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月色》长夜无歇

21、表白

　　没两天温雨就收到了导师的短信，内容为五月底之前回校云云。

　　“老大，我要请假。”

　　简呈抬起头，看了她两眼，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

　　“什么时候？”

　　“学校6月2号论文答辩，但要求我们5月底之前返校。”

　　温雨今天穿了件白衬衫，腰间有条淡蓝色水纹系带。她说话的时候，青眸含水，别样好看。

　　简呈放下笔，淡淡说了句，“可以，到时候你再对顾主任说一声。”

　　“好，谢谢老大。”温雨道谢准备离开。

　　“哎，等等。”

　　“嗯？”

　　简呈站起身，隔得远，黑色的眼眸定住看她，“你晚上有空吗？”

　　“有的。”

　　简呈如释重负，眯眸笑，“好，我们三缺一打麻将。”

　　“......”

　　“秦少棠也去。”简呈还没等她开口，就补上这一句。

　　温雨愣了两秒，“哦，好......”

　　秦少棠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简呈的短信，“今晚6点挽颜2020包厢，不见不散！”

　　“干嘛？”秦总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简呈在那头抑制不住笑意，“不干嘛啊，打麻将啊......”

　　秦少棠一听他声音拖沓就知道没好事，不过麻将乃是自己的强项，简呈这是自己找死。

　　“那不是还缺一个？”

　　简呈忍住笑，贱贱地说了句，“牌友还不好找啊，我晚上给你带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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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棠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发现里面坐着两个女人，他又退出去，看了一眼门牌。

　　“老二！”黎辛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原来没进错，秦少棠复又踏进去。

　　背对着他坐的女孩，闻言回头看他。

　　他今天仅穿了一件黑色短袖衬衫，上头两颗纽扣解开，隐约露出紧实的肌肉。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温雨那一刻心里有微微的失望。

　　“你来啦。”她斟酌半天，才说出这一句。

　　秦少棠看着她微红的脸颊，默默应下。

　　黎辛看出猫腻，赶忙抬起屁股，“我去找简呈，你们先聊你们先聊......”

　　黎辛走后，秦少棠往温雨的方向走去，安稳地坐下。

　　“吃饭了吗？”

　　温雨愣了两秒，“哦，吃过了......”

　　秦少棠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在撒谎，“我也没吃，等会少吃一点，晚上我带你吃夜宵。”

　　温雨刚要应声，门就被强风震开，“畜生们，本少爷来啦！”

　　颜三欢拎着两份龙虾，破门而入。

　　他今天激动了一天，就打算过来血洗耻辱，杀遍全场！

　　不过，画风怎么不对？

　　好巧不巧，没两秒，简呈和黎辛也回来了。

　　颜三欢眸光射杀，“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玩我呢？”

　　一个个的都成双入对，怎么没人提前打个招呼说要带家属？

　　“来了就别废话，进来啊。”简呈一脚直接踹在他屁股上。

　　颜三欢一个踉跄往温雨的方向栽了下，他抬起头，顺了顺额角毛发，恭敬地叫了一声，“二嫂好。”

　　温雨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旁的秦少棠也不出声，简呈看了一眼，眯眸道：“别乱叫啊，这是牌友......”

　　“忆维让我谢谢你。”温雨轻声说。

　　颜三欢将小龙虾摆盘，拿出手套开始分发，“这有什么，下次我再带你们回去抽死他们，一人踢爆一颗蛋。”

　　“胡说什么。”秦少棠微愠，一脚踹上去。

　　颜三欢又踉跄一下，委屈地骂了一句，“槽！你们......你们坏......”

　　秦少棠和简呈完全无视他，戴好手套就开始剥虾。

　　黎辛在一旁干坐着，两只手不闲着，抓温雨的头发玩。

　　“你看看你老婆，明显幼儿园呆多了，染了一身痴呆气息。”

　　“就你他妈话多。”简呈一爪子撸上去，手套都没摘，颜三少新染的银发立刻沾上诱人的卤汁。

　　“槽！”

　　“把那个小盘子递过来。”秦少棠对温雨道。

　　温雨照做，凝眸看他。

　　他剥虾的动作慢条斯理，速度却极快，一个个红色的虾球抱团而出，秦少棠浇上酱汁，递了过去。

　　简呈这厢也不甘示弱，拿起牙签一个个串好，才递给黎辛。

　　颜三少默默清理头发，憋到一边，小声嘀咕：“都是畜生......”

　　“都快点吃啊，吃完了上战场啊，老子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颜三欢拿着麻将牌把玩。

　　黎辛咀嚼着问，“那不是还多一个人？”

　　简呈脱下手套，环抱住她的腰，“老婆你上......”

　　颜三欢啐了一口，“贱人......”

　　“你会吗？”温雨还没注意，秦少棠就在她耳边说出这一句，撩起痒痒的热风。

　　温雨脸红，“会。”

　　四人全部上桌，简呈负责端茶递水。

　　第一牌还没摸几张，黎辛往外一扔，“八饼！”

　　“吃！”颜三欢双眼瞪大，伸手就去拿牌。

　　简呈一掌拍上，“吃什么吃，你以为是Q.Q麻将啊！不许吃！”

　　颜三欢吃痛，大喊，“贱人！那你上次为什么吃我的！”

　　“我们吃过吗？并没有吧......”

　　颜三欢咬牙，“贱人......”

　　“二万。”温雨道。

　　秦少棠默不作声，牌向外一倒，“成了。”

　　颜三欢掩面，果然不能跟秦少棠打牌。

　　第二牌黎辛胜，简呈搂住她的腰，讨好地开口：“老婆求包养。”

　　温雨浑身打了个颤，不知道明天上班该如何面对他。

　　“拿这张。”温雨一晃神，就抓错了牌。秦少棠声音低低沉沉，将牌递过去。两人的手指相触，温雨瞄见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心又跟着颤了两下。

　　“哟呵，胡了！”颜三欢用力将牌一推，“老子自摸！”

　　他激动地解开两粒扣子，“哟呵！”

　　“来啊，小呈子，给爷添杯茶！”

　　简呈倒了滚烫的开水就要浇他一脸，最后还是加了柠檬片和冰块递过去。

　　温雨发现前两牌都是自己放的炮，暗自搓手，不能这样啊！

　　又过了几牌，温雨却还只是放炮的命。

　　颜三欢打趣，“温雨你打游戏吗？”

　　温雨问：“什么游戏？”

　　颜三欢轻咳，“你就像那个英雄联盟里的英雄！”

　　温雨疑惑，“什么？”

　　颜三欢坏笑，默默说出一句，“麦林炮手......”

　　“......”秦少棠也笑了。

　　温雨虽然没听懂，不过看着秦少棠带笑的眼睛她就特别开心，炮手就炮手。

　　然而下一牌，她的手感却异常好。

　　六条被翻出的时候，温雨脸一红，温声说了句，“我成了。”

　　剩余四人皆叹一口气，不容易啊。

　　然而没过几秒，颜三欢就发出了极其惊讶的声音。

　　“温......温雨......你这个南、西、北是什么东西啊......”

　　温雨一探头，默默问了句，“它们，不是一副牌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颜三欢一个没忍住，伏在桌子上大笑不止。

　　温雨转头去看秦少棠，发现他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黎辛已经笑得不行了，“哎！温雨！快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要带你出去杀遍天下！”

　　一群人笑毕，秦少棠淡淡出声，“我不打了。”

　　温雨看了他两眼，有点委屈。

　　“简呈你来，我来教她。”秦少棠说完就离开座位，默默搬了张椅子坐到温雨旁边。

　　温雨发现他今天没有喷上次的冷水，然而本身的体味却更加好闻。

　　他靠过来的时候，温雨有点紧张。

　　其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为了然。

　　“九条。”简呈道。

　　温雨想都没想就将最右边一张打出，打完才默默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地问：“对吗？”

　　“对。”秦少棠凑近了看，挨近她的脸。

　　她雪白的脖颈透着微微的红，细巧的链子滑过精致的锁骨拖到胸前，秦少棠不自觉地就想起那件白色小礼服，内心某处开始隐隐躁动。

　　“不打这个。”他按住她的手。

　　温雨抬头看他，看他黑眸里细碎的光。

　　“为什么我有种自己要放炮的感觉？”简呈默然说出一句。

　　“四万。”

　　颜三欢听闻十分激动，“恭喜你，我就要这张！”

　　他说着就要把牌推下，秦少棠却淡淡说了句，“等等。”

　　“我们拦胡了。”

　　他唇边的风摩挲着她耳间的发，温雨听得清楚，不是拦胡，是我们。

　　颜三欢的银发根根竖起，“这他妈也可以？！”

　　一轮牌过去，温雨胡了好多把。

　　颜三欢越打越没兴趣，嘴里小声喃喃：“都是畜生......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教教我啊......”

　　温雨下意识看了眼手表，还好才八点半。

　　“差不多了，我凌晨要赶飞机。”秦少棠沉声道。

　　温雨听闻蓦然回头看他，秦少棠也不躲不闪与她对视。

　　简呈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你回去吧，反正温雨已经出师了。”

　　颜三欢有意附和道，“就是就是......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嗯，那我走了。”男人不动声色地说出一句。

　　“走吧走吧。”颜三欢不耐烦。

　　秦少棠起身，却被人一把抓住。

　　“我也要走......”她小声地说。

　　小姑娘脸都憋红了，黎辛看着于心不忍，这群畜生都在干什么啊......

　　秦少棠顺势拉起她，带到自己身侧。

　　颜三欢满含笑意，向简呈挤了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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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点的飞机？”

　　秦少棠打着方向盘，“01:50.”

　　“那你快回去吧。”温雨道。

　　“不急，先去吃点东西。”他说得漫不经心。

　　秦少棠把车停在一家炒面店前面，温雨下车跟在他身后。

　　她的衬衫被夜风吹起鼓成帆，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的。秦少棠定住看她，默默过去牵起她的手。

　　“两碗全家福炒面，一份加辣加醋，一份正常口味。”他站在老板面前，淡淡说出。

　　再回头，却发现温雨的目光看向另一个方向。

　　“看什么？”

　　她指了指天上的光亮，高空中的飞机。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里？”秦少棠低头看她。

　　“你去卡萨。”

　　“你怎么知道？”

　　温雨看他，眨眼，“我猜的。”

　　“猜得不错。”

　　真好，她喜欢的人要去她喜欢的地方。

　　“过两天我也要回学校了，然后大学就结束了。”温雨主动开口，说得轻松。

　　“至少代表了一个新的开始。”秦少棠说。

　　温雨点头，指指外面，“我想坐在那里。”

　　“外头风很大。”

　　“可是很舒服。”

　　秦少棠拗不过她，先过去擦桌子。

　　“你有对自己的未来做过规划吗？”秦少棠淡淡问出口。

　　温雨看着他的眼睛，默默应着。

　　“什么？”

　　“赚很多钱。”

　　她踌躇半天，说出这一句。

　　秦少棠愣住，然后开始笑，“为什么呢？”

　　“想赚很多钱所以去做律师？”

　　温雨摇头，“之前只觉得有地方上班就很好了。”

　　“那现在呢？”

　　秦少棠的眉眼清晰可见，不似曾经梦中那般隐约朦胧，夜风呼啸而过，温雨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的嘴唇没有沾油就已经水润盈光，下一秒她说出的话却教他彻底愣住。

　　“包养你。”

　　“什么？”

　　秦少棠没听错，因为温雨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我要赚很多钱，然后包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