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城

6、初露锋芒

　　自孔明到新野以来，刘备便将他奉为上宾，待他如师一般，食则同桌，寝则同榻，终日不离，共论天下之事。
　　而我这个书童，则处与“下岗”状态，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终日在旁看张飞、关羽、赵云三人教演士卒，排示阵法，很快便和几人混的烂熟，称兄道弟。
　　一日，我正和张飞等人说笑，忽有卒来报，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领精兵十万，杀奔新野来了。
　　张飞一拍大腿：“来的正好！这些日子真是闲煞老子了！”
　　说话之间，刘备差人来，召众人前去商议。
　　一干人刚进大堂，刘备便问：“夏侯惇引兵到来，各位有何迎敌良策？”
　　“哥哥只需问诸葛先生便可，”张飞看了眼坐在上座的孔明，“还要我们何用！”
　　“大胡子，你瞎说什么呢？”我边嘀咕着，边不满的踢了他一脚。
　　“休得胡说！”刘备斥道：“智赖孔明，勇须各位，各人各有其职，不可推调！我已将剑印付予孔明，所有人等，均听他号令。”
　　孔明适时起身，一一发令。
　　待孔明派发完毕，关羽问道：“我等皆出城迎敌，军师却作何事？”
　　“我只坐守县城。”
　　张飞听后大笑：“我们都去厮杀，你却在家里坐着，好生自在！”
　　孔明也不怪他无理，自顾的喝起茶来。
　　“难道不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休要再罗嗦，违令者斩！”刘备严正道。
　　张飞讨了个没趣，回头问我：“凌小子，有没有兴趣，随张大哥，去山谷中埋伏啊？”
　　“埋伏？不好玩。”我拉了拉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赵云：“子龙哥，我同你一起去好不好？”
　　“凌弟，”赵云有些为难：“那要看军师如何决定了。”
　　“不准。”没等我问，孔明低沉的声音便响起，“你和我留在城里。”
　　长时间呆在军中，我都快要闷坏了，不行，一定要出去走走！
　　于是，我向刘备投去求救的目光，这时候也只有他能帮的上我的忙了！
　　“咳，”刘备收到我哀求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说：“孔明，你就让凌，出去见识见识吧。”
　　“是啊！是啊！就让凌弟去吧！”在我凌厉的眼神攻势下，关、张、赵三人连忙附和。
　　“看来我要是不让你去，只怕会触了众怒啊。”孔明无奈点头：“罢了，你就和子龙一道去吧。”
　　我作了个揖，便想和众人一起退出去。
　　“凌。”孔明却把我叫住，“你过来。”
　　“做什么啊？”我磨磨蹭蹭的走到他面前。
　　孔明抬手把我散落的几缕鬓发，撂到耳后去，嘱咐道：“万事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啊。”
　　“恩。”我心底浮起层层暖意。
　　“还有，”孔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又是哥哥，又是弟弟的，你和他们感情很好么？”
　　“谁和谁呀？”孔明莫名其妙的飞来一笔，把我搞的满头雾水。
　　“没什么，你去吧。”孔明摆摆手。
　　我耸了耸肩，回身往外走去，不期然对上刘备饶有意味的目光，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情况会这么诡异？

　　翌日，我便随赵云的先头部队到博望驻扎，静等夏侯惇的兵马到来。
　　黄昏时分，望见前面尘土忽起，夏侯惇大军压境了。
　　我跨骑在马上，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缰绳，心中既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对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来说，能亲眼目睹壮阔的战争场面，这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正想着，转瞬间，夏侯惇的军马已来到阵前。
　　夏侯惇纵马向前，大笑道：“诸葛村夫竟派你等鼠辈出战！今日我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活捉刘备、诸葛亮！”
　　听闻此话，赵云大怒，拍马便要出战。
　　“子龙哥！”我低唤他一声，“不要真的动怒啊！”
　　赵云回头对我轻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故做姿态而已，兵不厌诈么。”
　　两马相交，赵云与夏侯惇交手没几回合，便虚晃一招，诈败而走。
　　夏侯惇率兵从后追赶，大约走十余里，赵云回马又战，不数合又走，如此走走停停，直赶至博望坡。
　　一声炮响，刘备自领兵马冲将过来，接应交战。夏侯惇仍不畏惧，又战了几回合，刘备、赵云退后便走，这时天色已晚，天空浓云密布，又无月色，昏天暗地，夜风愈大。
　　刘备、赵云与我三人策马在山头，朝下俯瞰夏侯惇大军的动静。
　　“应何时发点火信号？”刘备回头问道。
　　“我想……”赵云才要开口，便被刘备打断了。
　　“凌，你说呢？”刘备将目光投向我。
　　我顿时心生疑惑，赵云身经百战，有勇有谋，肯定知道最佳的战机，为何刘备不去问他，反来问我？
　　“恩，我想应该再等等吧……”我偏过头答道，“曹军还未完全入谷，如果贸然点火，曹军必倾谷而出，那时火攻便失去效用了。”
　　刘备一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孔明有对你详细说过么？那要等到何时？”
　　“再等等！”孔明可什么也没对我说啊！我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去，手心里攥满了汗水。生怕一个判断失误，便延误了战机。
　　等啊，等啊，等。终于，曹军已大半入了山谷，只剩一小部分尚在谷外。
　　“就是现在！”我回头高喊一声。
　　“点火！发信号！”刘备赞许的望了我一眼，立刻下令。
　　发令后，只听背后喊声震天，便望见一片火光，随后两边芦苇亦着了大火。霎时，四面八方，尽皆是火；夜晚风大，风助火势，火愈发的迅猛。曹军人马，在谷中相互推挤，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刘备与我在山头镇守，而赵云率一军适时赶杀回去，夏侯惇顶火突围而败走，急奔回博望城。火光中又闪出一军，将夏侯惇兵马拦住，领军大将便是关羽。
　　两军纵马混战，夏侯惇领着残兵败将，朝小路奔逃去了。而张飞烧了曹军粮草车辆，也掩杀过来，乱军中，直杀到天明，方才鸣鼓收军。这一战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后人有诗赞美孔明：“博望相持用火攻，指挥如意笑谈中。直须惊破曹公胆，初出茅庐第一功！”

　　刘备和我下了山头，与关、张、赵三人会合。
　　“今天杀的真痛快！”老远的，就听见张飞的大嗓门。
　　“凌小子，”张飞咧开大嘴笑道：“你家先生真乃神人也！用兵如神啊！”
　　一旁的关羽也说道：“军师真神算也！”
　　“哦，你们言下之意，就是对我家先生心悦诚服，不再抱有偏见喽？”我轻笑道。
　　关、张二人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皆不语。
　　“凌今日也表现非凡哦。”刘备笑着也插了进来，面上挂着莫测高深的笑容。
　　“是啊，要不是凌弟，发令时间也不会那么精确了。”赵云牵着白马，向我们走来。
　　“哪里，哪里。”被他们夸赞，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一行人边说笑，边往新野去。
　　行不到数里，见糜竺、糜芳领军簇拥着一辆小车。车中端坐一人，羽扇纶巾、笑若春风，正是孔明。
　　关羽、张飞二人翻身下马，拜伏于孔明车前：“军师神机妙算，我等皆服了。”
　　孔明下车将二人扶起：“二位将军言重了，孔明愧不敢当。”
　　与众人寒暄后，孔明便走到我面前，戏笑道：“好玩么？”
　　我撇了撇嘴：“两军交战，是会让人丢掉性命的，有什么好玩不好玩？”
　　“那你为何非要同来？”孔明掏出方帕，倾下身来，轻柔的擦去粘在我脸上的尘土。
　　“我……”两人靠的好近，近到我可以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隐隐墨香.刚经过一番腥风血雨，而现在，有他在我身边，我感到很安心。
　　“放心，”我轻轻的保证，“下次我不会这么任性了。”
　　“如果有下次，我再不会阻止你，”孔明收回手，依旧是淡然一笑：“我是我，你便是你，我并无任何权利可以束缚你。”
　　君子之交，清淡如水，指的是我们这样的关系吗？看着孔明淡如薄雾的笑容，我有些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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