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攀上南墙

15、信物

　　那些日子。阳光很足。绿叶衬着红花。在一处破旧的围墙上。野生植物在攀爬。静悄悄。破墙上野生的绿色植物散发着自然绿色的馨香。墙后是那一处小路。熟悉的路上走着熟悉的两个人。风过。绿叶红花轻颤。像是在向他们打招呼。
　　源采撷一朵最艳的红花苞放在手上把玩。宇轻笑着走在源的右侧。此刻是午休时间。夏目的午后校园空荡荡的。少有人烟。长而宽的板油马路受着灼烧的痛苦。水汽在空中浮动着。扭曲了近地面的风景。一切都是摇摇晃晃的。
　　宇拉着源的左手。前者元走向花园中心的木亭子中。细小的藤蔓纵横交错。参差披拂。蒙络摇缀。郁郁葱葱。在最繁盛处可寻到矫小的紫色花朵。散发着淡淡清香。在空中弥漫着。沁人心脾。
　　在这样一个让人放松的环境下。两人并肩靠在一起。源一心一意把玩那朵红花。像是一心扑在了上面。连宇的话都没听进去。直到宇侧过身子。横跨在亭中长木凳上。后背靠着亭柱。一把揽过源。这是源才反应过来。用同样的姿势跨着。背靠着宇。
　　阳光下。两个大男孩这般靠坐着。阳光无限。鸟语花香。两人皆是神情慵懒。任风吹过。花留余香。源靠着宇渐渐的有些倦意。脖子一歪将头也靠上了后面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眼前暗红一片。有不同形状的大小光斑起起伏伏。没过多久一个大大的手遮住了薄薄的眼皮。眼睛重新回到了黑暗。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到源睡着后。宇用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抓出了一个手环。橡胶质地。白色的底色上有黑色大大的英文字母。小心翼翼在不惊醒源的情况下套了上去。纤细的手腕套上去松松的。可也不至于被甩掉。宇抬起源带手环的那只胳膊。越看越觉得欢喜。像是天生定制的一般。
　　宇将源的脑袋像阴暗处偏了偏。哪里有一大丛翠竹。宇将遮在源眼上的手拿开。在上面套上了同款不同色系的手环。是绛红色底黑色字体。源是右手环。宇是左手环。宇环抱住源。将两只带了手环的手牵在一起。源水中手指仍有些冰凉。宇拂过源的手指。从拇指到小指。一个都不放过。像是在擦拭着名贵的元青花瓷器。
　　宇也感到有些困。便倚着亭柱睡去了。清风徐来。竹丛沙响。花朵轻摇。绿叶颤动。蝴蝶缥缥。此时有的不是夏目的躁郁而是四下无人惊扰的宁静。心是不急、不骄、不燥的。很快宇就入梦了。
　　梦中有许多东西都模糊了。宇只记得那是一个湖边。湖水是清澈的。湖底的鱼儿时近时远。可看不清品种。宇身后是一片绿色。隐约中记得是一片树林。湖边。一个大男孩站着。穿的是白色棉质体恤和一个水蓝色牛仔裤。没有穿鞋子。是赤脚站着的。一双红色帆布鞋在他手中拎着。携带随风飘荡着。纤细手腕上有一个白色的手环。
　　可它是背对着宇的。并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源。可背影实在太像。宇大声叫他。他并不理睬。而是迈着步子向湖中走去。一步。两步。渐渐水淹没到了他的胸口。可他仍迈着步子在水中走着。忽然他被拉近了水中。一瞬便消失了。
　　梦中的宇焦急的向湖中跑去。也顾不上湖中有什么危险。脚刚刚踏入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缚着。不能动弹。冰冷的湖水向空腔中灌入。竟然是甜的。大脑开始停止运转。最后一刻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无法呼吸了。
　　宇从梦中惊醒。可却发现源的毛茸茸脑袋出现在眼前。源正在偷吻着宇。源见到宇醒了便凑到宇的耳前说。宇。吻我。源的神情无比认真。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刚下过一场雨。
　　宇狠狠吻了下去。这次不再有耐心和温柔。有的不过是暴躁和最原始的冲动。也不知道是谁的嘴破了。鲜血的铁锈味道充斥着两人的空腔内。两人的呼吸早就不平稳了。源用双手从后面抓紧宇的肩膀。手指用力而变得苍白。亭子旁一朵花终于在风的不懈努力下离开了枝头。落向地面。宇慢慢放开了源。源明显还没缓过气来。一边呼气一边骂道。干嘛那么急。害得我嘴巴都破了。
　　宇在源的额头上落下了轻吻。对不起。我刚才梦到你消失了。一时心急。源排开宇。
　　你不用说对不起。因为那是最没诚意的道歉。源说。
　　宇想都没想。把下巴搁置在源的肩膀上。那…我喜欢你。宇看到源的耳朵迅速变红。与其同步的还有脸颊。宇嘻嘻哈哈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源的手臂问。看到手环了吗？源点了点头。而后宇又接着说。这东西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要珍惜。以后你可以用它来命令我一次。不过只有一次喔~期限就定为今生今世。
　　源看着宇。在宇的眼中他看到了坚定。同样的那样一个约定是宇的第一次承诺。那时候两人还只是孩子。并不知道未来如何在等待着他们。那时候就像是小说中的景色一般。夏光绚烂。一串红在空中抖着。芍药又红又艳。各种花香纠缠。在空气中混合。迷乱了对未来敏感的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