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分卷 飞坦 PartII》一只小乌鸦

5、[阙 4]

　　
　　“我打算投靠库洛洛了。
　　所以，以后我们说不定就是敌人了，飞坦。”
　　

　　你怎么办？
　　他看着我，亮闪闪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个问题。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久久地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得不到回答的他落寞地低下头去，眼神黯淡，怀着明显的失望之情。
　　我冷冷地看着蹲在地上划圈的散发着低气压的某人，心头无喜也无悲。

　　你还想我怎么办？
　　杀了你么？
　　这里是流星街，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在这里，杀人与被杀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在这里，亲情与友情全他妈的是个狗屁，只有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

　　谁有能力，谁能把大家都打趴下，他就是老大，他就是神。

　　所以，库哔，你还想我怎样？
　　难道你以为我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不要去么？
　　虽然我还不至于杀了你，不过我也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所以，我没有理会他突发的神经质，仍是淡淡地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库哔，带我去找库洛洛。”
　　一边说着，我一边以眼神表达了我对于他突发灵感的无聊游戏的不耐烦。

　　但是，很显然，我的眼神没有能够传达我的想法，他也没有练成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所以，他仰起头，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看向我——
　　“喂，坦子，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么？我说我要投靠库洛洛噢！你就不怕我把你卖给他么？”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人，不见到黄河、不撞上南墙是不会心死的，而库哔，显然就是他们的个中翘楚。
　　“不要让我说重复的话，库哔。”渐渐发冷的语调、微微眯起的眼睛，再再地显示了我不悦的心情。
　　然而他仍旧固执地看着我，挡住我的去路，大有不问个明白就不放人的架势。

　　于是，我抬起脚——

　　“乒——”
　　很大的一声巨响，从对面的墙上落下了一具人形的事物，它缓缓地蠕动着，最后舒展开来，露出库哔那张被头发掩盖住的脸。
　　我缓缓地踱了过去，伸出手扯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的头扯了起来。
　　“啧啧，很痛吧？”我看着他还在不断咳血的脸不禁有些关心地问道。
　　很神奇地，原来在库哔那头乱发底下居然藏着一张堪比天仙的脸！由于长年照不到阳光而像雪一样白的肤色、标准的小巧瓜子脸蛋、还有那双大大的眼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右脸上的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角一直延伸到嘴的附近，看他右眼半耷拉的样子，估计眼睛可能也伤到了……这道疤，硬生生地破坏了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蛋。并且，因为美与丑的对比，使得这张脸分外狰狞。
　　“小样的，知道话不能乱说了吧？以后你再和我乱开玩笑，我就在你另半边脸上也划道口子，让你两边对称一些。”

　　他断断续续地咳嗽着，看向我的眼光居然带上了几分悲哀。
　　这种眼神让我分外不爽，于是我伸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然我就卸了你一只胳膊。”看着被掐住喉咙而脸色发青的他，我恶狠狠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不过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那让我感觉他在怜悯我。

　　他两只手使劲地抓住我卡住他脖子的手，捏得我也有些隐隐作痛。他勉勉强强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那是因为喉咙被我卡得太紧的缘故。
　　“飞坦，你果然没有心。”

　　“和你相处了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到你有对什么事物上心过。就连这次你想要替刃报仇也不过是因为你刚好无聊而已吧？刃他虽然脑子笨了点，人长得猥琐了点，（喂喂，你确定你这是在夸他么？）但他这些年来对你的照顾总还算上心的吧？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你有感到伤心么？哪怕只有一星半点？”
　　面对库哔突然变得强势的态度，我在诧异之余立刻变得愤怒起来。
　　小丫的，我没为难你，你倒狂起来了啊？看大爷我不……等等，我好像对刃的死的确没有半点伤感，现在想来，反倒还有一股隐隐的痛快？？唔……
　　还没等我理清自己的感觉，库哔那欠抽的小丫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飞坦，你知道么？我其实一点都不打算替我姐报仇呢！”说着，他撩起了那头长发，将右颊的那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暴露在我眼前。“你看，这道伤就是我那姐姐留给我的呢！就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在她面前提起了我的名字，她就在我脸上砍了一刀——毫不犹豫的，这就是那个我叫姐姐的人，我唯一的亲人，哈哈……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替她报仇？哈哈……咳咳……哈……”
　　对面的小个子笑得撕心裂肺，然而我却分明看到了一种刻骨的悲愤之情。真傻，如果真的不在意，为什么又要表现得这么伤心呢？库哔，你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呢……不过刚巧，我并不十分讨厌这样的家伙。
　　似乎是我想得太入神，库哔突兀地问了一句：
　　“飞坦，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在你的心里，有没有半点什么是能够让你放在心上的东西？难道就没有那么一个能让你念念不忘的人么？”

　　放在心上的事物？念念不忘的人？……
　　我想了想，一张脸悄然浮上了心头。
　　“有的。”我很肯定地点点头，在库哔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中说道，“就是那个女人。”

　　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这是我唯一的执著。

　　他的眼神于是就变了，变得……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以及……隐隐地有几分笑意。

　　“我真是一个白痴……”他轻声地咕哝着，随后撑着墙勉强地站了起来。
　　“好吧，飞坦，我就带你去找库洛洛吧！”

　　“嗯，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我还在想是不是要到我用点小把戏了你才会想明白呢！”我露出一个相当遗憾的笑容，随即看到库哔打了个寒颤。
　　“那么我们就快点走吧！”说完，我转身就想要离去。

　　“……飞坦。”
　　“嗯？怎么了？”
　　“你不觉得……现在走不怎么合适么？”
　　“恩？没觉得啊？怎么了？”我歪着头仔细地想了想，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的地方，随后，回头打量着身后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我的库哔——小丫的一手扶墙一边用他那张被我打成猪头的脸热切地凝视着我……恶——好寒，赶紧回头！
　　“没什么不合适的啊！快点走啦！”我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向前走了几步，想想不对，又回过头去——
　　“库哔，”
　　“嗯？什么事？”库哔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充满期待地问道。
　　“你走的太慢了！”
　　“……”不知为什么，那小丫的脸突然就蔫了下去，变得无精打采的。
　　“怎么，你有意见？”
　　“……没，”他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在踉踉跄跄地跟在我身后走了几步之后，终究是忍不住说道，“飞坦，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过分而且很不关心其他人的人也！”

　　回应他的，是我的一记蹬踹。

　　这件事告诉我们，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人是不懂得看人眼色的。

　　============================下集预告==============================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望着对面蜷缩着的半大小孩，我带着些许怜悯地说道，“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遇上比自己强大的人的时候最好不要抵抗么？”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我，即不躲闪也不进攻——即使我的匕首已经碰到了他的脖子，我有看到一缕鲜红沿着他的脖子留了下来，显得妖异而又美丽。

　　于是我将匕首搁在他的脖子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认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