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自信あったり、なかったり ...
-
啪嗒啪嗒啪嗒。
对了，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像这样在奔跑，无暇顾及穿着木履带来的痛感，只想找一个人。这种熟悉感，不是空穴来风，是她以前切身经历过的恐怖事实。
他突然间就消失了，不是说好很快就会回来的吗。
宁宁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不知道现在她跑到什么地方，她唯一确定的是，她找不到杉田了，也找不到杉田所说的面具摊。四周只有人，都是人，都是不认识的人，陌生所带来的紧张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继续跑，她一定要找到杉田，不能像二十年前一样。
眼角总觉得有液体流淌出来。
我找不到他啊，他在哪里，他到底在哪里！
周围人影恍惚，橘黄色的灯光像火把一样明晃晃地燃烧着。影子四面八方地延伸、重叠，深浅斑驳。略过耳边的风声被放大的好几倍，眼前出现了重影的景象。
忽然脚崴了一下，把整个人都带倒了。宁宁又一次摔在地上。她听到别人小声地说着“没事吧”、“怎么突然就摔倒了”、“好像摔得不轻诶”。那都不是杉田的声音。
宁宁摸了摸眼角，泪水早就在不经意间肆虐，被她胡乱地用浴衣袖子抹去。
“杉田……你到哪里去了……”她开口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
恐怕宁宁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的她头疼欲裂，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助。
不知道谁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中村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转头一看，是中村悠一。
中村和市来把宁宁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那里离摊贩区稍微有些距离，还有长椅提供给人休息。接着市来到附近去找水，中村留在宁宁身边。
之前中村以为那是个和宁宁很像的人，他还对宁宁穿的浴衣有点印象，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真的是她，杉田倒是不见了踪影。看她的精神状态，中村决定闭口不问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他首先做的就是给杉田打电话。
在电话里跟杉田说好了地点之后，买水的市来也正好回来了。
宁宁小声地道谢，接过中村递给她的矿泉水。
原来这二十年这么抗拒夏日祭的原因是这个啊。宁宁回想着，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与手心形成明显的温差，让她得以冷静下来。
二十年前，一直都对她恶语相向的父亲一反常态给自己买了浴衣，露出久违的笑容说要带自己去夏日祭。那张刻意的僵硬的笑脸，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有六岁的她怎么能识破父亲这么做的意图，她也不敢。她真的单纯地以为父亲回心转意想要好好给女儿留下个美好的回忆所以才……
所以他才能毅然做出那种决定，父亲毫不犹豫地把最后离去的背影丢给她让她遭受了这么久的折磨。
父亲带她玩了捞金鱼，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父亲在射击游戏中给自己打中了熊布偶，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父亲给她买了波子汽水，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父亲给她挑了狐狸面具，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父亲给她吃了章鱼小丸子，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离去做的铺垫，他做出的一切行动就为了甩掉她这个包袱。她等待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一场徒有其表的惊喜和被推入深渊的绝望。
对啊，她早就该想到，她没有理由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自己最后撕扯到已经不是自己的地步。
二十年前的那天，父亲在她还沉浸在夏日祭游园的喜悦中时，用借口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跑遍了游园会上可能有人会去的地方，甚至是一些偏僻的小地带都找过了，她发誓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找过什么，可想而知结局自然是徒手而归。她就这样被抛弃了，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了。
她一脚踩碎了父亲给她买的面具。
骗子。
夜空中绽开的烟花散射的光芒投映在塑料面具的残骸上。
“中村！”杉田手里拿着约好给她买的面具，是个滑稽的狐狸脸，气喘吁吁地朝中村悠一他们所在的方向奔过来。
“你动作太慢了！”
“这里本来就不好找。宁宁她怎么回事，我电话里没听清。”
“我也不知道，最好还是别问。”后半句中村刻意压低声音，“很明显状态不太好。我还想问你呢，我找到她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我说帮她去买面具叫她站在原地别走开，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找了好久根本找不到，这里人这么多。”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一个人乱走。”
“我怎么知道，她不见了我也很着急好吗！”
杉田越过中村的肩头看到坐在长椅上发呆的宁宁，正如中村所说，看起来像是受过什么精神刺激，所幸是现在平静了下来。
杉田问：“接下来怎么办，送她回家吗？”
中村拍了拍杉田的肩膀：“看你自己的了，我和市来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还有活动。”
“什么活动啊？”
“市来找了个好地方去喝酒，中村小姐的事情看你怎么处理了，期待结果。交给你了。”中村象征性地捶了下杉田的肩膀，招呼市来光弘走人。杉田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事态，中村说最好不要问，但他挺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他在宁宁身旁坐下。
她手里本该拎着的装金鱼的塑料袋不见了踪影。
宁宁单刀直入地问道：“杉田君，你说怎么才能摆脱一直折磨人的回忆？”
“应该不能说是摆脱吧。”
“恩？”
“回忆这种东西，不管是痛苦的，还是折磨人的，或者是高兴的，或者是难忘的，或者是平淡的，都要接受。这是我的想法。人不能只有开心的回忆对吧，痛苦的东西是你必须承载的。”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然后他就听到了宁宁的笑声。
“真像你的风格，不过有点台词的味道。”
“现学现卖的。”
“虽然想想也有道理，你也只不过是在该说这话的时候告诉给我了而已。”
宁宁很享受现在轻松的谈话氛围。随之她脑中又浮现出了希望一直都能在杉田身边的想法。
她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度依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自信あったり、なかった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