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157、开篇重演

　　“老爷子先要为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才行，实在是没想到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法师居然也察觉到了如今的危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做出了这么失礼的事情，真的是非常对不起。”村长向艾尔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能让一个高阶法师向自己低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而且说到底虽然昨天被扔出去脸上是有些不好看，但除此之外也并没造成什么伤害，艾尔当然不可能会记这个仇：“是因为我先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才造成了这种后果，村长阁下您不用为此而道歉的。”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事后我也会向我的同伴那里转达您的意思的，这份宽容实在让人感怀。”
　　——其实村长的话还挺让他受之有愧，什么危机不危机的，如果没有安妮雅和罗赫的那层关系在，光凭其他的那些蛛丝马迹艾尔基本没可能想到这么深的地方去。
　　村长就一点头，没有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是这样的，今天把你叫过来是为了确认一下你们来到蓝铃村的目的。如果老爷子没记错的话，你昨天说你们是因为克兰雅学院的测试才出门寻找雷佐叹息的下落是吧。据我所知你们全校学生每年测试的内容都是相同的，那么代表除你们三人之外的其他学生也在找这个魔法道具了？”
　　克兰雅是整个终南大陆最顶尖的魔法学院，除了人族之外的智种大多也对其有些了解，村长的这些信息倒不一定是从叶口中听到的。
　　听他有这种想法，艾尔就认真的向村长解释了一番，但是隐瞒下了有其他两个极有可能是被派到了其他地方找雷佐叹息的小组，只说了他们三个的任务是特别的，并且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学校的骨子里在卖什么药。
　　“这样、”村长顿了顿，又问到：“你们这个学年测试的任务是谁安排的？”
　　被提了这样问题的艾尔心中有点不解，不过还是如实回答：“照理来说每年都有专门负责的导师，不过我觉得我们的特殊任务可能和校长大人有关。”毕竟库库丽当初说过学年测试之后怎样怎样的话，这幺蛾子和她没关系就怪了。
　　“果然是那位大人吗，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乱来啊。”年老的精灵村长感慨一声：“既然库库丽大人都让你来做这些了，想必你们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的克兰雅学生、至少不止是学生。你对那位大人了解多少？”
　　蓝铃村长和校长认识？艾尔稍微一愣神，法尔恩恰巧看到少年脸上的困惑表情。他大概知道对面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于是嘴角就稍稍向上扯了一些：“别看现在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但怎么说老爷子我当年也是闻名整个终南、被誉为‘要是早出生一点就能参加冰封战役’的森精最强法师啊，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认识了库库丽大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不过上次见面大概已经是几百年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库库丽大人现在是否还记得我。”
　　十四阶以下的纯种森林精灵的寿命有一千年左右，而高阶的则能翻上几翻，如此算来如果村长真的如他所言“差一点就能参加冰封战役”（不过这个头衔真是有够啰嗦的），那么几百年没见库库丽就也不是什么长到不可思议的跨度了。至于艾尔为什么会没听说过他，可以做出的猜想是：一般森精会以自己的习惯向不同的人报首名或者主名，估计村长在外界流传的并不是“法尔恩”这个名字。
　　见村长和库库丽认识，艾尔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些奇异的恍惚感。村长已经是这样一个满头白发生命之烛即将熄灭的老人，但是库库丽的外表看起来和叶都差不多大，这种差距无疑是加深了他对库库丽身份的认同。确实，不同种族之间的交往很多时候都伴随着这样的无奈，许多寿命较长的智慧生物甚至因为害怕迟早会到来的离别而在最初就选择了拒绝。
　　其实过去在艾尔和洛安外出游历的几年里，洛安认识的智种中也有不少年事已高、甚至后代的年事已高，艾尔并不是第一次遇见库库丽和村长的这种情况。但那时候毕竟他的年纪比较小，加上只要是发生在洛安身上的事情又基本都会不假思索的作为理所当然的现象对待，不去深究里面的原因更不会怀疑什么，所以感触反而没有现在大。
　　“了解的并非很多，大概，就是校长大人的出身左右…？”村长只说了认识，再加上库库丽也没提过这么个人，艾尔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给出了个非常模棱两可的答案。
　　“——！”然而这个回答却让村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这些都知道！库库丽大人绝不可能对个刚成年不久的人类说明自己的身份，难道你是库库丽大人的孩子吗？还是说用了某种老爷子没有看出来的手段隐藏了自己的等阶其实是位非常高阶的法师？！”
　　“……”您说什么他没听错吧？库库丽的孩子？
　　大概是叶和克里斯的亲戚关系让村长突发奇想到了那一层，只是艾尔自觉和克兰雅的校长大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相似的，心想还不如猜尤莉和库库丽是亲子关系呢，起码两人都是女性不是。①
　　前一个猜测当做笑谈就过去了，但后一个猜测无疑加深了艾尔的窘迫，他不好意思微微转了转脑袋以避开对面的热烈视线：“我确实只有七阶而已，至于身份，校长大人的一位后辈是我小时候的监护人，因为那位监护人的原因我们才会知道这些。”这表达其实有点问题，听上去像是洛安把事情告诉艾尔几人的一样，不过村长对他们之间的纠葛并不了解，也没必要一一解释到那个份上就是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村长沉吟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艾尔口中的“监护人”是谁，而是突然向没插过任何嘴的舍维奇搭话：“舍维奇，你觉得怎么样，库库丽大人为什么会让艾尔来这里要雷佐叹息？”
　　“那位大人的心思舍维奇不敢妄加猜测。”这位外形还是个孩子的男性精灵明明看上去比何赛维尔的年纪都要小，但十足是位不苟言笑的代表人物，和他的年龄真的一点都不搭。
　　村长大概也猜到了舍维奇会怎么回答，神情丝毫未变，把这个小插曲放下又回头和艾尔聊起来：“虽然老爷子我和库库丽大人认识，库库丽大人也确实是世间最高贵的存在，照理来说她的话我是必须无条件遵从的。但是既然来的人是你，而且也并非是库库丽大人直接派你传话给老爷子的，老爷子应该可以拒绝这个要求吧？”
　　“村长阁下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有关雷佐的叹息那只是请求，绝对提不上要求。如果您愿意放弃它，有什么我们能为您办到的事情我们都会尽全力去做，但是如果您不愿意，我们也不会死赖在这里不离开的。”见事情似乎有了点曙光，艾尔赶紧积极的表态。
　　“可惜的是我们村子好像并没有什么难题是非得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才能解决的啊。”村长一声叹息。
　　“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了”，这一点艾尔自然也明白。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悄悄皱起了眉头。
　　——如此说来，这个蓝铃村村长和舍维奇两位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把自己叫过来的？真的只是想问一下雷佐叹息的消息是不是在整个克兰雅都扩散开了？如果确实如此的话，为何要刻意的避开尤莉和克里斯两人呢，难道不是一起看三个人的反应更好分辨对方有没有撒谎吗。
　　而且雷佐的叹息这件绝对不可能低级的魔法道具真的就在这蓝铃村中吗？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村长似乎是不愿意把雷佐的叹息交给艾尔的，那么他最初又何必表现出东西在他这里的意思，直接用“没听说过”或者“不知道这东西在哪里”的理由拒绝不是更好，更是没有了接下来或许会被魔法使三人纠缠的麻烦。

　　一般这种时候，普通人能做到的办法无非就是武以吊打或者文以嘴炮，所有的都能算入这二者之一。可艾尔现在是等阶完全比不过人家、口才也不见得有多好，两条路子都被死死封上了，只能另辟蹊径再想别的歪门邪道，比如、精神魔法。
　　——对了，他又不怕死的想到了精神魔法。犹记得当年在水下神殿的时候要不是那个魔族莫名其妙的把艾尔误以为成了什么人，估计其他人现在正好可以去给他的一周年忌日献花来着。然后呢人家也不吸取这个教训，蓝铃村长明摆着说自己等阶高艾尔不知道多少，他居然还又一次胆子贼大的想用这招试探人家，实在是光不怕死都没法形容了、不如直接叫作死算，怪不得洛安就是见不得他发动精神魔法。
　　咳咳，说的稍微有些过分，艾尔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他脑子里闪过精神魔法这个念头的时候其实已经估计过会儿肯定会被对方发现，所谓的侥幸心理是一点都没有的。但是哪怕村长发现了，首先对方有极低的可能性不生气，而就算生气了、就算是看在库库丽和叶的面子上他再怎么也不至于把艾尔弄死。所以艾尔是觉得只要能靠精神魔法弄到确定的情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在一边，这才做出了个看起来非常作死的决定来。
　　诚然想法非常美好，事实却是残酷的：谁说你用了魔法就一定能起到效果的？照这个道理难道每道风刃都能砍到敌人不成？过去没失败过不代表永远不会失败不是，第一次失败的滋味这不就来了嘛。
　　“——看来你远远没有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老爷子啊，在塞壬灭族之后整个精神魔法体系都崩溃了，没想到如今老爷子却还能遇见把精神魔法使用到这个程度的法师。”
　　好险的是，被看破魔法且没有取得任何成绩的艾尔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安下心来，村长似乎并没介意对面这个年纪可能不足他百分之一的少年打算窥探自己想法的行为，比起刚才来态度反而是缓和了一些。
　　“这次老爷子看走眼了，你根本就不是人类吧。如此强大的精神魔法天赋、外表却又和人族一模一样，居然能在有生之能亲眼看见化形族人，这算是森林之神让我在最后开开眼界的意思吗。”比起村长轻松的笑容，艾尔的惊讶和舍维奇的困惑在此时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说

　　①对于艾尔的想法暂且持保留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