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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再见泰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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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漓沅病了好几天。
她也不知道具体几天。
睡了不知道多久,但是醒来以后这是第三天。
虽然不允许大范围活动但是在这里她能听到哥斯拉们的广播,也不失是一件乐事,因为听广播的同时还有西格尔的表情操配合。
【KL9219.1.7,王子下达SSS级战略部署,并向联盟主席递交《完全星球帝国申请》,联盟主席乌拉将在下一个工作日举行联盟国会进行投票表决。】
西格尔兴奋地尾巴左右甩来甩去拍的地面“啪啪”作响,一脸陶醉地摇头晃脑,有节奏地随着尾巴拍出的节奏歌颂他伟大的帝国。
“完!全星球-完!全星球-完!全星球—完!全星球-完!全星球-完!全星球-完!全星球-完!————
全帝国完!全帝国完!全帝国完!全帝国完!全帝国完!全帝国完!全帝国完!全帝国!————
啦!啦喇-腊!啦!啦喇-腊!啦!啦喇-腊!啦!啦喇-腊!啦!啦喇-腊!啦!啦喇-腊!啦!啦喇-腊!
……”
囧。
邓漓沅无力地问西格尔,“完全星球帝国是什么?”
西格尔大大的眼睛左边写着“鄙视”的“鄙”,右边写着“鄙视”的“视”,带着骄傲并且洋洋得意的语气,“智力比我们高还这么笨,当然是星球上由一个帝国统治咯。”他的头高高扬起,将不可一世的鼻孔朝着床上愚蠢的地球人。
= =
这两天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这只哥斯拉的表情学着地球人变得更加丰富更加让人不爽了。
她又问,“那你们星球原来是几个帝国统治的?”
哥斯拉高昂的尾巴和头一起不爽地垂下来,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啊…”
“滴——门开”
全黑衣包裹严实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无视垂头丧气中的西格尔,“星球原来也由一个帝国统治,不过有十分之一的土地被碳基无尾人占领作为殖民地,碳基无尾人背后操控者为无法在西蒙星球生存的硅基人。”
这个声音原来是她第一个主治医生。
他转身对着西格尔,“去吧。”
西格尔兴奋地一跃而起,瞬间就没了影…
“那你们怎么战胜他们的?”邓漓沅对民族的奋斗史很感兴趣。
男人言简意赅,“生化武器。”
这个武器类型应该意味着机密与残忍,想起731部队的地球人沉默了。这么多天的遭遇她明白地球人的道德对于外星哥斯拉来说可能并不适用,应该说,几乎完全不适用。
一个国家的南方北方的方言食品习俗思考习惯都尽不相同,何况隔了好几条银河无数光年的另一个星球的单性别民族和地球人…
“这其实是违背《宇宙法》和《星系法》的,但是我们没有留下证据。”
她对上一双圆圆的绿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心虚理亏,碧色的湖水色眼睛里荡漾的全是坦然,莫名其妙得,她产生了一丝诡异的认同感。
弱肉强食,夺回自己星球的土地不择手段一点也不怎样,何况还是殖民者。
男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他仔细地看她的神色,“对不起。”
她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为了她的同类死后被解剖。
和她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解剖都解剖了,研究也研究了,保存都保存了。
何况…她又代表不了…
这个小医生也代表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邓漓沅好半晌才注意到对方一直紧张地盯着自己看,“我没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毕竟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他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笑意。
“其他人怎么…呃…雌性…我认识的两个雌性…怎么样了?”
她似乎对这个温和的医生有点得寸进尺。
“Y队小队长西莱卿选择了23号,护卫队副队长西泽选择了36号,23号在接受追求,36号在楼下接受治疗。”
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23号是艾丽尔,36号是泰勒。
“36号怎么了?”
“和你一样,孤独病。”
“她怎么…我想去看她…噢,不…”邓漓沅改了说法,“你…能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吗?”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心急。
男人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胳膊上的白皙小手,她还病着,没有戴手套,纤细的手指搭在黑色的衣服上白的耀眼,看起来是那么脆弱易折。
她看上去很急切,电波波动也很厉害。
邓漓沅感觉到一股逼人的视线将她从头扫到脚,紧接着就被拦腰抱起,“我带你去看36号。”
用电波检查过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男人弯腰抱起她走出房间,他的步伐坚定有力,呼吸平缓,好像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七的高个女生,而是好像怀抱一只小猫一样轻松。
路很长,这也可能是邓漓沅的错觉。
她有点紧张,还有点窘迫,手也不知道放在那里,只能僵硬地垂在身侧。
自从爸爸去世后,她再也没有被任何一个男人抱过了。爷爷年迈,继父避嫌,没有男友…
除了上次。
邓漓沅低着头,脖子微微转了小小的角度以防靠上男人的胸膛。
“确定皇后人选后,其他人即可选择雌性。23号被西莱卿早早选中,36号被西泽选中,36号在你前一天,也就是1.12号发病。”
她想起和艾丽尔在一起的哥斯拉。
“被选中会怎样?”
“雄性会向雌性求偶啊。”黑衣医生回答地理所当然,隔着防护面具看不清他的脸,却听出声音里似乎带了微微笑意。
“那西卡和泰勒…”如果有人追求,泰勒起码有人说话,怎么会…
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低头对上她的眼睛,近距离地看那双绿眼睛发现绿色周围还有一圈黄绿色,放射性地环绕着,显得格外诡异。
像极了蜥蜴的兽眼。
“我们是军人,帝国还有战争。”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想起第一天时候雪莉变成怪物后那双黄绿色的眼睛。
黑衣医生抱着一百二的邓漓沅依然健步如飞,不一会就到了一扇门前。
门自动开启。
他把邓漓沅放下来。
她咬着下唇,突然觉得像去看另一个自己。
忐忑又悲凉的感情紧紧攫住心。
陷入自己思绪的邓漓沅被木然地拉起手,一双带着体温的手套强行套上她的手,她看看手套又看看男人的手。
修长有力,关节分明指甲圆润,看起来与人类无异,只是从手套上感觉体温不太高。
“不要脱下来。“
她乖顺地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然后怔怔地呆立当场…
一个同样全身黑衣包裹连脸都看不清的男人坐在泰勒身旁,她泪流不止嘴唇苍白而微微颤抖,悲泣之中邓漓沅隐隐约约听到一首曲子。
“月儿明…风儿静…
…
…蛐蛐儿叫…铮铮…
…
摇篮轻摆动啊…
…”
轻柔的曲子还没唱完,泰勒又突然停下锁在床脚抱着头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不要…”刺耳的尖叫刮着耳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眉。而泰勒慌乱着躲避着黑衣男人的伸过来的手,“不要!”“滚开!”“救命!”
“啊!”黑衣人收回伸出的手臂,泰勒还在声嘶力竭地哭喊,“救命!”“救命…”“妈妈!”“爸爸…”“救命啊…”
“邓漓沅…”“艾丽尔…”“救救我啊…”
“帮帮我…”
“不要不要…”
一股酸意直冲眼眶,她的泪水在凝了满眼。
孤独?
是绝望。
因为绝望,所以疯狂。
她的医生回头看到泪流满面的她,眼睛闪了闪,“她会好的。“邓漓沅擦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想走过去却被拦住。
她很少哭的,这次却忍不住。
爸爸…我真的忍不住了。
泰勒被他的医生搂在了怀里,癫狂之中的人像是被触动某个开关,愈发玩命地挣扎,踢打抱着她的黑衣男人,男人一声不吭地死死抱着她不放手。
房间里充斥着尖叫、嘶吼、哭泣,邓漓沅忍无可忍,“放开她!”
她眼眶红红,怒视拦着她的医生,“我要过去。”
绿色的眼睛没有感情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治疗正在进行中,过几天就好了。”他低头对着她,“走吧,我的时间到了。”
一双西蒙星罕见的紫色眸子带着祈求仰望他,她似乎第一次这么卑微地说话,“我可以留下陪她吗?”
怎么可能。
他断然拒绝,“不可以。”然后沉默了一下解释道,“对你很危险,她极具攻击性并且会对你的电波进行干扰,你可能会再次犯病。”
雾蒙蒙的眼睛一直瞧着他,空气中似乎有某种香甜的味道钻进鼻孔,刺激得他打了个激灵,尾巴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这是…
“好。”
他像是躲避什么一样急速转身走了,掀起小小的一阵凉风。
只见另一个包裹一身黑的医生进来替换掉泰勒原来的医生,也急急追了出去。
邓漓沅努力想着奶奶每次念的佛经平复心情,小心翼翼地走近还在发抖的泰勒,她刚站到床边泰勒就突然安静下来,又低低唱着那首节奏缓缓的民谣,曲子如流水一般轻轻在房间里流淌。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遮窗棂呀。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
邓漓沅仿佛感觉到她在努力铭记某项记忆,断断续续的画面从她头脑里闪过,是一个女人温和慈祥的面容,还有咿咿呀呀傻傻流口水的婴孩儿。
难道这就是电波干扰?……
她轻轻坐在泰勒旁边,阻止医生固定她四肢的行为,而是拉住泰勒的手歪着头对上她的眼睛。
泰勒的眼睛深褐,像一颗闪光的美丽琥珀,这个时候却呆滞没有一丝灵动,失神得厉害。
她心中一痛,下意识地咬住下唇。
看着泰勒,她努力地想着平静的大海…规律的潮起潮落波涛起伏…教堂里空灵纯净的童音圣歌…田野间细微的蛐蛐儿声…奶奶念经的呢喃…清晨让人心情愉悦的叽叽喳喳…缓慢优美的钢琴曲…父亲低沉的睡前故事…
什么让她平心静气她就想什么…
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泰勒沉沉睡在她的肩膀上,回头一看,连黑衣医生都趴在那里昏昏欲睡。
她轻轻地把泰勒放在床上,小心地为她调整好枕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好!厉!害!”
“你的嘴唇流血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黑衣医生是西格尔了。
不疼,她不以为意地舔了舔。“没事。”刚才可能太用力了。
“教教我!教教我!教教我嘛~~~~~”他的尾音拐得山路十八弯。
邓漓沅无语地斜她一眼,“我好想睡觉,能带我回去吗?”
棕色圆圆眼的哥斯拉瞬间回归竖瞳,“切!走吧…”
看着甩着尾巴不高兴地不停扇风的哥斯拉,邓漓沅忍不住脱线地想…
这货基因突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