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塞夏]极地之爱》樱桃蓝莓

107、Chapter 096. Farewell

　　第九十六章再见
　　Chapter 096.Farewell

　　再见，米卡利斯。
　　——Cade
　　————————————————————————

　　狂风夹杂着暴雪，呼啸着刮过干枯的枝桠，不断发出树枝断裂的响声。生命的迹象已然被积雪掩埋，天地之间，仿佛除了枯枝的黑和风雪的白，再也没有其他的存在。

　　枯林的深处，红光一闪即逝。恶魔出现的瞬间，两张浸了毒液的网分别从树上地下两个方向包抄，结果扑了个空。等恶魔踩在积雪上时，无数士兵已经密密麻麻将他包围。

　　“这么看来，我被包围了呢。”塞巴斯看着周围黑压压的士兵，一脸轻松愉快。

　　“看米卡利斯大人的样子，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啊。”领头者戴着兜帽遮住脸孔，声音也被法术模糊过一样听不清晰。

　　“通过我和南方领主的主仆契约反向定位我在恶魔界的落脚点，连稍微高阶些的恶灵法师都能做到。”塞巴斯笑说，“只是，随便派几个杂兵来布置几个劣质的陷阱，路西法就以为能够困住在下吗？”

　　说话的同时塞巴斯已然行动，第一排的士兵只觉眼前一霎，视线便陡然变黑倒在地上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站在后面的士兵碍于君命强撑着没有逃走，却也脚底发软头皮发麻。

　　“地狱不像人界，一旦死亡就完全消失，没有任何转世或轮回的可能。”直接扭断一个牛头人的头颅，塞巴斯惋惜似的叹口气，之后连着头颅和粘血的手套丢到一边，直视领头者埋在兜帽下脸部的黑影，“为了魔王的命令抹杀掉自己的存在，你觉得值得吗？”

　　领头者是所有士兵中唯一一个目睹杀戮仍然镇定自若的人，听了塞巴斯的话银铃般娇笑一声，反而踏前一步。

　　“我承认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你，那刚才你为什么不杀我？明明我才是站在最前面的人。”

　　陡然卸去声音的伪装，为首人伸出皓白如玉的手摘下兜帽。尽管已经猜到结果，可亲眼看见兜帽下面那张绝美面孔时塞巴斯内心还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

　　“凯蒂小姐。”

　　“米卡利斯，好久不见。”

　　风雪呼啸中，两个人静静对视，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凯蒂在微笑，翡翠的眼瞳潋滟着波光；塞巴斯的眼瞳已然猩红，却又因为什么强行压抑下去。

　　末了苦笑一声：“看来你真的是玛门尽责的妻子啊，为了他能够站在这里。”

　　站到我的对立面上。

　　凯蒂眨了一下眼睛：“很意外么。”

　　“意外，不过的确是路西法的风格。”塞巴斯盯着凯蒂的脸，冷冷说，“路西法以为相同的伎俩能够在我身上奏效两次吗？”

　　“魔王就是觉得这样的戏码十分有趣啊。”凯蒂望着塞巴斯酒红的瞳，里面每一丝挣扎厌弃都尽收眼底，笑容柔软中带着嘲讽，“我自然是很有自知之明，我哪里有那个分量。我在你心中，充其量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任人都能看出女子眸中的伤感和情愫。

　　塞巴斯深吸口气：“凯蒂，我不想杀你。”

　　“可是为了救南方领主，你必须杀我。”

　　“我就说吧，果然东方领主和太子妃还是余情未了啊——”两人间暧昧的气氛明显得难以忽视，一个士兵忍不住嘟哝一句，话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塞巴斯用黑魔法风卷残云般杀掉所有在场的士兵，之后走到凯蒂面前按住她的肩膀道：“我清楚你是身不由己。现在我们和死神已经形成联盟，路西法活不了多久了。加入我们，不要继续折磨自己了——”

　　“加入你们？”猛然甩掉塞巴斯搭在肩膀上的手，凯蒂直视着塞巴斯，碧绿的眸燃烧着雪狼的孤傲与凶狠，“你们指的是谁，你和南方领主法多姆海恩？别自欺欺人了，你们之间哪里有我的位置？”

　　“凯蒂，你别这样。现在逃走，等路西法倒台后继续做你的北方领主，有什么不好？你可以继续享受你的生活，遇到你爱也爱你的人，活的像以前一样轻松自在——”

　　“我爱也爱我的人？”凯蒂像是听到什么滑稽的事物一样大笑起来，“米卡利斯，你不要再消遣我了好吗？你很清楚我爱的人一直是你。而爱我的人，一个因为琼羽被你和法多姆海恩杀死，另一个也即将因为你的选择不在了。我永远不可能活的像以前一样轻松自在。”

　　“为了你，我可以饶玛门一命。”塞巴斯说。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表哥死的时候我背叛了他，现在我说的这些话和做的这些选择，也算是背叛了玛门。米卡利斯，我真的希望一开始在舞会上没有遇见你，这样我便不会因为你没有原则到成为现在这样让我厌弃的人。但起码最后，我能做一个干净的了断。”

　　晶莹的泪水混着鲜血滴落，美得凄迷。烈焰在凯蒂身上燃起的顷刻，塞巴斯的瞳孔骤然紧缩——

　　凯蒂，你竟然选择和阿尔洛基一样的禁咒，付出形神俱灭的代价也要和我做个了断吗？

　　凯蒂全身都燃烧着血色的光，化作万千霞彩向塞巴斯击去，随后消散——

　　塞巴斯的手穿透了凯蒂的胸膛。凯蒂恍若折翼的舞蝶，跌落在塞巴斯的怀抱里，挣扎着伸出手抹去男人嘴角的一丝血痕，气息微弱地笑道：“这样，你就没办法手下留情了吧？”

　　塞巴斯双唇紧抿，嘴角渗出的鲜血滴落，一滴一滴滴在凯蒂浅棕的发梢上。

　　“不知不觉就用了和表哥一样的方法呢。禁咒，也不过如此……”凯蒂的身躯迅速变得透明，声音虚弱的几不可闻，“抱歉在最后伤了你，再见，米卡利斯……”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刹那，凯蒂整个人变成白狼的形状，一秒钟后彻底消失不见。

　　疼痛还在继续，分不清是身体还是内心。毕竟是高阶恶魔燃烧生命幻化的禁咒，就算是塞巴斯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全部化解。塞巴斯伸手拭去嘴角的血痕，几根白色的狼毛在摊开手掌时落入掌心，纤细松软，却又柔韧尖锐。

　　或许，她和阿尔洛基，从始至终都是雪原中高傲的狼吧。

　　敢爱敢恨，热烈决绝。如同烟花，轰轰烈烈，陨命于最璀璨的刹那。

　　恶魔之力作用下，狼毛化作齑粉，从掌心滑落消散得无影无踪。

　　再见，米卡利斯。

　　再见，凯蒂。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