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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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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真正意识到不合适的时候,她与清已经在一起七年了。七年之痒,何其有效。那段时间,他们不是忙的见不到面,就是见面也通常陷入沉默。她知道彼此间出了问题,越来越多的琐碎事情积累,他们都在忍耐,等到受不了的时候,怒气就会像气球一样,越涨越大,然后突然间破裂,一发不可收拾。
在她歇斯底里地发了一顿脾气之后,通常都会忍耐下来的清反常的接过话头,吼了一声:你闹够没有!她愣愣看他摔门而去,久久没有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清接连几天都没有回家,也不再给她发短信,这种种使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如此,但一向倔强的她始终也不肯低头,而总是先服软的清这回却出奇的沉下气来。他们开始冷战。
终于,他发来短信,她下意识的以为他是求她原谅的,心里想着要不要这么快原谅他,结果却与她想的截然相反。
他说:“我们分手吧。”
心中早已隐隐有了预感,但是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却没有意料中的伤心,她反而觉得轻松,松了一口气。她心中想起最近一年来的压抑与忍耐,只觉逃出了自己亲手画下的一个牢笼。她说:“那就这样吧。”
他们有过一段七年的恋情,多次计划过结婚,最终分手,够让她余下的人生感到唏嘘了。七年后,他们都不再年轻,彼此无法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因为看到这一点,于是不用也无法再继续,和平分手。
分手时的洒脱造成的后遗症就是,夜里经常被身边空空的触感而吓醒,凉凉的被窝提醒着自己:哦,你已经是一个人了。原来长段的恋爱已经让人无法避免的产生依赖。她讨厌这种软弱的感觉。就像是母亲收拾东西离家的时候,她站在院子门口,愣愣看母亲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想拉一拉母亲的衣角却被大力甩开,手撞到门上的木刺,一个鲜红的口子,伤口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父亲在家里发疯一般的摔着东西,她不知道向谁讲,她的手在流血。
于是开始放纵。在迷离的夜色中每个人面目模糊,她在短短一个月中谈了三个男朋友之后觉得厌烦。
她开始怀恋。她记得分手前一个星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试图改善紧张的关系,饭间却觉得尴尬,彼此间由于过于熟悉以至于无话可聊。饭后清走在前面,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牵手,对彼此间的亲昵感到尴尬,这都是日月堆积潜移默化的结果。有一次,她突然间觉得孤单,清在身旁玩着手机,不亦乐乎。她开始无法抑制的低落,觉得被世界所遗弃,原来所有美好的事情都离她而去,而她却无力改变这一切。就好像溺水的人看见近在咫尺的岸边却无法向前一步,到达自己熟悉的地方。
于是就有了那次荒诞的争吵,她甚至记不清他们是为何而吵。而现在她开始执着的记着,他们一起做过的莲藕炖排骨,一起在暮色下缓缓走过的长街,一起关于谁剪的脚趾甲更整齐的争论,从某个时刻开始,一直都记着,难以忘怀,这些事情就像回声一样,在内心深处的山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一遍又一遍。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他向她表白的那个餐厅,心里惊讶它的存在。快速变化的商业社会,隔几年一条街就会是焕然一新,只恨日子过得太慢。职业装的office lady看着表,一双高跟鞋蹬得响亮,赶着上班时间前的最后一班地铁;堵车的司机抱怨前面一辆车开得太慢,喇叭按的震天响;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手里还拿着半杯豆浆要赶在到学校之前喝完。她转头,发现对面的商铺已经被围起来,前面正中摆着正在施工的牌子。可以从缝隙里面瞧见地板被翻起来,钢筋水泥暴露的狰狞摸样。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好好吃一顿饭,补偿一下这个月来被她折磨的胃。一走进餐厅,她就发现里面气氛不寻常,周围的人都望着一对站起来的男女,男孩抱着一个女孩亲吻,周围满是口哨和欢呼的声音。女孩是年轻的,鲜活的,踮脚抱着面前的男孩,露出一小段纤细的腰。让人不得在心底里赞一声青春的美好。
她已经习惯穿棉质衣服多过牛仔裤,当初齐耳的短发已经变成大波浪卷,出门前会画上烟熏的眼线与鲜亮的口红,岁月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迹,她越来越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厌倦与恐慌,或许他已经感到她内心的疲惫,拒绝和她一起淹没进十四亿分之一,等着中年谢顶,将左边泛油光的头发梳到另一边,盖住中间的光秃的头顶。所以选择在恰当的时候离开,他还有大把的青春与活力,所以毫不留情斩断与她的关系。她突然觉得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