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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五章 郴江为谁入潇/湘 ...


  •   院中寂静,我一个人坐在湖边,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只是,蚊虫叮咬,这觉也睡不安稳。梅玖寻来时,我迷迷糊糊不知是谁,拉着她的手,近似梦呓般唤了声:“萌萌。”
      我犹自在梦中,听到耳边多次叫唤,我才缓缓打开眼睑,见是一脸关怀的梅玖,我猛地坐起身,抱住她的腰身,只为寻求这片刻的安宁。梅玖亦是静静地站立着,不言不语。
      耳边蝉鸣不断,我竟不觉得聒噪。
      我贪恋这样的时刻,不忍出声打破这份静谧。
      “阿守,将萌萌接回来吧。”
      我抬头怔怔地望着她,她眼中的目光悠远深沉,一片淡然宁静。许是察觉到我久久注视的目光,她低头一笑:“你梦里也叫着她。”
      我并不知晓我做了什么梦。至于梦中也叫着陶萌萌的名字,许是思念所致。这些年来的相处,若说没有感情,那是自欺欺人。然,在湖边坐了半夜,我也想通了陶萌萌出走并非梅玖相逼,而是她蓄谋已久的出走。陶青离去那日,陶萌萌在湖边与我说的那些话,我至今也不明白她的意图,她与我要的那三日,亦是出走前索求的最后温暖。她既是追随着陶青而去,怕没打算再回到这里,至于挑拨我与梅玖之间的感情,显然是因为不甘与怨恨。
      而我,因为她的出走,因为她留下的言语,在伤心难过之余,便信了她的话,自然也伤了梅玖。
      对陶萌萌,梅玖一直真心相待,突然被告知她真心相待的人原来一直恨着她;我更是因此质疑她,她想必失望伤心透顶。
      此刻,对于恨着她的伤害她的人,她依旧包容仁慈,让我愈发愧对她。
      缘聚缘散,我不强求。陶萌萌既然自己做出了决定,我又何必左右她今后的人生?她在绣坊过得不如他处自在如意,我也不必再将她囚在这小小的牢笼里。
      陶萌萌的离去,绣坊中人没有多少人在意,我也只以“失踪”说明。
      两年之间,我托人向陶青所在送过多封信件,回音寥寥,以陶萌萌笔迹的回信我也只收到过两封。信中寥寥几笔,言语清淡如水,不再如当年那般坦率热烈。失落之余,我也渐渐放下了。当年我既然没有寻回她,也怪不得如今她这般清冷薄情。

      两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各地战乱不断,又有天灾人祸,百姓生活流离失所。绣坊先前虽派出六名小商队随殷老大出海,然,因战乱殷老大也只得歇业在家,绣坊之物也少了外售出路,多是卖给官宦富贾人家。因绣坊与官宦人家直接打交道的多了,如今也不必依附殷家,与殷家的来往却愈发频繁了,原本不大爱与绣坊走动的赵晴,也时常找梅玖谈心。
      只是,经此动乱,绣坊中绣女走了一半,留下来的也多是家中无以度日,想在此混口饭吃。托李鹤的福,绣坊虽不如先前景气,因有李鹤的推荐,这梅绣倒入了朝廷些许权贵的眼,而那些官员出手多阔绰,一笔买卖绣坊也能赚上一笔。用李鹤的话说,那些官员的钱财既是搜刮民脂所得,多敲诈敲诈也不为过。
      不过,我作为小老百姓,可不敢明目张胆地随同李鹤敲诈那些人,他敲诈的钱财,便留给他自己好了。为此,李鹤没少骂我愚笨,我不以为然。
      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经营绣坊不易,更何况官欺百姓,上门收税的官差态度蛮横,往往是狮子大开口。二伯因忍不了受这般剥削,几次开口质问,却招来一顿打骂。日后,我也不敢让二伯与这些人照面,索性多给些钱打发那些人走了。
      最近,青州城内,常有外地的流民流窜,偷抢砸拿的现象时常发生。二伯上街了一趟,就领回来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二伯吩咐厨房给他准备了些吃食后,他便对二伯磕了磕头,泪水汪汪地说:“老师傅说过,受人恩惠,要给予回报。”
      二伯笑着说:“你这个样子,能怎样回报我?”
      小乞丐擦了擦眼角的泪,仰头道:“我会唱曲儿。”
      二伯见他说得认真,只得应允。我在一旁瞧着他看了许久,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因是唱曲儿的,我便想到了陆月念。叫来陆月念,我便引着两人见了面,两人果真相识。这小乞丐果然是陆月念当年所在的戏班子里的人。
      见他如今这副装扮,陆月念不知何故,扯着他问道:“小祁,你怎么流落成这副模样?”
      见了陆月念,小乞丐仿佛找到依靠般,哭道:“姊姊,我终于找到你了。老师傅死了,其他人都走散了。我一路逃到这里,又累又饿,终于找到姊姊了。”
      瞧他这情景,是遇上兵乱了,能逃脱已属万幸。
      我不知他是凭着怎样的意念逃到了这里,见到陆月念,他哭诉一番,便累得昏睡了过去。
      各地战乱灾荒,青州也不能幸免。因大量流民难民涌入,也发生多起暴/乱,街上时常有官差巡查,见到流民便抓获。
      陆月念说那小乞丐祁连身上有多处皮肉之伤,有些伤口甚至已感染,我便上街抓了些治皮外伤的药。这年头,什么都贵,什么都没有。
      听陆月念说,祁连是半夜醒来的,又说了半夜的胡话。她因担忧祁连的伤势,便请求我让祁连在此多休养几日。毕竟是陆月念的相识,又是经历生死才找来此地,我也不忍心赶这孩子出门;再说,他如今也是无依无靠,无处可去,也只有陆月念可依靠,暂且留在绣坊也不为过。
      祁连听说绣坊愿收留他,他感激地对我下跪磕头。我扶起他时,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他几眼,梳洗过后的他眉目清秀,面容清俊,确实是位俊美清秀的少年。我不由得明白了他身上的几处伤痕是怎么回事了?以他这般容貌,若遇上官兵,怎能幸免?只是,以他这副容貌出入绣坊实在不妥,我也因此煞是苦恼。
      祁连不比陆月念纯真,他饱受凌/辱、经历生死,虽年幼,心思却极其细腻。他一眼便看出了我的顾虑,又跪倒在我脚边:“顾公子请放心,祁连不会因为这张脸给您添麻烦。”
      我笑着点了点头:“你起来。这段时日,你安心在此养伤。”
      祁连不会平白受人恩惠,而他又是个手脚快的利落小伙子,我便安排他在绣坊做些琐事。

      平安长到两三岁,不黏爹娘,却十分黏二伯。我与梅玖稍不留意,平安便会溜到二伯屋子里。
      平安黏着二伯,只因他会教她画画,而平安不过是胡乱涂鸦罢了。不知二伯是不是孤独怕了,又没有孩子陪伴,如今有平安黏着他,他的心思花在平安身上,怎么也不觉得腻。
      我在屋子里没见着平安,便知她在二伯那儿。抱她回来的路上,她抱着我的脖子,软声软语地说:“爹,我要和二爷爷睡。”
      我笑道:“二爷爷比爹还香么?”
      平安道:“二爷爷会给平安讲故事。”
      我道:“爹也给你讲。”
      平安不乐意了,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我要听二爷爷讲故事,爹和娘都不会。”
      我听不得她哭,怎么哄也哄不好。见她势头不好,我只得道:“你别哭。夜里,爹送你过去你二爷爷那儿。”
      即便我这样说了,平安还是抽抽搭搭地哭着,我赶紧回到屋里,将她塞到梅玖怀里。她抓着梅玖的衣襟,便开始告状:“娘,爹又坏又凶。凶了我还不让我哭。”
      梅玖知晓平安的性子,对她的话置之一笑。平安见讨了个没趣,咬了咬手指,嘟囔了一句:“娘只喜欢爹,不喜欢我,还是二爷爷最好了。”
      闻言,我都怀疑她是否是我与梅玖的孩子。
      我将平安送到二伯屋子后,一直一脸委屈的平安,见了二伯,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我回屋,将此事气呼呼地与梅玖说了,梅玖也是无奈之至。世人都说,养女儿是为别人养的,这不,还没养多久,已成为别人家的了。
      回想教养平安的两年,真是一把辛酸泪。为人母,当真不易。
      我与梅玖谈起平安时,梅玖反而十分知足幸福。她见我对平安多有不满,便忧心忡忡地劝道:“平安还小,不懂事。你是她爹,要是知晓她爹都不喜她,她晓事后,该有多伤心。”
      我叹道:“我也不是真不喜她,只是想着你不能太惯着她了。孩子,多打打,还是会长点记性的。”
      闻言,梅玖抬手轻轻扇了我的脸:“那么小的孩子,你也舍得打?”
      我捉住她的那只手,不高兴地道:“你为了她,还真打我。”
      梅玖似乎慌了神,伸手轻抚了抚我的脸颊,明明心疼不得了,却还是嘴硬地说:“只怪你要打我的孩子。”
      我道:“不听话,便该打。”
      梅玖顺势掐了掐我的脸,笑着说:“你还敢说。”
      我故作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梅玖,你原来这般无理。”
      梅玖讶然地看向我,我十分满意她这副表情,继续说道:“我是你丈夫,夫唱妇随,你不知晓么?”
      梅玖作势又要掐我,我半途截住她的手腕,盯着她道:“还要动手?”
      梅玖气气地道:“我便是动手了,你要怎样?”
      我道:“自然要惩治你。”
      梅玖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你欺负一介弱女子,算什么男儿大丈夫?”
      见她哭,我便觉这戏做得有些过头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我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泪,又好言好语地安抚了一番,她破涕为笑:“你要是有这耐心哄哄平安多好,别总是凶她。”
      我微怒道:“你算计我。”
      梅玖笑着转过身去,片刻后,她又退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低头红着脸道:“我与你,许久未这般独处了。”
      我与梅玖也是多年的夫妻了,她的娇羞矜持仍如未嫁时一般,与我说这些动情贴心的话总会红了脸颊,令我着迷。想来,这两年来,我忙于经营绣坊,她又一心系着平安,我与她独处的时光少之又少。
      眼下,数地纷争不休,青州也不太平了。
      “梅玖,青州近来流民涌入,日子也不太平了,过段时日,我们回家避一段时日吧。”
      梅玖点了点头,顺从地依在我身边:“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我抚着她头顶的发丝,低低地说:“绣坊也关闭一段时日。铺子那边,我明日与徐大哥去说说。”

      次日,我找到徐斌将心中的打算与他说了,他倒是十分赞同。至于铺子这边的买卖,我也打算暂时歇业,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说。我来此,自然是想劝徐斌一家也离开此地,毕竟,纷乱之地不宜久留。我是惜命怕死之人,又是怕麻烦是非的人,赌上性命留在此处,我也没那样大的勇气。
      而徐斌与我不同,他虽踏实肯干,有时又有些不怕死不信邪,听了我的话,直说我是杞人忧天。我说不动他,只好由着他去了。
      我从铺子回到绣坊时,陆月念找到我,似有重要的事要与我说,却吞吞吐吐地讲不痛快。
      平日里,她有事,多是找徐宛琦诉说,如今找上我,又是这副情景,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慢悠悠地喝茶,笑着问:“有什么事不能与我说么?”
      陆月念慌乱地摇头,双手使劲绞着手中帕子,支支吾吾地问:“顾郎什么时候回来?”
      我笑着打趣道:“想见他了?”
      陆月念红着脸不说话,苦恼地看了我一眼,又使劲绞着帕子。我也不再打趣她,默算了算日子,便对她说:“将近一个月吧。”
      闻言,陆月念紧咬着嘴唇,久久地不说话。
      我不知她为何这般情状,轻唤:“月念?”
      她抬头,笑着说:“顾郎定能高中。他那样好,我……我配不上他。”
      我皱眉盯着她,问道:“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陆月念道:“我不过是一名戏子。”
      我道:“你已从良,而且,你一直做得很好。”
      陆月念只是摇头。我不知她如今的心思,只得道:“此事,等一鹤回来再说。”
      陆月念也不再多说,独自回了屋子。
      陆月念最近的言行的确有些奇怪,似乎总是容易焦虑,常说些自暴自弃的话。临近老弟秋试,她的举止愈发反常,常常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思茶饭。
      因徐宛琦与她走得近,我便找徐宛琦问了情况,谁知也问不出结果。我就不该找徐宛琦打听陆月念的情况,她的心思虽细,与我却不在一个世界里。陆月念的反常,在她眼里只是平常事,她反倒说我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这一个月来,我忙于处理绣坊歇业的事宜,遣散了绣坊诸人,原本是梅庄的人也送回了梅庄。梅玖本想也带着梅老爷去乡里避避,梅老爷因恋旧地,又因说上了年纪不宜长途奔波,不愿离开梅庄。而这一个月以来,我倒也真正疏忽了陆月念。
      省城传来老弟高中的消息时,我原本以为陆月念会高兴,哪知她只是在故作高兴。我见她神情委顿,身体日渐消瘦,不知何故,私下里问了时常伴她左右的祁连。
      祁连说,陆月念常有寻死的念头。他因担忧陆月念真会寻死,丝毫不敢放松,夜里也守在她屋子里,常常听见她在梦里唤着“顾郎”,又总是在夜里惊醒。
      对陆月念,我并未给予太多关心。即便她性子较初来时文静娴雅了许多,我也只是认为她一则是因少了陶萌萌的陪伴,一则是徐宛琦教导的结果。对于她的这一改变,我是十分欢喜的,至少她已抛却了过往的身份,足以成为老弟的妻子。
      而我,实在不知她为何会有寻死的念头。
      见到陆月念,她依旧一脸天真的笑,依旧亲切地唤我“二哥哥”;然,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看到桌边未绣完的刺绣,过去看了一眼,陆月念羞滴滴地拿起捧在怀里,望着我道:“这是为顾郎准备的。”
      我笑道:“小祁时常听见你哼唱这支曲子。”
      陆月念一脸天真地笑道:“这是我为顾郎唱的曲子,早些学会了,也能早些唱给他听。”
      我道:“明日他便会回了。那时,我们再一起返乡。”
      陆月念呆呆地看着手中未绣完的刺绣,眼中渐渐泛起了泪珠。我不知何故,上前一步:“月念,你已做得很好,不用担心我家里人不会接纳你。”
      陆月念看着我,忍着泪,缓缓地点了点头。我见她眉目疲倦,也不在此多留,又叫来祁连多陪陪她。
      夜里,从陆月念的屋子里传来清脆的歌声,唱得却是:
      顾郎顾郎胡不归?门前喜鹊喳喳叫呀不见郎牵手来相会。
      顾郎顾郎胡不归?院里枯荷叶叶新呀不见郎撑船来相聚。
      顾郎顾郎,好儿郎,一朝金榜题名好风光。
      顾郎顾郎,好儿郎,他日洞房花烛好风流。
      ……
      梅玖本已睡下,在夜里听得这般凄凉哀婉的曲子,不由得心生疑窦。她推了推我,低声问道:“四弟中了举人,这大好的喜事,她怎么唱出这样的曲调?”
      我枕着双手,看了梅玖一眼,终究放心不下,起身穿衣:“我去看看她。”
      梅玖拉住我:“夜深了,你去不妥,还是我去看看。”
      不等我说什么,梅玖已下了床,燃上灯,穿戴后便出了门。我躺在床上,再去细细听陆月念的歌声,似乎听见了哽咽声,正纳闷时,身侧的平安突然爬起来,双眼也不曾打开,只是习惯性地抓着身边人,嘟哝了一句:“娘,要尿尿。”
      我赶紧披衣而起,抱着她解决了内急。抱她回到床上时,她正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瞅着我,才放下她,她又爬起来,张臂要往我身上扑,我不得不按下她,轻声哄着:“睡觉。”
      我才松手,她又猛地一个翻身,使劲往我身上蹭:“爹,抱抱。”
      我低头看着她,笑道:“多大了,还要抱着睡哩。”
      梅玖回来时,平安已赖在我怀里睡了过去。梅玖上床,欲将平安抱开,我忙阻止道:“弄醒了,又得哭了。”
      梅玖却道:“她赖在你身上,你如何睡得安稳?”
      我笑道:“你懂得心疼我便好。”
      我见梅玖闷头不说话,知道她又在害羞了,也不再逗弄她,忙问:“月念如何了?”
      梅玖道:“我去时,小祁已在了,如今还在呢。许是我多想了,月念只是爱唱曲儿罢了。”
      但愿如此吧。
      然,但愿……毕竟不会如愿。
      用早饭时,不见陆月念,祁连便去了她屋子叫人,之后却慌慌张张地跑来,连话也说不清了。我赶过去看时,只看得我险些吓晕过去。
      陆月念竟自缢在房梁上!
      梅玖抱着平安过来时,我忙出声阻止道:“别带平安过来。你去叫二伯过来。”
      我进屋抱下陆月念,她已断气多时。昨夜,她定是在祁连离开后,便做了傻事。
      昨夜的歌,是离世歌么?
      老弟今日便会回来,她为何要选择在昨夜了结自我?即便是她自以为地配不上老弟,也不必为此断送自己的一生?我对她许诺的婚事,并非不可更改,她若不愿,我也不会强留,老弟亦是如此。

      一群官差簇拥着老弟前来绣坊时,我与二伯如往常一般迎他进屋。因事先在信中与他说好了,今日随他一路启程回家,而我本已安排妥当,只因被陆月念之死打乱了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改变了行程;而老弟的行程却不能耽搁。听说我将行程推迟了几日,老弟十分不解地问:“为什么改变行程?还有什么未安排妥当的?”
      二伯见老弟急了,忙道:“一鹤,你便先回吧。等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我们会赶上你们一行人的脚程。”
      老弟撇撇嘴,望了我与二伯一眼,又向后院的方向望去,满心不甘地道:“莲香怎么也不出来见我?”
      我笑着说:“她说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怵得慌。等回去了,再见不迟。”
      说着,我偷偷塞给他一方手绢,正是我那日在陆月念屋子里看见的刺绣。老弟接过去细细看了看,脸上立马有了笑,低声对我说道:“哥,回去后,还得你多在家人面前替莲香说说话。她连这些官差也怕,要是见了四伯……我先走了。”
      见一行人远去不见踪影,我才松了口气,回头对二伯说道:“二伯,多谢。”
      二伯道:“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一片苦心,一鹤日后也会明白。若是他在此刻知晓陆姑娘已不在人世,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更何况他身边有一群官差跟着,要是知晓陆姑娘先前的身份,势必会影响他的前程。”
      此事,我已不愿多说。
      我打算在此逗留三日,也是为了料理陆月念的后事。至于,她究竟为何选择死,我却不得而知。
      而对祁连来说,陆月念如今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千里迢迢找到了她,如今这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他守着哭了三天三夜。因陆月念并非本地人,梅老爷出于慈悲之心,托人在本地为她择了一处葬身之地,她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祁连无处可去,绣坊如今也无人在此,我便请梅老爷收留他一段时日。
      离开青州时,祁连偷偷对我说了一句:“姊姊是被人害死的。我会让害死姊姊的人不得好死!”
      我还想问问他,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陆月念分明是自缢,他怎么说是被人害死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因有二伯催行,我只得放下此事,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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