？”掌柜似是陷入回忆之中，双目微眯，“想当年您和沈意公子——”
　　“往事莫要再提啊。”这是盛叔的声音。
　　林麒脚下一顿。
　　往事莫要再提，最苦不过相思。
　　林麒何尝不知莫要相思，只是沈意的音容笑貌深藏于心，往事时时入梦，相思无不刻骨——时光辗转过长夜，他又怎会不解盛叔心意，可一旦他也忘却，谁还会记得那个朗朗少年策马天下的梦？
　　十年了，他才终于回到这里。
　　或许那个他寤寐不敢忘的少年，是真的在大火中化作了一捧轻烟，随山水流转去了。
　　林麒只想回来看最后一眼，而后十年化作苦梦，再不相思。

　　春光正好，客栈院中一树海棠花开得烂漫，粉粉叠叠，恰是最美年华。
　　莺歌蝶舞，不亦乐乎。

作者有话说

　　嘿，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