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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很难过与很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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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将其按在走廊暗处的墙壁上,幽深的眸子望向郁西河,顾北洋冷冷开口:“郁西河!你给我个解释!”
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郁西河抬眼:“什么解释。”
“什么解释?郁西河,你他妈别装蒜!我顾北洋配不上你,会毁了你?能耐啊,不接电话?分手?你给我解释清楚!”
箍住的手腕被攥得生疼,扬起头瞪视,郁西河咬牙:“顾北洋,你认为我看不起你?你认为我觉得你配不上我?”
“难道不是?”顾北洋冷哼:“你巴不得和我分手是不是!你开不了口,让你妈来说!”
“如果我说不是呢。”
“那你解释,郁西河,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你说了我就信!”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郁西河,顾北洋就像个任性的孩子,大声吵嚷着只为求一个答案。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声音轻的近乎呢喃,郁西河同样看向顾北洋:“我先有个问题,樊嫣是怎么回事。”
“她,我在问你问题,你先给我解释!”
“她现在是你女朋友吗?”
“......”
“不说话,那就是你女朋友了。”
“郁西河!你!”猛喘粗气,顾北洋一下子红了眼,目眦欲裂:“她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呵,顾北洋,你不是要解释吗,我给你解释。”
狠命扯掉被顾北洋攥住的手,郁西河后退了一步:“对,是我要分手,我现在亲口对你说,分手!”
不顾顾北洋的反应转身离开走廊,从高傲的迈步到不顾形象的奔跑,耳边是呼呼地风声,还有各种阴暗处你侬我侬唇齿相交的嘈杂。
隐约有人追了上来,郁西河快速拉开车门,猛地关上,点火,拉手刹,踩油门。
车子飞驰在路上,倒车镜中的“小金宫”越来越远,一个拐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道路两旁建筑物忽闪而过,行了许久,小腹坠痛的越来越厉害,咬唇忍住呜咽,郁西河拿过手机拨通了陆囡的电话,泪水终于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
陆囡下了出租车匆匆感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距离郁西河的打电话的时间过了四十分钟。
“西河!”拎着包飞奔到妇产科,望着坐在等候处长椅上发呆的郁西河,陆囡的心一阵刺痛,快步走到长椅前,放下包坐到了她身边。
“西河,决定了?”
“恩。”
“顾北洋知道吗?”
“不知道。”
“我去打电话告诉他。”
“不要!”
“为什么?”
“......”
“囡囡。”
“恩?”
“我们分手了。”
“......什么?”
“我和顾北洋分手了。”
倏地站起身,陆囡满脸怒色:“分手?!好好的为什么分手!他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没有,囡囡,不怪他,我也有问题。”拉着陆囡坐下,郁西河低下头:“囡囡,我到今天才明白,其实你之前说的很对。我现在很害怕,是真的害怕。”
郁西河从来不会轻易说出“害怕”两个字。咬住嘴唇,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陆囡将垂首的郁西河揽到怀里:“没事,我陪着你,西河不怕,二姐在呢啊。”
***
安抚好郁西河来到洗手间,陆囡想了想,终究拨了个电话给顾北洋。
回到等候处的时候,那边科室的喇叭已经在叫郁西河的名字了。冰冷冷的机械音念着“37号郁西河”几个字,陆囡心里突突的紧张。
皱着眉拉住起身准备过去的郁西河,陆囡踌躇:“西河,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要不我们先回去,过几天再来?”
“我才大二,这个孩子将带来什么你我都很清楚。更何况,囡囡,我已经分手了。”垂眸掰开陆囡握住的手,嘴角扯开一个勉强的笑。
“别担心我,听说不疼的,一会儿就好了。”说完,郁西河故作轻松的眨了眨眼,一步步朝科室走去。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时针已走了一半。
人们常说等待是煎熬,寻求答案的等待更是度妙如年。躺在手术室的床上,郁西河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痛,只有冰冷冷的仪器耀武扬威着渗人的寒光,一点点蚕食心中的希望。
虽然打了麻药,可是她感觉自己快要痛死了,头痛,肚子痛,心痛,哪里都很痛。
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曾经的片段,背着书包的高中生,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一起上课,丽江古城的客栈,高耸入云的玉龙雪山,还有操场的争吵,酒店雪白干净的床单......
那时候,天真的以为拥有了一个人便拥有了全世界,于是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迷迷蒙蒙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自体内滑落,随着仪器“叮”的声响,郁西河弱叹。
尘埃落定,我很抱歉,这个孩子。
手术室内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手术室外,陆囡看着手表,正踱着步子焦急的等待。
郁西河已经进去有段时间了,不知道检查得如何,条件允不允许,还有结束之后要吃些什么,注意什么,恢复时期饮食习惯之类的都是需要好好查一查的,毕竟这种事一个不留神就会毁了整个身子。
越想越惶恐,陆囡忙取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细细查询。
正担心着,猛地一个身影冲了过来,还未站定便握住陆囡的肩膀剧烈摇晃着,来不及穿好的外套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额头脖子上满是汗水。
“陆囡!郁西河呢!她在哪?在哪!”
“该死的开到一半路上堵车,我只能跑过来,陆囡,郁西河在哪啊?你他妈说话!”
顾北洋粗着脖子,直直的盯着陆囡。
“来不及了。”压着眩晕回过神来,陆囡看向顾北洋涨红的脸,不忍地撇过头:“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现在差不多要出来了。”
“什么?”仿佛被利箭击中,猛地一个踉跄,顾北洋呆立在原地。
旁边不知道谁家小孩突然哇哇大哭,尖锐的哭叫声充斥在每个角落。顾北洋哆嗦着唇,一个激灵后死死扣住陆囡的肩膀:“你为什么不拦住她?你他妈为什么不拦住她!你拦住她啊!”
指尖扣得发白,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声声质问呕血般要哭出来的绝望。
“我拦住有什么用!顾北洋!你如果对西河有一点上心,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你而不是我!你扪心自问,你这半个多月有关心她吗?!说好的照顾她保护她呢?!现在,让她在这受这种罪?顾北洋!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质问我!”
“我!”面对盛怒的陆囡,双手颤抖,顾北洋脊背感到一阵发凉。
不对,不是这样,她说的不对!可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都找不到一处来反驳!
“顾北洋,你放开她!”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北洋转身,半挽着长发的郁西河站在身后几步远的距离,脸色苍白的吓人。
“西河!”挣脱掉顾北洋松开的手,陆囡急忙走到郁西河身边,环抱着扶住她虚弱的身子:“结束了?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医生说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要不今晚和阿姨说你住我家,我好就近照顾你。”
“不用的,我真没事。”
“那我们先去吃东西,这一下午的肯定饿了。”
“好。”嘴上回答着陆囡的话,郁西河却是动也不动的看着对面握紧了双拳的顾北洋,面容虽憔悴,眼里却是不服输的骄傲与倔强。
“囡囡,你叫他来的?”
搀着郁西河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陆囡拎起两个人的包:“西河,他有权利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没这个必要。”郁西河闭了闭眼,看向别处。
“没必要?”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自郁西河出现起就深深凝望着面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如今恨不得挫骨扬灰的女人,此刻听到郁西河毫不在意地话,满腔的怒火顿时取代了所有的歉疚。
顾北洋握了握拳,沙哑着嗓音开口:“郁西河,你好样的。你厉害,你真厉害,你这个女人多厉害啊。”
“哈哈”两声干瘪的笑,顾北洋抬手遮住眼睛:“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心。”
“不。”靠着陆囡转身离开,郁西河微颤着睫毛,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的心其实比我狠多了。”
狠到刚愎自用,狠到一意孤行,狠到在碰到钉子时立马放纵抛弃自我,随意就颓然堕落下去,从来不努力,从来不去自己争取。
这是比她的狠更能让人痛彻心扉的打击。
“郁西河,我恨你。”耳边传来顾北洋决绝的嘶吼,心口蓦地一痛,针扎一样的千疮百孔。
紧紧握住陆囡扶着自己的手,郁西河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远远离开。
“走吧囡囡,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