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言梦叶

4、第一次

　　沐慕的杀招看似绵骨无力，实则处处致命。

　　寻善只是躲，却不还手。

　　而沐慕，就像料到寻善不会过分出手般，步步紧逼。

　　作为一个杀手，沐慕的目标很明确，不为打败寻善，只要杀了她便可。

　　他无需堂堂正正的与她比试，非要她出手不可。她越不想杀他，他就越有机会杀她。胜之不武又何妨，他是杀手，不是大侠。

　　一个剑气扫来，沐慕不得不后退一步。寻善出手，极快极短，且不带一丝杀意。但还是划伤了沐慕的脸颊。

　　寻善仍是那句话：“你走吧，我不杀你。”

　　换作平常人，深知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早就脚底抹油灰溜溜的走了。

　　可沐慕不是寻常人，他是杀手，还是玄雨堂的第一杀手。

　　所以他笑得清亮：“你不杀我，我就更不用怕了。大姐姐，你这是乖乖要让我杀，是嘛？”

　　微微侧身，避开沐慕的一记杀招，寻善又皱起了眉头。她的眉毛很淡，额前的碎发透着一股儿油味。她突然想到自己好些天没有沐浴了。在觅香阁的时候，她每天都是香喷喷的，即使练武练得汗流浃背，风花雪月四位姐姐也定要拽着她进香池清洗一番……

　　“大姐姐，这么不专心，可不好哦！”见寻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沐慕有些动怒，但他很快控制住情绪。

　　鱼跃而上，剑尖一指，他的本意是希望寻善为了避开他这一招而后退，这样等着她的便是他的暗器玄雨针。如雨丝投向大地，密密麻麻，无孔不入。

　　他要她死，死得惨不忍睹！

　　然而，寻善确实避开了，只是她并未后退，反而是贴面而近，在沐慕还未抽身远离她之际，一手扣住他拿剑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带。

　　沐慕只觉得手腕，还有腰间一痛。在他失去平衡被她拉过去的同时，她足莲似轻点，命中他的腰际。不是致命伤，这力道却已震得他浑身发麻。

　　寻善和沐慕一齐落地，只不过一个是站着，一个是跪着。

　　她握着他的剑，剑尖对准他的脖颈。

　　他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甚至脸上还带着笑。这和他知道她不会杀他有关，也和他的目的达到了有关。

　　“大姐姐，你输了哦！”话音一落，寻善仍不解之际，握着剑柄的手已传来锐痛。

　　由剑柄突然迸射的银针，擦过寻善的指缝，直射向寻善的胸口。

　　寻善心念一动，转过剑身，只听数声“叮”响，她以剑气挡住那些枚银针。然后下一秒，剑同银针插入沐慕跟前的泥地里。

　　没想到寻善会如此轻易破掉他剑上的机关，沐慕的脸涨成了绯红色，分不清是一时的气血上涌还是别的什么。

　　舔了舔指缝间的血，寻善歪着脑袋俯视着沐慕：“你和第一个杀手不一样，你比他强。”

　　先是逼她进他设的陷阱，不成后又以苦肉诱她夺他的剑，触发剑上的机关。

　　“哪又有什么用，我还是杀不了你。”沐慕回以冷嘲。而他的眼睛里有着一闪而过的精光。只要寻善再往前踏一步，只要抬手，他藏在衣袍里的袖剑就可以刺向她的咽喉……

　　可寻善却背过身，她嘟囔着：“肚子好饿好疼。”便一步一步朝密林外走去。

　　“你！可恶！”沐慕狠瞪着寻善的背影，这个女人到底有多瞧不起他，或者有多大的自信敢把后背对着他。

　　寻善的耳力极好，自然也听到了沐慕的咒骂。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打败蛇君华，说完“我不杀弱者”便转身离开的时候，蛇君华既没有怒骂她，也没有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只是笑了，笑得比她刚见到他，问他要解药时还要张狂。

　　“你会回来的，你逃不掉的！”

　　她为他的话所不解。明明是她放过他，为什么他却这般笃定她还会回来。再者她是正大光明的离开，不是逃。

　　所以蛇君华的话让她的心情相当不悦，这是第一次她因他牵动情绪。

　　“弱者，就安安分分做个弱者不好吗？”寻善望着风雨欲来的天空，喃喃道。

　　只不过已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