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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问卿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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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止结束演出之后被谢一吟拉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甜品店,两个人对座了许久,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谢一吟一改常态,小口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芒果。
宁止则等着她开口。栗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谢一吟略带拘谨的动作,仔细回忆来的路上这妞有没有被什么东西砸到。
“我……”谢一吟终于开口,将长发一把抓起,随意地扎到了脑后。
这是有大事发生啊……宁止眯着眼睛摇头。吃错药也不带这么给力的,她很难想象有生之年还可以看见谢一吟脸红。她一直以为谢一吟脸皮厚到即使是不好意思,那点红也透不出来。
“我我我……”谢一吟像是跟这个字较上劲了,不停地重复着。
“少女,我们两个穿成这样来这里,是不是太高调了?”宁止瞥着自己身上的紫色长裙,望向反光的墙壁,里面的人头发盘起,纤瘦高挑,如坐云雾间。眼睛习惯性地眯着,眉眼朦胧,有一些乱发在耳边荡着,被她拨向脑后。
而谢一吟,长发在脑后低低扎起,有些松散地蜿蜒到腰间,瓜子脸杏眼,标准的东方美人,唯一的缺憾就是额头上的痘痘有些肆无忌惮的趋势,都是些小小的颗粒,但在灯光下特别明显,因为谢一吟此生最爱的就是烧烤,没有之一。
“我说你的职业又不是梁上君子,老藏着掖着干嘛?”谢一吟撇了撇嘴,“我说你这小模样也标志,性格也不差,就是这舌头上的毒液多了点,但也不妨碍你追求者磨平门槛……怎么就这么怕见光呢?”
“有事说事。”宁止低头喝了一口奶昔。
这条裙子穿着太显眼,在人堆里一出挑,你就得受到大批磁性生物的攻击,无论明里暗里,低调是音乐学院的生存定律之一。
谢一吟脸一红,又支支吾吾起来:“说了你保证不笑我……”
“不保证。”
“……小蹄子越来越浪了,给本宫老实点。”
“娘娘,您这般羞涩难言吞吞吐吐,莫不是动了春心?”宁止随口一说。
在她看来,谢一吟喜欢上别人有可能,但是喜欢上别人之后这么娇羞不自胜的表情是绝不可能。
但是就在她以为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时候,一抬眼便看见了对面那个脸红得不可抑制的女人轻轻推了她一下,一副被戳中了心事的少女样,还附赠了一句“讨厌”,顿时把宁止雷得外焦里嫩。
宁止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嘴,还没缓过来。
谢一吟凑了过来,“你知道是谁吗?你认识的,大我们两届的。”
“苏夺。”宁止脱口而出。
她认识的大两届的,只有一个人。
谢一吟点点头,看了宁止一眼,期待着她的评价。
宁止扔了纸巾,低头自顾自地喝着奶昔,无视谢一吟那边传过来的强烈暗示。
“喂,你没点表示?”
“早生贵子。”
“小蹄子越发本事了……我约了他看歌剧,他答应了,你觉得我在那天向他告白,有戏吗?”
“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宁止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那种美声穿透天灵盖的现场,四周都是艺术气息浓郁的少男少女,乐队呈现出辉煌的乐曲,台上的人唱着你听不懂的语言……最适合说一说我爱不爱你之类的话了。”
宁止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说完竟然有些疲倦。看了看时间,该回宿舍了。
“啊……”谢一吟饱受打击地瘫倒在椅子上,拿腿夹着宁止不让她起身,“那你说我得约在哪里?”
“殡仪馆。”
“你这贱婢!”
“你这刁奴。”
“……”
沉默了很久,两人维持着诡异的姿势,人来人往人惊讶。
宁止想起身,奈何谢一吟看着纤瘦,两条竹竿腿力道十足,牢牢地将宁止钳在座位上不得动弹。
“还有事吗娘娘?”宁止好脾气地发问。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
“切重点。”
“你和今天那个贵宾席的是什么关系?”谢一吟问完,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生怕宁止一个不高兴就在这里把她给做了。
宁止一愣,没有想到谢一吟这蹄子突然袭击,心一紧,有些抗拒回答这个问题。对于邵拓,她不知道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好感是逃不掉了,但说一见钟情未免牵强,她自己都不信。
“你说话啊!不会真有什么?”谢一吟眼里精光大闪,身子一挺就要来抓宁止的衣领。
宁止避过,低头喝奶昔,沉默了好久才说:“没有。”
“哎你急死人了!你今天不告诉我我回去会做噩梦,真的!”
宁止在心里斟酌词句之后道:“其实他是想招揽我进邵记,就是我们学校旁边那个古董商行。因为我爷爷是做这个的,业界名气不小,所以他以为我也会有什么天分。至于别的,你可能要失望了。”
谢一吟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道:“真的就是这样?”
“不然呢?”宁止反问。
谢一吟仔细一想,也点点头。宁止这种性格,二十多年来活得不温不火,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倒是有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分手的时候都没见她怎么样,该吃吃该喝喝,没事人一样。这性子适合吃斋,谈恋爱还是算了……
“姑且信你一回。”谢一吟放开腿,起身。
宁止笑了笑,也起身。收拾了桌上的钥匙和零钱之后,见谢一吟猛地顿住了,看向这边。
“怎么?”宁止问
“不对,不对……”谢一吟猥琐的笑容从眼角蔓延开来,“不对!你骗我!”
宁止站着等她总结下文。
谢一吟快步走了过来,指着刚才宁止喝的那杯奶昔道:“你看,空的。你那小鸟胃从来只吃一点东西,你刚才为了不回答我的问题一直在喝,说明你紧张!”
“我从下午去找琴房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只喝了一杯奶昔,你觉得多吗?”宁止顿时失笑。
紧张是有,不至于紧张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多的感性也不能压倒理性,这是她的原则。
谢一吟立刻蔫了下来,撇着嘴无精打采地出了店。